第168章 春夢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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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林初盛,花香滿盈,三輛青帷雕花馬車,伴隨著銅鈴聲緩慢有致碾過官道, 穿著幹淨整齊的丫鬟婆子不疾不徐的跟著馬車,往京城最繁華的廣安大街走去!
    馬車內,一個端莊貴氣的女子神色倦怠的抱著一個梳著雙螺髻的小姑娘,髻心的一束散發能看出來這還是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頭上淺淺的簪了幾朵白玉雕刻的白海棠,粉雕玉琢的可愛又嬌俏!
    “顏顏,馬上要見到外祖母了,你可記住母親的話了!”李倩儀抱著自己的女兒,想著馬上要見到母親,忍不住的又囑咐女兒幾句。
    “嗯,顏顏記住了,見了外祖母要磕頭,外祖母介紹家中的長輩,不管認不認得,都要行禮,不多問,不多言!”
    展玉顏不懂就這兩句話,母親卻一再囑咐自己,自從去年入秋,母親接到外祖母的書信,就開始這般悶悶不樂,自己也問過幾次,每次問過之後,夜深人靜之際母親便嗚嗚咽咽的哭,哭的傷心欲絕,肝腸寸斷!
    之後母親便帶著她回京城來探親,前前後後走了差不多一個多月,終於要到了,忍不住好奇,掀起簾子朝外看去!
    廣安街東昌伯府門前的青石板早已掃過三回了。銅鈴響了半闕,一個略微有些年紀的聲音興奮的喊道:“到了,到了,大姑奶奶回來了!”
    青色棉簾被人從外掀開:“大姑奶奶,老夫人早起喝了半盞茶,這會子正在花廳等著姑奶奶呢!”
    丫鬟率先下車,扶著李倩儀下車,接著又把小姑娘展玉顏扶著下了馬車!
    眼前東昌侯府正門大開,一列十六個丫鬟十指交疊,見來人,立刻屈膝行禮!動作標準一看就是平日規矩極大!
    李倩儀牽著展玉顏抬腳進了侯府,直直的朝花廳走去!
    這個她住了十五年的地方,再次回來竟是這樣的心情,丫鬟掀開簾子,剛邁步進去,就聽到一聲淒慘悲鳴的喊聲:“我的兒,你終於來了!”
    李倩儀拉著展玉顏緊走兩步,直接跪在地上:“母親,女子不孝,回來晚了!”
    展玉顏不明白,明明是久別重逢,母親跟外祖母為什麽要這樣傷心,難道不應該開心嗎?
    “姑奶奶,地上涼,還沒鋪墊子!”
    李倩儀被人扶起,拉著展玉顏規規矩矩的跪在蒲團上:“倩怡給母親請安!”
    展玉顏也規規矩矩的叩頭:“展家玉顏給外祖母請安,外祖母福壽康寧!”
    “這便是玉顏,快起來,讓外祖母好好看看!”嬤嬤拉了展玉顏起身,走到老夫人跟前!
    “好好好,跟你母親小時候一個模樣,好看,真好看!”說罷從頸間摘下一串碧綠色的珠子:“這個給玉顏!”
    嬤嬤著急道:“老夫人,當年永慈大師贈與您的,這珠子您戴了四十多年了!”
    “無妨,遲早也是給她的!”老夫人這話說完,身邊的一個衣著華麗的婦人上前一步說道:“母親,姑奶奶剛回來,還是讓她們落座吧!”
    老夫人仿佛才回神:“倩怡,這是你嫂子!”
    李倩儀起身先是對著婦人屈膝:“嫂子!”
    展玉顏跪在蒲團上:“見過舅母!”
    “好孩子,快起身!”夫人讓玉顏起身,臉上的笑怪異僵硬!
    正在此時,一個年輕婦人自外走進來:“姑母回來了,晚輩來遲了,請姑母莫怪!”
    李倩儀看向來人,老夫人適時開口介紹:“這是尚遠媳婦!今日外頭莊子來家裏會事,她可是個能幹的,若是在府裏有什麽短缺的盡管跟她開口!”
    李倩儀拉著展玉顏:“叫大嫂嫂!”
    “嫂嫂!”展玉顏想,這是大嫂嫂,難不成還有二嫂嫂,沒聽過母親說舅舅家有喜事啊!
    “知道姑奶奶回來,不著的事就先推了,不知道輕重的,若是姑奶奶是個小性的,難免吃醋,還有,姑奶奶原本的院子收拾好了嗎?”
    幾分刻薄的話,展玉顏看了好幾眼這個大嫂嫂,舅母這般不客氣的話,擺明了就沒給她臉!
    剛剛外祖母還說,家中的事盡可找她,這舅母立刻下她的臉麵,她都能覺出不對勁來了,好在大嫂子麵不改色的笑著應承:“早在一月前,老太太就吩咐收拾了,一應物件都是姑母在的時候那般!”
    這下展玉顏聽明白了,這舅母就是做做樣子啊,真有心何必等到這個時候才提及,大嫂嫂也是,一點都不為舅母遮掩!
    展玉顏暗自思忖,想來這外祖家也不安穩,不過這些又不重要,她們隻是來走親戚,又不長住,管她們呢!
    好似想起什麽似的,老夫人說道:“今日十五,尚淵帶著凝兒去了人和街給孫家老太爺請安去了!一會便會回來!”
    正說話見外頭傳來小丫鬟的喊聲:“二爺回來了!”
    簾子被掀開,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袍子一撩,抬腳進了花廳,直直的朝著老夫人跪下:“見過老太太!”
    “先去給你母親見禮!”此時,展玉顏才算在外祖母臉上看到笑容!
    想必這就是自己的二表哥了李尚淵了,看模樣,倒是比舅母長得好看,舅母也說不上難看,就是感覺不真切!
    “妹妹?妹妹?幾歲了?”男子來到她麵前,一連喚了她兩句,這才回神!
    立刻起身:“二表哥!”
    “趕了這麽長時間的路,累壞了吧,聽說姑父在泉州外放,不日就回京,安心在家裏住著,別想家,回頭我來給你解悶!”
    展玉顏一連聽了這麽一長串,眼前的男子,麵若冠玉,唇紅齒白,眼睛裏亮晶晶的,那歡快的語調緩解了展玉顏的無趣,麵對一屋子的人說了一籮筐的客氣話,如今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放鬆!
    全然忘了母親的話,也歡歡喜喜的應了一聲:“好啊!那就多謝二表哥了!”
    李尚淵盯著這個平白得來的像個瓷娃娃一般的表妹,隻一眼就喜歡的不得了,不同於京城閨秀們塗香粉的白,她的肌膚像是脫了雞蛋殼的雞蛋,滑嫩瑩潤,讓人忍不住上手去捏一捏,奈何男女有別,長輩們都在,便生生忍了下來!
    “好好好!你們一屋子人,都沒有淵兒會說話,好好住著,別想家!”老夫人這下是真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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