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媛眼神閃了閃，有些猶豫的坐在椅子裏。
    肖苒看到她捏著文件夾的手在用力，身子也呈現出僵硬的狀態。
    “你大哥之所以想賣免費治療的名額，是我的人在引導他。”肖苒頓了頓，繼續說：“你父親的死，在我意料之外。”
    她從包裏拿出一張卡，放在桌麵，推到宋媛的麵前。
    “我的一點心意。”
    宋媛垂著眼，臉上沒有明顯的情緒變化。
    她默不作聲。
    晏東有點心急，“這主意是我出的，也是我安排人去散播消息的，你要怪就怪我，別怪肖總！”
    晏東起身，把卡塞在宋媛的手裏。
    “你要是不想留下來，現在就可以走，但卡你拿著！你那一家子，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別傻乎乎的把錢都給他們，自己收著！”
    噗嗒。
    溫熱的液體落在晏東的手背上。
    他迅速收回手，無措的看向肖苒。
    怎麽哭了？
    哄女人他可不擅長！
    肖苒握住宋媛的手，還沒開口，宋媛哇的一聲哭起來。
    晏東手忙腳亂的拿了紙巾盒塞給她，“別哭啊！”
    “肖……肖總……”宋媛泣不成聲。
    她丟了文件夾，抱著肖苒哭了一陣才穩住情緒。
    她抽了紙巾擦臉，苦澀道。
    “我知道的……”她早就猜到了。
    是她自己主動跟晏東說，如果有辦法，取消父親免費治療的名額。
    外人可能會說她惡毒。
    明知道父親需要這次免費治療的機會，還要取消，這不是送父親去死嗎？
    除了多年被家人磋磨的早就沒了親情外，宋媛清楚的知道家人的秉性。
    無論父親接受手術後，身體恢複的如何，他都會繼續裝病。
    並且以各種理由，賴上項目組，給肖總帶來無休止的麻煩，甚至影響智能膠囊投放市場的進度。
    當初申請的時候，她就很糾結。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醫生再三叮囑，病人不能情緒大起大落，母親道德綁架她，還承諾她隻管申請，如果僥幸被選中，以後的事情全都由大哥負責！
    可名額下來之後，他們都忘了對宋媛的承諾。
    甚至不許她提！
    那時候，宋媛的心徹底死了。
    後來，她聽到風聲，有人私底下打聽，想要高價購買智能膠囊手術的名額。
    申請是宋媛提交的，沒人比她清楚，病人可以拒絕邀請，但不能轉送名額。
    但她沒有阻止。
    “如果大哥不貪婪，他就不會中計！”宋媛止住哭泣，擦了擦眼淚，“如果他不是一拿到錢迫不及待的回h城買房，人家找上門的時候，就可以立刻把錢還給對方！”
    宋媛抬頭看了肖苒一眼，又垂下眼。
    “我爸……我爸不是被氣死的。”
    對方找上門後，宋父仗著自己是病人，沒人敢動他，就伸著頭往人家身上湊。
    嘴裏嚷著：“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愛咋咋！
    對方不敢動宋父，隻威脅：不還錢，我就去告你們！你們這是詐騙！你兒子鐵定要坐牢！
    當晚宋母起夜的時候，發現宋堅媳婦鬼鬼祟祟的離開了住處，於是拉著兒子去跟蹤。
    他們在火車站抓住了宋堅媳婦，三人發生混戰，最後警方介入，都去了警局。
    第二天回家的時候，發現宋父躺在客廳的地上，已經沒有呼吸了。
    “你不在家？”晏東下意識問了句。
    宋媛搖頭，“我白天回公司上班，晚上乘高鐵過來，那天跟田總去應酬，喝的有點多，就沒過來。”
    她拿出手機，打開一個軟件。
    宋媛在住處放了一個袖珍的監控，所以知道大哥拿到錢第一時間去買房子。
    宋母還承諾宋堅媳婦，隻要能懷上兒子，爸媽住的老房子也過戶給宋堅。
    還答應，新房的房貸讓宋媛來還……
    “她早晚要嫁出去的，到時候她的彩禮錢，也要留給我孫子上學用！”
    “宋媛能願意？”宋堅媳婦試探道。
    “我們養她這麽大，吃的喝的換成錢少說要二十萬！她乖乖聽話，婚後有大哥給她撐腰，她在婆家才能硬氣起來！要不然，一天三頓打！”
    監控在宋媛住的房間，看不到客廳裏的畫麵。
    但聽宋母跋扈得意的語氣，也能想到她那鄙夷又驕傲的表情。
    晏東拿過宋媛的手機關閉了監控。
    “這種惡心的東西，看多了會內耗！”
    宋媛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她抽噎了幾下，看著肖苒。
    “我不回h城了，你別告訴田總我的行蹤。”
    “她這情況，能不能改名？”晏東問，“要不然她家人報警，很快就能找到她！”
    肖苒：“改了名字，戶口怎麽辦？”
    “我戶口不跟他們在一起！”宋媛解釋，“我小時候跟外婆住，為了上學方便，戶口在西城！我外婆不在了，我可以遷走的！”
    “那行！晏東，你幫個忙。”肖苒起身，手掌撐住宋媛的肩膀，微微用力捏了一下，“你跟我一樣，先苦後甜，往後都是好日子！”
    宋媛破涕為笑。
    “我要是有您一半的福氣，也能遇到一個真心對我的丈夫就好了。”
    “會的！”肖苒拍了拍宋媛的肩，離開了百達實業。
    ……
    劉總的調查結果出來了。
    他行賄得到的建學下的資格，轉手以高價賣給了一個明星的粉絲團。
    那個明星的粉絲為了給自己的‘哥哥’博好名聲，集資建造了一所希望小學。
    劉總還行賄得到一個建造城市地標建築的工程，三千萬的雕塑，他報價三個億！
    之前有人在網上爆料，說那個雕塑奇醜無比，引得好多人去打卡吐槽，因為劉總的‘舉報’，一批相關的領導被拉下台。
    很多人坐不住了，暗中給劉總的妻子施壓，讓劉總閉緊嘴巴。
    劉總的妻子張芳芳委托律師去探望的時候，提及柯老去世的消息，讓他節哀。
    之後的‘坦白從寬’，劉總把一切責任都推給了柯老，是柯老以權壓他，他才不得已的為柯老做事。
    劉總的非法所得，全部被沒收，想帶家人遠走高飛的計劃徹底泡湯。
    他想不通，都是柯老的狗，為什麽自己的錢財被沒收還要坐牢，張總卻什麽事都沒有？
    劉總找人帶話，想要見見張總。
    開庭的前一天，張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