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未必選錯
    魯峽手中鋼刀跌落在地，身子直接向後摔去。
    身後的幾位山賊此時呆愣在原地。
    隻是瞬息之間，魯峽就被人一劍梟首。
    王振眼神平靜，看著手心處的黑血，神色漠然。
    自當初炸碎十二處劍道大穴之後，從金身境巔峰一路跌回尋意境，如今一年過去，自身氣府已經徹底幹涸。
    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便會跌回壯骨境。
    身後那幾個山賊呆愣片刻之後，其中一人猛地握住手中刀，嘶吼道：“找死！”
    眼看魯峽被一劍斬去頭顱，其餘山賊皆是一擁而上，亂刀砍向王振。
    可隻是片刻之後，錯齋門前，所有山賊皆是被削去頭顱。
    王振單膝跪地，劇烈咳嗽，口鼻中都滲出大量黑血，搖搖晃晃。
    手中那把漆黑劍柄裂痕更大，幾乎要徹底粉碎。
    王振卻是神色平靜，擦去嘴角血跡，撐起身子。
    幾位山賊死後，原本跟在身後的三位衣不蔽體的女人，皆是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哪怕山賊已經被全部斬殺。
    可三人皆是呆呆地看著王振，一動不動。
    王振一手握住玉碎劍柄，另一隻手緩緩抬起，輕聲道：“走吧。”
    三位衣不蔽體的女子先是沉默，隨後有兩人渾身顫抖，尖叫一聲，猛地轉身便逃。
    可唯獨剩下一位女子，卻仍舊是站在原地。
    王振微微一愣，隨後轉身平靜道：“他們已經死了，你可以走了。”
    那位女子隻是呆呆地看著王振，身上裹著一塊破布，大半身子都裸露在外。
    其中手臂、大腿，都布滿傷痕。
    女子兩眼無神，就這麽呆愣在原地。
    片刻之後，這位女子看向地上已經被斬去頭顱的魯峽。
    “哈哈哈哈......”
    女子突兀笑了起來，一拳一拳砸在魯峽的屍體上。
    砰砰砰。
    直到精疲力竭，女子癱坐在地。
    原本大笑得女子卻又突然開始流淚。
    王振愣了愣，伸手要去扶住這位女子。
    可下一刻，這位女子竟然毫不猶豫地起身，直接撲在王振地劍柄上。
    噗。
    哪怕玉碎隻剩劍柄，卻仍舊鋒芒無比，瞬間劃開女子小腹，鮮血四溢。
    王振猛地扶住女子，瞳孔震動。
    女子兩手死死的拽住王振衣服，臉色猙獰痛苦。
    “嗬......咳......”
    小腹雖被劃開，可惜玉碎隻剩劍柄，並未徹底刺穿身軀。
    女子使勁張嘴，卻一句話說不出來。
    雙手胡亂的抓住王振胸口。
    下一刻，陳茵榕突然現身，直接一掌打斷女子心脈。
    女子隻覺得身子一空，隨即便徹底死去。
    臨死之前，女子臉上竟然浮現出釋然地表情。
    陳茵榕眼神黯然，說道：“她需要個痛快。”
    王振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懷中地女子沒了氣息，雙手緩緩鬆開自己衣衫，無力垂下。
    王振眼神茫然一瞬，喃喃道：“為什麽......”
    陳茵榕輕輕按在王振肩膀，說道：“這不是你的錯。”
    陳茵榕看著死在王振懷中地這位女子，亦是眼神黯淡。
    哪怕王振斬殺了這幾位山賊，又能如何？
    家人早就被殺完，清白也被毀去，世間再無可留戀之地。
    陳茵榕不清楚這位女子經曆了什麽。
    但於這位女子而言，似乎死了才是唯一解脫。
    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重新回到陽光下。
    有時唯有死，才能徹底洗刷去身上的灰塵。
    王振緩緩站起身子，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
    陳茵榕則是默默將一手按在王振手腕，以真氣探查王振氣息。
    在巡回城默默守護了王振一年的陳茵榕，此時再次探查王振經脈，臉色難看無比。
    王振劍道根基已經徹底崩碎，原本開辟的劍道大穴全部毀壞，自身氣府也逐漸幹涸。
    可此時王振低頭看著手中玉碎，久久不言。
    陳茵榕將王振扶到錯齋之中，可在踏入錯齋之後，便猛然大驚。
    隻見錯齋四周，都被密密麻麻的墨寶堆滿。
    一年之內，王振竟然將曾經的全部墨寶還原！
    哪怕字跡仍舊拙劣，可內容卻分毫不差。
    王振坐在地上，眼神茫然無措。
    許久之後，王振才緩緩回神。
    “陳茵榕，你在巡回城多久了？”
    陳茵榕沉默片刻，如實說道：“從未離開。”
    王振苦澀一笑，說道：“多謝了。”
    陳茵榕並未多言，隻是默默以真氣調節王振傷勢。
    可此時王振突然問道：“馬成如今怎麽樣了？”
    陳茵榕以真氣細細穿過王振經脈，說道：“當初他隻身一人去了西漠，從此杳無音訊。”
    說罷，陳茵榕腦海中浮現出那位手持邪刀的男子。
    “不過他肯定已經宰了幾個了不得的人。”
    王振突然笑了笑，說道：“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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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出身南越劍林的蕭流呢？”
    陳茵榕思索片刻，輕聲說道：“蕭流先是問劍太虛劍門，勝過了天生劍體的秦歸荑，又一路問劍，未嚐一敗。”
    “蕭流在江湖中創下了諾大的名聲，被公認為是最有希望成就天人境大劍仙之位的劍修。”
    王振點了點頭，隨後默默拿起玉碎劍柄。
    當初為了攔下朱焱，不僅毀去了自身十二處劍道大穴，更將玉碎直接打碎。
    也就在此時，王振氣息猛地衰弱下來。
    陳茵榕大驚失色，王振已然從尋意境跌落壯骨境！
    陳茵榕以源源不斷地真氣湧入，試圖將王振體內枯萎的穴竅衝開。
    可王振卻是神色平靜，輕拍陳茵榕手背，說道：“足夠了。”
    陳茵榕死死咬牙，滿臉倔強。
    王振看著錯齋四周，自林錯被鎮壓在十萬大山生死不知之後，此地早就是物是人非。
    王振腦海中重新浮現出剛才死在懷中的那位女子麵容。
    馬成的話也重新在腦海中響起。
    “他如今就躺在十萬大山底下，你要是覺得能把他哭出來，你就繼續。”
    “當初他不選擇我，看來是他走眼了。”
    王振突然輕笑一聲，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從當初那個被莫名其妙擰斷脖子的少年劍客，到如今的林錯開山大弟子。
    十二處劍道大穴毀壞又如何？跌回下三境又如何？
    難道真的是你林錯看走了眼，選錯了人？
    “我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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