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南煙從錯齋離去，卻並未化虹，反而好似遊山玩水一般，沿著幽州一路向東。
    路過集市，獨孤南煙甚至會停下腳步，細細逛去，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西漠果然比不得中原。”
    “真是地廣物博。”
    獨孤南煙手中把玩著一個撥浪鼓，左右搖晃。
    美豔麵容上露出淺淺笑意。
    自幼便在西漠的獨孤南煙，這還是第一次踏入中原。
    不過在路過涼州的時候，獨孤南煙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於是調轉方向，往南邊走去。
    獨孤南煙跨越一州，最終在一處廣袤平原前停下腳步。
    駐足遠遠看去，一座品質極高的洞天矗立在地上，覆蓋極廣。
    十二座書院坐落在這座廣袤洞天中，四周有絲絲縷縷的金色氣運環繞，映襯著這方洞天極其肅穆。
    獨孤南煙眯起美眸，手中仍舊擺弄著一隻香囊。
    “好重的文運。”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稷下學宮？”
    十二座書院，便是十二條學脈，每一脈皆是有一位聖人坐鎮。
    獨孤南煙並未猶豫，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東湖書院。
    一處學堂之中，四麵開窗，微風穿堂過，讀書聲被帶往天地。
    數十位正襟危坐地儒生，皆是神色認真，讀書聲朗朗。
    最前方，是東湖書院的聖人伯虛。
    伯虛身穿儒衫，雙手負後，環繞著學堂來回踱步。
    隻是所有人都不曾注意，一位紅發綠瞳的美豔女子，正饒有興致的趴在窗外，打量著這方學堂。
    獨孤南煙一手托起下巴，一邊跟隨著讀書聲隨意晃動手中撥浪鼓。
    隻是鼓聲卻並未傳入學堂中，甚至這些儒生也都無法察覺到獨孤南煙的存在，甚至伯虛也並不例外。
    已經是玄神境巔峰的獨孤南煙，放眼天下，除去幾位天人境坐鎮的禁地，其餘地方幾乎是來去自如。
    聽了一會，獨孤南煙便覺得無聊至極。
    “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讀下去的。”
    獨孤南煙收起手中撥浪鼓，隨後直起身子，打了個哈欠。
    再聽下去，恐怕自己真的要在這裏睡著。
    也就在此時，獨孤南煙察覺到了什麽，轉身看向身後。
    隻見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已經有一位女子站在那裏。
    獨孤南煙微微挑眉，緩緩眯起眼眸。
    “朱焱？”
    兩位同樣出身西漠，身份極其相似，也同樣特殊的女子在此地相見。
    朱焱仍舊是眼神空洞的站在原地，眼中毫無情緒起伏，就這樣看著獨孤南煙身後。
    於朱焱眼中，獨孤南煙身後是極其磅礴的西漠武運，拖曳一條氣運長虹，直指西漠。
    五年前，朱焱亦是如此。
    當初一道屠魔令，殺的西漠江湖幾乎斷代，朱焱一人占據西漠武運。
    那時朱焱從西漠動身趕往十萬大山，身後也是這般場景。
    一人便牽動整個西漠武運流轉。
    隻是如今牽動西漠武運的人，換成了獨孤南煙。
    獨孤南煙同樣看著眼前的朱焱，緩緩摩挲手指。
    朱焱看了獨孤南煙許久，最終問道：“你也要殺我嗎？”
    獨孤南煙眉頭一挑，說道：“也？”
    朱焱平靜點頭，直白道：“之前有一位刀客也找到了我。”
    獨孤南煙微微一愣。
    “刀客？”
    不過下一刻，獨孤南煙便猜到了那位刀客的身份。
    朱焱平淡道：“不過他放過我了。”
    獨孤南煙突然笑了笑，喃喃道：“這可不像是他的性格。”
    以他的作風，居然會對朱焱網開一麵？
    按理說別說是朱焱，哪怕是自己妨礙到了那位天下第一，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對自己出手。
    獨孤南煙沉吟片刻，突然輕笑問道：“朱焱，你知道你這身玄神境修為，是怎麽來的嗎？”
    朱焱看向獨孤南煙，緩緩說道：“知道。”
    屠魔令。
    獨孤南煙不再倚靠窗戶，眼神直直看向朱焱，說道：“西漠江湖，被殺的幾近斷代，我才因此應劫出世。”
    朱焱當初是以林錯壓勝之人的身份，自身便是天下最精美的贗品。
    自修道起始，便練氣如飲水，一路破境，勢如破竹，毫無停滯。
    根本沒有關隘一說，幾乎是自然而然。
    無須開拓氣府，無須疏通經脈。
    渾身穴竅，渾然天成。
    又因為屠魔令，占據西漠武運，因此迅速躋身玄神境。
    後來的西漠被殺的幾乎斷代，於是獨孤南煙應劫出世，像是西漠最後的絕唱。
    獨孤南煙輕輕抬起手指，說道：“朱焱，一切都是輪回。”
    朱焱隻是眼神平靜，指了指東湖書院，問道：“你殺我，能不能不要在這裏？”
    獨孤南煙眯起眼眸，笑問道：“怎麽？”
    朱焱沉默下來，猶猶豫豫，似乎不知道怎麽開口，最終慢慢說道：“我不能連累他。”
    當初那位手持邪刀的男人，放過了自己，不過卻也定下了規矩。
    一旦朱焱擅自出手，會牽扯到那個給自己擔保的餘易。
    朱焱自己不怕死，不過卻不想連累餘易。
    獨孤南煙突然笑了笑，不斷說道：“有趣，真是有趣。”
    “不過你身負天縛鎖，我不一定能夠殺得了你。”
    朱焱搖了搖頭，認真道：“我不會還手。”
    獨孤南煙微微一愣，而後沉默下來，似乎在思索。
    與此同時，學堂中的餘易突然臉色一沉，心竅中的那件飛梭突然有了輕微顫動。
    下一刻，餘易突然看到了外麵的獨孤南煙和朱焱。
    獨孤南煙同樣心有所感，微微驚訝。
    “嗯？”
    “居然察覺到了？”
    此時餘易已經出現在獨孤南煙麵前。
    餘易皺緊眉頭，問道：“你是誰？”
    獨孤南煙並未回答，反而是眼神凝重的盯著餘易心竅。
    那裏有一件飛梭虛影若隱若現。
    可偏偏這件飛梭上，有著一股極其怪異的感覺。
    因為身負西漠武運的緣故，獨孤南煙對於氣運感知極其敏銳。
    這件飛梭......似乎並不屬於餘易。
    而看著那件飛梭上的禁製，刻畫手法極其熟悉......
    下一刻，獨孤南煙突然想到了什麽。
    “你就是餘易。”
    那位同樣出身跳波城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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