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敗劍仙的虛影握緊手中大雲劍，隨之而來的便是劍鳴大作，身後劍氣如同山呼海嘯。
    這道跨越百年光陰的虛影，流露出的劍氣仍舊是讓在場所有武道宗師心驚膽顫。
    此時不遠處的沈雲飛也不得不眯起眼眸，渾身道氣猛然綻開，與長安城頭的劍氣遙遙相對。
    沈雲飛眼神平靜，說道：“想不到時隔百年，居然能有幸見到天敗遞劍。”
    沈雲飛此時渾身都化作琥珀色，體內骨骼都如同無暇琉璃。
    “琉璃玄天訣！”
    下一刻，沈雲飛周身道氣竟然也開始凝聚成大片琉璃，無形真氣化作有形。
    一大片琥珀色琉璃在天邊掛起，天光照耀之下，顯得熠熠生輝。
    沈雲飛高居琉璃之上，直直看向長安城頭。
    “既然天敗前輩出劍，那在下就接劍便是。”
    長安城頭的那道天敗虛影，已經將劍尖緩緩指向遠處的沈雲飛。
    虛影麵容模糊不清，隻是身後劍氣洶湧無比。
    下一刻，天敗劍仙的虛影一劍遞出！
    轟！
    隻見天敗身後的萬千飛劍，瞬間激射而出！
    萬劍歸宗之勢！
    浩浩蕩蕩的飛劍遮天蔽日，如同天河滾滾而來。
    叮叮叮叮叮！
    劍氣與琉璃相撞在無數處。
    原本掛在天邊的一片琉璃瞬間崩碎無數，不計其數的琉璃碎片飛濺，與劍氣共同炸碎！
    砰砰砰！
    隻見無數琥珀色琉璃崩碎，反射著天邊都亮起璀璨光芒。
    長安城頭上三境之下的修士皆是下意識地閉上眼眸，不可直視。
    上三境之上的武學宗師，也都眯起眼眸，無法直麵如此光芒。
    隨著劍氣與琉璃消磨殆盡，原本的崩碎之聲才驟然停滯。
    長安城頭，那道天敗劍仙的虛影也緩緩消散，隻留下那把大雲劍插在城頭。
    此時陳凡露出重瞳，直直看向遠處。
    司象沫也屏氣凝神，緊盯遠處的漫天琉璃。
    “沈雲飛呢？”
    “一劍之下身死道消？”
    司象沫已經是玄神境巔峰，剛才天敗劍仙遞出的那一劍，聲勢浩大，劍氣極重。
    平心而論，那一劍之下，司象沫絕對是必死無疑。
    可下一刻，天地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破碎聲。
    “哢嚓。”
    隻見無數琉璃碎片之中，有一道身形緩緩出現。
    沈雲飛！
    沈雲飛渾身仍舊是無暇琉璃，那對琥珀色眼眸熠熠生輝。
    這具無暇琉璃身上，有一道極其刺目的裂痕，如同最完美的寶玉上的裂縫。
    沈雲飛看著胸口處的裂痕，平靜道：“這便是三百年前天敗劍仙的一劍嗎？”
    僅僅是一道殘留劍氣的虛影，竟然就能傷到沈雲飛的無暇琉璃身。
    在見到沈雲飛出現的時候，長安城頭的眾多宗師皆是大驚失色！
    身受如此一劍，竟然都不曾身死？！
    陳凡重瞳緊盯沈雲飛，臉色變化不定。
    沈雲飛此時緩緩抬眸，視線對上那位重瞳皇帝。
    “不愧是天敗劍仙，竟然一劍就傷到我無暇琉璃身。”
    “天人境之下，這一劍必死無疑。”
    沈雲飛胸口處的那道劍痕仍舊沒有恢複的趨勢，始終留下胸口。
    沈雲飛不再是淩空蹈虛，反而是每踏出一步，便有琉璃在腳下凝聚。
    “可惜，你們都不清楚，何為......天人境。”
    一劍之下，沈雲飛隻是被胸口被留下劍痕。
    是這一劍殺力不夠高？
    錯！
    這一劍殺力極高，甚至比起當今天下的大劍仙寒潭出劍，仍舊要高！
    天人境之下，哪怕是半步天人，在這一劍之下都必死無疑！
    “可這終歸隻是天敗留下的劍氣殘留。”
    沈雲飛眼神平靜，卻不僅僅是看向陳凡，反而是掃視整片長安城頭。
    無論是開元皇帝陳凡也好，亦或者已經是玄神境巔峰的司象沫也罷。
    不到天人境，終歸隻是井底之蛙。
    天人境與玄神境之間的差距，甚至大過玄神境與壯骨境的差距。
    武道一途，從壯骨境到玄神境，都是一步一登山。
    可天人境，卻已經是山外天路。
    “以過去天人一劍，妄圖殺當今天人？”
    “無知。”
    想要讓一位天人境大宗師身死道消，隻有兩個辦法。
    要麽就是同為天人境的大宗師出手，如同林道玄殺燭薪。
    要麽......就是拿數萬條人命填！
    沈雲飛看向陳凡，平靜開口道：“陳凡，你們都不懂何為天人。”
    “所謂人間皇帝，也不過是凡夫俗子。”
    沈雲飛此時已經散去琉璃玄天訣，步步登高，直至俯瞰整個長安城。
    “嶄新天下，世道應該做些改變了。”
    “凡人不過是一粒蚍蜉，怎配覬覦天下？”
    “今日起，雲州歸我沈雲飛。”
    “我會鎮守雲州，陳凡倘若你有膽量，大可以派人來奪。”
    說罷，沈雲飛瞥了一眼不遠處。
    下一刻，沈雲飛身形直接消散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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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凡此時眼神直直看向天際，神色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變化。
    整個長安城頭都彌漫著詭異氣氛。
    也就在沈雲飛離去的片刻之後，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突然現身。
    真陽武聖看著不遠處的琉璃碎片，以及長安城頭的劍氣殘留，微微皺眉。
    “還是晚了。”
    如今沈雲飛已經離開長安城。
    真陽武聖的現身，讓在場的所有武道宗師都心神一震。
    如果是當初麵對天人境大宗師，世人有的是敬，如今便多上了一個......畏。
    這是第二位天人境大宗師，讓人間王朝感受到了畏懼。
    明白了何為天人之威。
    而第一位讓人間王朝感受到畏懼的大宗師......正是林道玄。
    偏偏這兩人......都身在如今天下。
    直到此時此刻，嶄新天下的“嶄新”二字，似乎才被剛剛揭露。
    從第一位天人境下場之後，就已經不僅僅是武運大年份那麽簡單。
    陳凡不言不語，就這麽轉身離開城頭。
    任由大雲劍插在城頭。
    甚至真陽武聖的現身，陳凡都好似置若罔聞。
    這位重瞳皇帝就這麽返回太極殿。
    嶄新天下第三位天人境大宗師，硬生生劃走雲州。
    天人劃州而治。
    這是三千年以來的第一次，天人境占據一州，以人間王朝之法，劃州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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