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
    陸嘉寧仰起頭，跟鄒塵封打招呼。
    不管他聽不聽的見，隻要圍著她的人能聽見就行，“姥爺，你之前說給我十五萬的，我帶著奶奶來拿錢了，不會打擾你工作吧！”
    鄒塵封的拳頭硬了。
    知道打擾還來？
    根本就是給他上眼藥來了！
    之前那個蘇靜涵是走哭唧唧路線的，這個外孫女是走陽奉陰違路線的。
    這麽大聲嚷嚷自己要給她錢，要是等下從他辦公室出去的時候拿不到錢，還不知道要怎麽宣揚呢！
    “叔叔阿姨，我先上去了，我姥爺等著我呢。”陸嘉寧禮貌的跟大家打過招呼，推著陸母進電梯，“奶奶，等下不管我說什麽，你就隻管哭，聽見沒？”
    陸母歪著嘴點頭。
    兩人很快來到五樓，鄒塵封的辦公室開著門，等著他們呢。
    “姥爺！”陸嘉寧推著輪椅進去，停在辦公室中間，然後拿出手帕給陸母擦口水，“奶奶，你堅持一會兒，要是想解手，你就喊我，我跟我姥爺說說話。”
    陸嘉寧走到陸塵封的身邊，兩隻手絞在一起。
    “姥爺，我奶現在這樣，需要有人照顧。我爸，我媽，都沒時間，我想先照顧我奶，等她能自理了再複讀。之前你說給我十五萬，我現在不讀書了，你要是覺得多，給我五萬也行。”
    鄒塵封當初肯答應，是權宜之計。
    把蘇靜涵那個攪屎棍弄走為目的。
    他一直都不喜歡陸嘉寧，不是因為重男輕女，而是因為她從小就勢利虛榮。
    過年拜年，誰給的紅包多，她就跟走的近。
    有一年她姥忙糊塗了，忘記給她紅包，之後讓鄒慧給她帶回去的，就因為這，陸嘉寧好久沒往家裏去，去了也耷拉個臉。
    她表姐表妹有什麽新衣服首飾，她借走從來不還，逼著她還回去，東西都不成樣子了。
    鄒塵封跟鄒慧說過這件事，鄒慧溺愛孩子，說重了她還不愛聽，現在陸嘉寧變成這樣，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嘉寧，你知道現在平均生活費是多少嗎？”陸塵封端起茶杯喝水。
    陸嘉寧眼珠轉了轉，“姥爺，其實不給我生活費也可以的，我可以不買新衣服，不買輔導書。我奶也有養老金，隻是我奶需要吃藥康複，她那點錢完全不夠。”
    嗚嗚嗚嗚。
    陸母配合著哭了起來。
    陸嘉寧趕緊走到她身邊，給她擦眼淚：“奶奶，醫生說你情緒不能激動，對你病情不好！你不用心疼我，都是我自己願意的，我媽不管你，我管，我就是出去撿瓶子我也照顧你！”
    陸塵封：你媽，你媽，你那個爸是透明人還是死了！
    見到誰都說你媽工作忙，沒空照顧老人，怎麽不提你爸一句？
    要不是你那個爸窩囊，你家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陸子賦現在是閑職，工資雖然不多，但時間多的是。
    嗚嗚嗚嗚。
    陸母渾身顫抖。
    “奶奶，你別哭了，我姥爺最疼我媽，我媽最心疼我，等於我姥爺也是疼我的，他不會不管我的！”
    陸母：她想尿了。
    “姥爺，雖然我爸媽離婚了，但他們永遠是我的爸媽，不會因為他們夫妻關係的改變而改變我們親人的關係！我替我媽盡孝是應該的！”
    呸。
    鄒塵封側頭吐掉嘴裏的茶葉，心想小小年紀，一肚子心眼。
    話裏話外都在說鄒慧的不是。
    她女兒再不跳出火坑，就要被欺負死了！
    “姥爺……”
    鄒塵封擺手打斷她的話，“嘉寧，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照顧老人是對的，但你現在的年紀是讀書的年紀。你爸沒時間，可以安排一個護工，完全沒必要耽誤你的學業。你要是繼續讀書，姥爺給你找個學校。”
    嗚嗚嗚嗚！
    陸嘉寧捏了陸母一下，陸母哭的聲音更大了。
    她也跟著掉了兩滴鱷魚的眼淚。
    “我爸之前安排護工了，但是我們家屬不在的時候，她就打我奶奶，還不給我奶吃飯，說她拉尿太麻煩了！姥爺，我知道你擔心我年紀小，管不好那麽多錢，要不你先給我五萬，看看我的表現！”
    走廊裏響起腳步聲，其他辦公室的人被哭聲引出來了。
    沒人敢背後議論領導，但領導家的八卦他們還是願意聽的，不少人到了鄒塵封辦公室門口假裝路過。
    陸母哭的更痛了，整個人坐在輪椅發抖。
    陸嘉寧也跟著哭，哭奶奶的不容易，哭自己可憐，她邊哭邊說，具體也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麽，總之就是給人很委屈很無助的感覺。
    忽然。
    淅淅瀝瀝。
    輪椅下出現了一攤液體。
    陸母側過頭，羞愧尷尬無地自容。
    她真的憋不住了啊！
    “奶奶，對不起，是我沒用，是我不好！我要是好好讀書，我媽就不會生氣了！她不生氣，就不會跟我爸離婚，全都是我的錯！”
    鄒塵封鐵青著一張臉。
    他竟然讓個半大的孩子給架到這了！
    他要臉，說不出難聽話，陸家祖孫是真不要臉，一老一少跑來鬧事，打又不能打，罵也不能罵。
    “先帶你奶奶去換衣服。”
    “姥爺，打擾你工作了，我不該來給你添麻煩的。我先帶奶奶回去了，那個錢，你要是不方便，我……我就不要了……反正我……我……”
    陸嘉寧走過去開門，外麵的人瞬間散開。
    她抹了一把眼淚，努力揚起倔強的笑。
    “謝謝大家剛才對我鼓勵，我一定會照顧好奶奶的，謝謝你們。”鞠躬。
    圍觀的人：誰鼓勵你了？
    九十度鞠躬，誰受得了啊。
    大家紛紛躲避。
    鄒塵封本就陰沉的臉，瞬間陰雲密布，他拿出手機，找出陸嘉寧的微信。
    叮咚。
    “好好照顧你奶奶，錢不夠跟姥爺說。”
    陸嘉寧拿出手機，頁麵顯示轉賬，她點開之後，轉身朝裏，手機朝外給圍觀的人看。
    兩千塊！
    你看我，我看你。
    聽說給十五萬啊，後麵說先給五萬，怎麽隻有兩千？
    會不會是兩萬，少按一個零？
    “謝謝姥爺，這兩萬塊，我會全都用在奶奶身上的！”
    陸嘉寧說完，看向身後的人。
    “我姥爺最疼我了，怕我照顧老人辛苦，又怕我年紀小管不好錢，先給我兩萬，讓我用完了再跟他要。”
    說完，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露出震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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