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代文的沉默農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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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上正在鋸枯樹,鋸子在木頭裏摩擦,拉出黃白色的鋸沫,發出嗑噌嗑噌的聲音。
鋸子是謝家村裏裏最熟練的木工在鋸的,其他不太會用的人隻能在邊兒上看著。
山頂的位置很冷,冷風吹的棉襖都貼在身上,瓊花看了一下山背麵的陡峭斜坡,那裏倒是落了不少樹枝,不過太陡了,很危險,沒人去撿。
其他人已經在山頂散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好東西了,瓊花也選了一個方向走。
這邊兒再過去是一個大樹,分不清是什麽樹,隻是葉子都掉光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想走近那棵樹看看。
走的腳步有些急了,腳下沒踩穩,被化了一部分的冰雪滑了一下,踉蹌了一下一隻腳踩在了積雪裏——然後碰到了一個有些軟,又凍的硬邦邦的東西。
被積雪覆蓋的東西被她踢出來了,那是一個縮著脖子的野雞,已經徹底凍硬了。
瓊花的第一反應是看向周圍。
山上的東西是公家的,隻要是大家從山上發現的東西,那要麽平分要麽充公。
像是野貨是沒有充公的必要的,所以如果是大家一起發現的,那就大家分了,如果是一個人發現的,那就獨吞,這已經是周圍這些村子大隊裏已經默認的了。
沒人看她。
瓊花把腳收回來,踢了踢雪,把野雞掩蓋住,等回頭了過來再拿。她這會兒可沒有背能裝東西的背簍,全身上下就隻有一條用來捆柴的繩子。
她挺高興能吃上野雞了的,嘴角一直忍不住在笑,隻能把圍巾拉上來蒙住自己的下半張臉,才讓自己的情緒不再外露。
她這也算運氣好了一把吧?
以前隻聽說別人運氣怎麽怎麽好,沒想到還有輪到她的一天。
她都快倒黴習慣了。
柴鋸好之後大家就開始分了,當然是負責鋸的那兩個木工獲得的多一些,剩下的大家平分。
瓊花把柴用膝蓋壓著,繩子捆的緊緊的,確認應該不會掉落之後就跟其他人互相幫忙扶著把各自的柴放在她們背上。
這會兒太陽已經有點要斜的意思了,回去剛好做飯吃飯。
大部隊一人背著高高的柴往下走,每個人身上的繩子跟背簍肩帶都是勒進衣服裏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瓊花感覺自己下來之後有好些人在若有若無的看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
正想著,旁邊兒伸過來一隻手,把勒進她衣服裏的繩子提過去。
她偏頭看到是君安,就把手鬆開,讓他拿過去了。
柴很沉很重,君安放到地上之後才屈膝把這些柴背到背上。
君承承跟君佑佑乖乖跟在旁邊兒,他們也感覺到其他大人奇怪的視線了,但太小的他們並不能理解那是什麽意思,他們隻是本能感覺不舒服的貼著爸爸媽媽的腿。
剛才來的大部分知青已經回去了,留了幾個看上去有些憔悴的繼續撿著柴,連手掌那麽長的小柴都撿,看上去過的並不好。
瓊花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領著孩子回去了。
君安走在她旁邊兒,“今天…那個莫名其妙的知青又來找我了,其他人也看到了,應該會有一些誤會。”
那當然了,冬天是你被她纏著,春天是兩情相悅,夏天是你纏著她,替她做工。
冬天的時候,一切都還在化凍。
瓊花:“我相信你。”
君安眉眼溫和了一些,剛才那些嬸娘跟知青的眼神他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他雖然對瓊花沒有男女情愛,但兩個人孩子都生了,是要就這麽過一輩子的。
他不希望自己被潑髒水,也不想兩個人之間有什麽莫須有的隔閡。
這麽想著的他並沒有意識到,哪怕以前就算是被誤會了,他也不會跟瓊花仔細解釋,隻會在對方問起的時候否認。
當然,她也不會問就是了。
她總是沉默的。
回家之後瓊花讓君安做飯,自己休息了一下,喝了口熱水,捶捶腿之後就背著背簍往山上走。
君安雙手濕淋淋的從廚房裏走出來,不放心的跟了兩步,“怎麽又要上山?”
“再撿一點兒。”
他道:“不安全,要不然你等等,我跟你一塊兒去。”
話音剛落,草簾子後麵冒出兩個小腦袋,“我們也想去——”
下午一直跟爸爸待在山腳,很沒意思,他們想上山看看,那裏可是小孩兒的禁地,大人從不允許小孩兒們玩兒的時候往山上跑,如果敢偷偷去,那是要被抽的屁股都開口子的。
瓊花看了眼君安,“你在家看著他們。”
說完就打開破舊的木門走出去。
往村子後麵山腳走的時候,偶爾能碰到從自留地裏取了白菜往家走的其他人,有幾個年輕女生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不過年紀大一些的嬸子就沒那個顧忌,一把拉住瓊花,“你這是去哪兒啊?”
“再去山上撿點兒柴。”
瓊花的回答讓圍過來的兩個嬸子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你這麽為家裏著想,還給他生了兩個大胖小子,結果他——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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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看瓊花的眼睛很亮,就差左眼寫著“快”右眼寫著“問”了。
瓊花:“…他怎麽了?”
她看了眼天色,冬天黑的早,她得趕緊上山了。
“他跟一個女知青拉拉扯扯的!”
“孩子都在邊兒上看著呢!”
“那城裏來的知青也是沒臉沒皮的一個!”
“你得把姓君的那小子給看好啊,可別讓他前腳借著你從哪裏出來,後腳就跑去攀城裏人的高枝了!”
她們倒是沒有說是攛掇瓊花去舉報男女作風問題。
雖然那兩人確實不太對吧,但男女作風有問題,那可是要剃陰陽頭,被拉著到處巡街展覽,讓人看不起,丟髒東西的。
她們心倒也沒壞到那個地步。
瓊花一個勁兒的點頭,“謝謝嬸兒,我記下了,回去就好好管他,我得上山了,再不去晚上就得摸黑下來了。”
“行,你去吧,我也得回去做飯了。”
“我也是,山路滑,你小心點兒啊。”
瓊花點頭應了,加快腳步。
她手裏提著家裏的柴刀,到時候要是有人不安好心,可以用這個防備。
一路上到山頂都沒遇到人,瓊花去自己看到野雞的地方踢了踢,雪裏的野雞就被踢出來了。
她低頭把野雞撿起來放在背簍裏,沉甸甸的,應該有不少肉。
野雞被裝好之後她又找了一下,成功從附近的雪裏找到了好幾個野雞蛋,圓潤冰涼,凍的跟石頭一樣。她全都撿起來放在背簍裏了。
做完這些她目光落在遠處斜坡那裏的大樹上。
她今天下午就是想去那裏,結果碰到了野雞。
她一步步朝著大樹走過去,這會兒沒有下午化冰化的厲害,地麵上本來濕答答的冰水也逐漸有凝固起來的趨勢了。
她吐出一口白霧,取下脖子上的圍巾,把圍巾纏繞在手腕上,這樣就算不小心滑倒了,抓兩邊兒東西的時候也不會把手劃破。
鼻尖冷冰冰的,不好受。
終於,她到了大樹那裏。
樹是真的又高又大,冬天也不落葉,沉靜又肅穆的模樣,感覺是個嚴肅裏帶著一點兒溫和的大樹。
她伸手摸了摸大樹身上崎嶇的紋路,這些都是惡劣的環境跟歲月的流逝造成的。
瓊花摸著樹,心裏安定了很多。
大樹在的這裏坡度不大,是一個小平台一樣,落了很多樹枝。
她俯身撿起來一些扔進背簍裏,把裏麵的野雞跟野雞蛋蓋住。
撿著撿著,手指碰到雪,雪挪開之後露出一點兒嫩綠。
瓊花腳步一頓,伸手把嫩綠周圍的雪撥開,看清楚了雪底下埋著的東西。
葉柄有些圓,露出地麵的位置不多,看上去瘦骨嶙峋的細嫩嫩的,跟野草一樣。
但很莫名的,瓊花覺得這不是野草。
一陣冷風吹過來,她看了眼天色,又低頭仔細看了看這個植物,把它的樣子記錄下來之後就又用雪仔細的把它掩蓋住,這才起身,摸了摸這棵大樹之後往回走。
等她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太陽已經開始西沉,周圍似乎隨著太陽的逐漸休眠也緊跟著變得更冷了。
瓊花把圍巾重新裹緊,埋著有些沉重疲憊的雙腿往下走,她今天爬了兩次山,真挺累的。
下到山腳下的時候,看到一個男知青在山腳那裏轉悠,腳上穿的是黑色皮靴,看起來很暖和的墨綠色軍大衣,頭發有些亂,手腕上戴著的手表若有若無的泛著光。
不知道是在等誰。
瓊花看了一眼就往家的方向走,誰知道那個男知青朝她這裏走過來了,似乎是找她?
她不確定的想著,停下腳步看過去。
陶京走到距離眼前這個婦女三步遠的地方就停下了,他墨黑的眼睛看著她,那裏麵是恨鐵不成鋼,“今天的事兒你應該聽說了。”
瓊花回憶了一下,這個好像經常跟在那位女知青身邊的男知青,據說兩人是青梅竹馬,君安還因為這個人的存在不高興了一段時間。
她道:“你是指?”
“…你丈夫跟女知青說話的事。”
陶京有些煩躁,但他知道這不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問題,她跟他一樣都在麵臨著可悲的情況。
陶京說:“我會管好她,也請你管好你的丈夫。”
他以為她會惱羞成怒,或者絕口否認自己的丈夫沒做過什麽,結果對麵圍著圍巾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跟一部分蒼白皮膚的女人點點頭,“嗯”了一聲,沒有一點兒生氣的意思。
準備了不少說辭的陶京對此無話可說,隻能後退一步,“打擾了,你走吧。”
瓊花就踩著泥濘的路麵走了。
陶京低頭看了眼表,朝村委會裏走去。
要在知道下鄉地點在這裏之後,他就自掏腰包讓人幫忙給這裏把線拉上了,本來沒有的座機電話這裏也有了。
他要給李安嬌家裏打電話說一下她做的這些荒唐事,有他還不夠嗎?她這是想幹什麽?巴不得看不順眼她的人給人舉報她亂搞男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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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以李安嬌家裏在省革委會的位置,就算真舉報成功了她也不會怎麽樣,但這並不代表就能繼續縱容她這樣。
陶京實在不懂,之前還黏著他一口一個陶京哥,悄悄跟他說等成年了就跟他處對象的人,怎麽突然一下子就變了。
對著一個成分有問題的已婚有娃男人大獻殷勤,對著他從來都是冷著臉,靠近都不讓他靠近。
從前都是他不願意靠近她,可現在……
他在謝村長和氣的表情裏撥通了電話。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這樣也好,摸著黑把野雞處理了,免得白天處理容易被人發現。
她把背簍放下的聲音驚動了屋裏的人,門口跟簾子之間很快就冒出了兩個小腦袋,“媽媽。”
“媽媽回來了!吃飯!”
他們歡呼著轉身。
瓊花跟在他們後麵掀開簾子,晚上吃的不是饅頭了,是一點兒米熬成的湯,臊子炒白菜。
臊子隻放了一點兒。
還有一大陶碗的雞蛋湯。
算上去隻有炒白菜一個填肚子的,其他都是喝水飽腹。
畢竟已經晚上了,吃的結實了也沒用。
吃的都沒動,是在等她。
瓊花看了一眼君安,君安避開她的視線,把筷子擺好,“吃吧。”
瓊花“嗯”了一聲,跟他們圍著爐子把東西吃了,暖融融的湯下肚,疲憊似乎都消失了。
倆小孩兒已經說著想洗腳上床睡覺了。
瓊花跟君安收拾了碗筷去廚房,在洗沒多少油花的碗筷的時候她跟君安說:“我背簍裏有野雞跟野雞蛋,你悄悄拿進來處理了。”
君安擺放碗的動作一頓,在點著煤油燈的昏暗廚房裏看著她,“你是為這個上山的?”
瓊花點頭。
君安抿了抿唇,“你可以告訴我,我去的,你今天太累了。”
“沒事。”
瓊花聲音溫和,而且這事兒告訴君安也沒用,他又不知道具體位置。自己怕別人發現,也沒做過什麽標記。
瓊花見他站著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就伸手輕推了他一下,“快去,別讓小的他們看見,他們管不住嘴。”
君安去了。
瓊花給大鍋裏添水,然後加了一點兒柴火。
柴火有些半濕,這種雖然耐燒一些,但是燒起來煙大,還會劈裏啪啦的炸響,容易蹦火星子。
她坐在煙台前伸手烤火,暖融融的舒服。
灶台的煙道是跟裏麵的炕連在一塊兒的,隻要外麵的灶台熱著,裏麵的炕就不會冷。
不過夏天的時候會把灶台跟炕之間的煙道堵上,免得出現夏天也要睡熱炕的情況。
過了一小會兒,君安就提著東西進來了。
是稍微有些解凍的野雞跟野雞蛋。
總共八個野雞蛋,沒有雞蛋大,稍微洗一下之後就放在碗裏解凍了。
至於野雞,這得刨膛破腹還有褪毛。
君安找了個破舊的木盆,這盆原來是洗臉的後來淘汰用來洗菜了,再後來因為也沒多少菜要洗,就淘汰了。
他把野雞放在裏麵,用溫熱的水泡,等會兒得用熱水泡,把上麵的毛都給燙掉。
味道不算好聞,一股悶悶的動物味兒。
瓊花給洗臉盆跟洗腳盆裏打了水,“我去給他們洗臉,你處理好了把毛跟內髒都埋起來,等回頭咱們悄悄做了吃的時候,給爸媽也端一些。”
反正這隻野雞挺大的,她也不缺那兩口。
君安坐在煙台前的小凳上,兩條長腿屈著,聽到這話抬頭看過來,在昏暗中的眉眼裏藏著別人看不見的情緒。
瓊花就沒看見。
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分享模式。
小時候家裏窮,她跟姐姐吃東西是互相分享,姐姐有什麽就給她一口,她有什麽也給姐姐一口。
雖然父母很疼愛姐姐,經常會拉著人開小灶,但姐姐一直會偷偷藏起來分給她。
再後來長大了,嘴上不缺了,也是手裏有什麽好的會給城裏的姐姐拿,姐姐也是,她因為姐姐還嚐過鮑魚跟海參的味道。
再後來,姐姐走了,唯一一個跟她親一些的親人離世,她習慣了照顧別人,也習慣了有好東西留一部分,大家一起分著嚐嚐,哪怕可能並不能吃到太多。
長大後沒虧過嘴加上分享的特性,讓她說出了她覺得很平常的話。
當然,她說這話還有一點兒心思,那就是怕君安處理的時候不上心,不處理幹淨。
吃的時候容易有味兒。
所以她給他吊一根胡蘿卜。
兩個盆裏的水不多,她一手一個就端出去了。
出去先給倆小孩兒把臉洗了,然後讓他們自己泡腳,搓一搓,等弄完了再把搓過腳的手放進臉盆裏晃一晃。
承承:“為什麽要洗臉啊?”
佑佑:“都醒來洗的。”
他們是在說以前晚上不洗,今天怎麽晚上開始洗了。
瓊花把他們倆放進被窩,用被子裹住,伸手拍了拍,“睡覺。”
家裏有三床被子,都是這幾年攢下來的。
君安一床,她一床,兩個大人的都是舊棉花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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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小孩兒的被子是新棉花做的,軟綿綿的蓬鬆,摸起來舒服。
佑佑眨巴著眼睛,“爸爸講故事。”
之前睡覺的時候君安都會給他們講故事。
瓊花見他們一個比一個精神,就去廚房裏看了一下,野雞已經因為溫水軟化了,這會兒正在燙毛。
瓊花過去跟他一塊兒快速給野雞燙,燙完之後說:“我先弄著,你把他們哄睡了再過來一塊兒弄。”
君安看了她一眼,說了聲好,從鍋裏舀了熱水出去兌了涼水,把滿是野雞味兒的手洗了洗之後就進屋了。
瓊花開始扒那些比較容易下來的毛,為了這個,煤油燈都從灶台裏麵挪到了外麵,這樣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本來以為他要好一會兒,畢竟小孩兒折騰。
結果她翅膀才處理了一半,君安就從屋裏出來,鑽進廚房了。
廚房門一直是半開著的,有冷風往裏麵鑽,他隨手關上,然後拖了另一個板凳過來坐下,跟她一塊兒給野雞拔毛。
兩人其實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近距離的,安靜的待在一起過了,也沒人打擾。
君安餘光能看到她的指尖上,粘著一些濕漉漉的細碎雞毛。
他有點兒想用手給把那些髒東西抹去,又非常清楚兩人的關係沒親近到那一步,他要是真那麽做了就是冒犯,所以隻是在腦海裏想了一下,並沒有付諸行動。
過了一小會兒,他說:“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剩下的我處理,你進去休息吧。”
瓊花猶豫了一下,騰開手往後靠在灶台上,有些困倦,“我眯一會兒再跟你一塊兒。”
君安看著她閉上眼睛疲倦的樣子,想著她今天爬了兩次山,發現了野雞也是冒險藏起來,拿回家給這個小家吃。
莫名心就軟了。
他默不作聲的繼續拔毛,等全部都拔完之後,才輕聲叫了一聲瓊花。
瓊花睜開眼睛,看到已經被處理的差不多的野雞,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接下來就是君安給野雞開膛破肚。
瓊花靠在門上指揮他把能吃的,比如雞心雞腰雞腸雞胃之類的洗幹淨留下,雞屁股那裏稍微切一點兒下來。
君安全程按照她的指揮做。
然後君安把剩下的髒東西收攏,跟瓊花出去挖了個坑,把羽毛之類的都埋進去了。
之後又回到廚房,把雖然不太肥碩,但也挺大一隻的野雞剁成塊兒放好。
等全部弄完了再給灶裏埋煤,防止明天早上沒有熱水用。
之後就是出去,然後洗臉洗手洗腳了。
兩人手上都是味兒,用肥皂粉搓了好一會兒,那種味道才沒了。
洗腳盆隻有一個,瓊花也懶得再排隊了,跟君安一塊兒把腳泡了,用的是屋子裏小爐子上壺裏的熱水。
她冷白的腳放在君安有些麥色的腳旁邊,色差大,而且顯得她的腳挺小的。
瓊花困的打盹,感覺君安在搓腳,就俯身自己也要搓。
結果俯身的下一秒,一隻有些粗糙的手放在她腳上搓了搓。
她一頓,朝君安看過去。
對方沒看她,低著頭給她搓了兩下就把手收回去了,仿佛是不小心認錯腳了一樣。
瓊花猶豫了一下,給自己搓完腳之後,客氣敷衍的伸手抓住君安已經搓洗完的腳碗。
腳腕有些粗,她一隻手抓不住,握住的時候那隻腳一下就僵住了,瓊花敷衍的在腳腕上用手指蹭了蹭,然後站起來,去給洗臉盆到了熱水,把手在裏麵晃了晃,對眸色深沉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君安說:“洗完腳記得涮手。”
“涮手!”
兩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瓊花甩水的手一頓,看向炕上。
本來安安靜靜該睡著的倆小孩兒這會兒爬起來了,眼睛睜的老大。
瓊花:“……”
她看向君安。
君安看著倆小孩兒,沒注意到她的視線,“涮手?”
“我們也洗了!”
佑佑舉著手,“還洗臉了。”
“不是睡醒才洗臉的嗎?”
“奇怪。”
本來以為是她嫌棄他,所以特意在幹淨的水裏涮手,完事兒害怕他多想,才敷衍了那一句讓他也把手洗一下的君安:“……”
原來小孩兒也有。
看來不是在嫌棄他。
也是,如果嫌棄,怎麽會碰他,跟他一個盆洗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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