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大成之後就會......天下無敵......無敵之後就......就.......”
    最終梁真使勁甩頭，不再多想，隻得說道：“總之我就不想像我爹一樣！”
    林道玄停下腳步，問道：“在你眼裏，你爹是怎麽樣的？”
    梁真有些急，“就是，就是不想像我爹一樣，一輩子都在一個小郡，這樣沒本事，也不厲害！”
    “昆州，不，不止是昆州，我去更遠的地方，闖蕩天下，打遍天下無敵手，這才叫厲害！”
    “嗯......就像幹爹你一樣。”
    林道玄微微一愣，“我？”
    梁真用力點頭，眼睛亮晶晶的，理所應當的說道：“對啊，像幹爹你一樣！”
    “那才厲害！”
    林道玄沉默下來，白發披散在身後，原本便靜如止水的眼眸此時掀起波瀾。
    可長久的沉默過後，林道玄隻是輕輕搖頭。
    “不，那不叫厲害。”
    梁真皺起眉頭，不解的問道：“為什麽，難道打遍天下無敵手，還不算厲害？”
    林道玄抬起眼眸，看著沉沉夜幕，四周是嘈雜的街道，人來人往。
    “梁真，我不能教給你什麽道理，你父親遠遠比我更加強，他能夠為你指出正確的道路。”
    “你想要成為所謂的江湖高手沒什麽不好，不過在等到你神功大成、無敵天下之後，等待你的或許不會是武俠小說的完美落幕。”
    “你父親隻有氣和境，往後的半輩子也都將會留在這裏，他更不是所謂的天下第一，可他卻守住了一切。”
    “梁真，我並不厲害，你父親比我厲害的多。”
    林道玄輕拍梁真腦袋，露出淡淡笑意。
    梁真眨著眼睛，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林道玄。
    梁真不明白自己的幹爹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更不明白已經是天下第一的幹爹為什麽說自己不厲害。
    ————
    龍虎山。
    三十六大峰之首，朝天峰。
    祖師殿。
    張神凝身穿天師法袍，麵對曆代大天師牌位，眼神沉沉。
    身後，一位年輕道士出現。
    “掌教師叔。”
    張續朝著張神凝打了個道家稽首，然後才跨入祖師殿之中。
    張神凝並未轉身，隻是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
    “要走了？”
    張續輕輕點頭，“是。”
    “我就不勞煩那位刀魔親自來龍虎山了。”
    這位千年難遇的道門天才，喜歡在萬法宗壇胡思亂想的年輕道士，曾經被林道玄點破天機，注定要證道天人境。
    張神凝再一次沉默下來。
    看著曆代龍虎山掌教大天師的牌位，張神凝垂下眼眸。
    “張續，本不應該是你走這一趟的。”
    張續咧嘴一笑，而後來到張神凝身後，笑嘻嘻的說道：“師叔，別這麽說，一個人一個定數。”
    “大天師的位置給我坐，我可不行，龍虎山還得靠師叔呢。”
    張神凝卻是緩緩攥拳，眼神複雜。
    曾經親眼看著自己的掌教師叔張元陵下山，如今自己成了掌教師叔，可卻是要再看著師侄張續下山。
    張續搖晃道袍，隨意道：“師叔，別這麽苦兮兮的。”
    “龍虎山天師府，本來不就是為天下蒼生而行？”
    “有那個什麽本源氣仙在，整個天下都得不到安寧，人人逃不開宿命，不除了他，我怎麽好意思自稱天師府道人呢？”
    張續仍舊是嬉皮笑臉，和以前一模一樣。
    “況且這一次也不一定會輸，畢竟可是匯聚了整個天下的天人境。”
    不等張神凝說什麽，張續便一個蹦跳，退出祖師殿，再一次老老實實的打了一個道家稽首。
    隨著張續離開祖師殿，從朝天峰頂向下走。
    朝天峰祖師殿下麵，便是萬法宗壇，也是張續這些年最喜歡待的地方。
    萬法宗壇的正殿是三清殿，朱垣碧瓦，殿內供奉著三清四禦、三官五老共十五尊神像。
    張續來到萬法宗壇麵前，看著這個天下第一法壇，而後抬手敲了敲。
    “喂，喂？”
    “應該醒醒了吧？”
    萬法宗壇沒有回應，可張續卻是咧嘴一笑。
    隨後張續看向三清殿，和其中一座神像遙遙相望。
    可也就是片刻之後，張續又再一次錯開視線，而後朝著山下走去。
    從萬法宗壇再往下，便是山腰處的納涼居以及真武池。
    納涼居是曆代大天師的乘涼之地，不過到了張神凝這一代，卻幾乎不曾造訪。
    害的納涼居這些年也都空閑了許多，瞧著便有些落寞。
    張續甩著道袍，來到真武池前。
    真武池中有鬆篁花卉，池心更有亭橋。
    張續撿起一塊石頭，而後放在手心掂量幾次，分量差不多。
    而後張續開始碎碎念。
    “嗯，祖師保佑，祖師保佑......”
    隨後張續將手中那塊石頭直接甩出，打在水麵上，打出一片水花。
    張續仔細瞅了半天，似乎也沒瞅出什麽，於是便從真武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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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朝天峰繼續向下，如今已經過了半山腰，距離山腳越來越近。
    張續路過一處山間，微微停步，伸長脖子看過去。
    山間中有一個巨大石碑，刻有一幅巨大太極圖，太極之上，有那“道炁長存”。
    太極兩側，以雄渾石刻，刻有兩行隸書。
    道貫古今包宇宙，法遵自然馭人神。
    張續摩挲下巴，站了一會，便很快離開。
    一路上遇到幾位龍虎山的道士，都與張續打招呼，張續也都笑嗬嗬的回應。
    直到山腳，張續才停下腳步。
    再往前跨出幾步，便是離開朝天峰了。
    張續從懷中摸出來一本武俠小說，而後撚住泛黃的書頁，向著後麵使勁翻。
    從當初的第一百六十四回，一路後翻，直接翻到結尾。
    可惜，沒有瞧見結尾，想必應該在下一冊。
    張續抓了抓頭，歎氣一聲，將那本小說塞回道袍。
    下一刻，張續直接一步跨出，離開朝天峰。
    可在邁出這一步之後，腳步在落地的前一瞬間，張續直接化虹而起！
    一步登山。
    武道山巔，又一位年輕道士的虛影浮現，渾身有符籙環繞，道氣磅礴。
    與此同時，整座龍虎山地界，皆是有道氣衝天而起！
    萬法宗壇好似如獲敕令，其中所有符籙瞬間衝出，數以萬計的符籙化作一道道流光，直追張續而去！
    祖師殿中，張神凝抬手一揮，曆代祖師牌位皆是有一縷氣運竄出，同樣跨越天際，轉瞬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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