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將閣下。”
    兩名士兵連忙挺直了脊梁，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後，迅速地讓開了道路。
    矮個子士兵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緊緊黏在整齊進城的軍隊上。
    他的眼中滿是羨慕，那羨慕如同一團熾熱的火焰，在他心底熊熊燃燒。
    “這就是王國陸軍統帥，格雷戈上將閣下的軍隊呀。”
    他小聲嘀咕著，聲音中透露著難以掩飾的敬畏與向往，“能成為他的士兵也是一種榮耀呀，那榮耀可比那些子爵男爵的騎士身份耀眼多了。”
    “有了他們的進去，我相信暴亂很快就能平息的，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強光，能瞬間驅散所有的陰霾。”
    矮個子士兵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之中，仿佛已經看到了暴亂平息後的景象。
    高個子士兵則將目光投向了城內的方向，那裏，吵鬧聲、嘶吼聲、槍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一首瘋狂的交響曲，聲浪一波接著一波，越來越劇烈，仿佛要將整個城市都吞噬。
    他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這是發生了多大的暴亂？竟然來了上萬人的軍隊？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戰爭呢？”
    他喃喃自語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
    “沒事，”矮士兵揮了揮手，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很快就會平息的，相比暴亂怎麽樣了我更在乎的是那兩個該死的白癡怎麽還不來換班，我都快累得散架了。”
    而此時的法倫斯，各個區以及街道都在發生著各種規模大小不一的暴亂。
    參與者以貧民、農民、工人為主，卻也不乏各行各業的底層人士，甚至有一些自認為擁有“體麵”工作的薪資階層。
    波蘭區、華爾街，通往王宮的道路的一個十字路口上。
    此時十字路口的南北兩麵都被“暴亂者”們控製了下來，塞滿了各種障礙物，有木桶、有廢棄的渣滓，有破損的建築材料，甚至有著許多“殘缺”卻能使用的家具。
    隻為了阻擋治安官們妨礙“暴亂者”們通往，王宮的大門的道路。
    “暴亂者”與治安官們形成了強烈的對峙，雖然“暴亂者”堆積的阻擋物周圍有著不少貧民與各種職位的屍體，有年輕的學生，有年邁的老者，有佩戴勳章的治安官，有抱著掃帚的婦女，有拿著賬單的職工。
    他們為了心中那份或許虛無縹緲的理想也好，還是為了命運的不公也罷，他們為此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治安官們同樣也維持著自己的責任盡力抗壓著。
    在這片混亂之中，普通民眾們或躲藏或逃離，隻留下一條隱約可見的、通往安全地帶的路徑。就在這時，一個渾身沾滿血跡、矮胖禿頭的中年男人，正艱難地拖拽著一個奄奄一息的青年往後退去。
    “咳咳咳……”青年咳出的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了那件滿是泥水的棕色夾克上，仿佛一朵朵淒美的血花。禿頭中年男人強忍著左臂中槍的劇痛，一步一步地往後挪動，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而艱難。
    “咳……咳咳，老沃特，我……我在床頭櫃下發的第二塊木地板下方藏了十五貝朗，我未婚妻喜歡鳶尾花，咳咳咳……我本來打算在求婚的日子給她一個驚喜，很可惜，她在這場詛咒中離去，就在前幾個小時。咳咳咳……我……我求你……你活下去，幫我。”
    “幫我用這十五貝朗買鳶尾花的種子灑在我們的墳墓前。”青年的話語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禿頭沃特此時的臉龐上，血水與淚水交織在一起，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悲傷。他咬緊牙關，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咒罵道：“嘿嘿，好呀，你小子，我……你等著，我會造一片鳶尾花的花海，種滿你的墳墓，讓那香味永遠陪伴著你。”
    “咳.......咳咳，老沃特，我......我在床頭櫃下發的第二塊的木地板下方藏了十五貝朗，我未婚妻喜歡鳶尾花的香味，咳咳咳......我本來打算在求婚的日子給她一個驚喜，很可惜，她在這場詛咒中離去，就在前幾個小時。咳咳咳.....我......我求你......你活下去，幫我用這十五貝朗買鳶尾花的香水灑在我們的墳墓前。”
    禿頭沃特此時的臉上混著血水與自身傷口的疼痛，看不出是痛苦還是流出了淚水。他咬了咬牙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咒罵道：
    “嘿嘿，好呀，你小子，”說到這裏，他咳嗽了一聲，鮮血混著著一些未知的血沫吐出了自己的口腔，“我，你等著，我會造一片鳶尾花的花海種滿你的墳墓。”
    然而，當他說完這句話，卻發現青年的眼裏早已失去了光澤。
    他當即用力拍了下青年的臉頰，大聲呼喊著：“醒醒，醒醒，”可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慌忙地想伸手按住對方出血的傷口，卻發現出血口太多，多到他就算有五隻手也按不全。
    看著密密麻麻滲血的傷口，沃特悄悄地用手臂抹了抹眼淚，將青年的屍體拖到了一旁。
    看著仍然在戰鬥的同伴們，他迷茫了。
    “我們隻是想活下去，這難道也有錯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在自言自語，又仿佛在向整個世界發出質問。
    “為了活下去，我們拋棄了尊嚴。”
    “為了活下去，我們舍去了自由。”
    “為了活下去，我們販賣了健康。”
    “就這麽簡單到甚至能隨意施舍的條件你們都不願意嗎？”
    “甚至還要奪走我們的生命？”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悲哀，
    “那些製定規則的人，他們從未體驗過我們的痛苦，從未感受過我們的絕望。”
    “他們坐在溫暖的辦公室裏，輕描淡寫地決定著我們的命運，甚至不惜奪走我們的生命。”
    “他們可曾想過，我們也是人，也有生存的權利，也有追求幸福的夢想？”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回蕩，隻不過，周圍的人們並沒有注意他的言論都在忙於對抗之中。
    然而，在沒人注意的某個鍾樓塔尖，一位身穿古典華麗服飾，留有一頭銀發的中年男子看著老沃特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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