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曉東跑到周珊珊那裏，本來也隻是人帶著怒火，看周珊珊那不屑一顧，甚至看廢物的眼神，深深刺激到了曹曉東。
    保鏢能保護的傷害隻有外人，而非是這個家主子，能阻攔曹曉東，此刻情緒激動，憤怒湧上心頭的曹曉東，不是任何人能阻止掉的。
    在周珊珊命懸一線的時候，警察趕到製服了曹曉東，直接把人當場扣下帶回了警局裏。
    上一次曹建坐在這裏，也隻是坐在這裏，這次曹曉東直接被扣住，坐在了束縛身體的椅子裏。
    杜城拿出一張照片給曹曉東看“我們在這幅畫上，發現了劉瑤的血跡，還提取到了你的指紋。”
    “周珊珊死了嗎？”
    這是曹曉東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之後曹曉東整個人帶著一種似解脫的頹喪灑脫之感。
    “沒有。”
    這個答案不是曹曉東想要的，又繼續追問：“孩子呢？”
    “也沒有。”
    “嗬，曹建還是得逞了。”
    沈翊站起身拿了一張照片放到曹曉東手裏，曹曉東呢喃著出聲“斯芬克斯。為什麽把我媽媽畫成她？”
    “你很愛你的媽媽，但是你媽媽卻背叛了你。”
    沈翊淡淡總結，叫曹曉東直接破防，之後壓根不需要杜城和沈翊他們在審問什麽，曹曉東就直接開了口，說道：
    “我的家，和正常家庭不一樣，從小我媽就告訴我，我必須足夠優秀，才能繼承家業，否則，我所應得的，都將被別人奪走。
    那天，我媽來會所找我，眼眶通紅，帶著眼淚，她給我說我爸隻想用這個會所把我們打發了，之後，她給我說，準備給曹建離婚，離婚案子要三年，除了不轉移資產，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生孩子，多一個人分曹建財產。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沒辦法生孩子，我媽媽給我說，她看中了周珊珊，研究生畢業腦子很靈，再找一個跟我相似的長相，學曆，性格都很好的，叫周珊珊盡快生孩子，對外就說是酒後亂性。
    我答應了...周珊珊說她會守口如瓶的，我們也就決定是她了...”
    “本來一切都計劃好了，我和我媽媽隻需要耐心等著，和曹建做清算，但我媽媽越來越往周珊珊那裏跑，沒想到是我低估了人性。
    我那天喝了酒，去了周珊珊的住所，我媽媽正在喂周珊珊吃水果，我的媽媽卻隻是質問我，酒味道熏到周珊珊怎麽辦。
    周珊珊還敢仗著肚子譏諷我，我直接說孩子我不要了，我媽媽卻比周珊珊還激動，我察覺到了不對勁，計劃開始慢慢失控，我也開始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我媽媽似乎也不再屬於我了。
    最後我媽媽給我說，孩子是曹建的，我說要把孩子打掉，我媽媽說周珊珊腦子精，給一筆錢，周珊珊不會同意的。我找了個人，趁著周珊珊去醫院做產檢，想要撞上她，借機叫她流產誰知道孩子保住了...”
    “當天晚上我媽就知道了，她勸我叫我認下這個孩子，給我說曹建不會不管我們的，她給我說，有錢才會有尊嚴。
    後來，我又喝了許多酒，到最後喝到意識朦朧，腦子裏都是周珊珊說的話，我媽媽說的話，我整個人更加混亂，我那時候隻有一個想法，殺了我爸，隻有我爸死了，一切才算是結束，我拎著刀到主臥時候，我媽正在擦臉，她說看看你那個樣子像什麽，我以為是我爸再給我說話。
    等到我刀連續捅了幾刀以後，我聽到我媽驚呼，我才反應過來，我媽摸著我的臉，給我最後叮囑，周珊珊的孩子是我們的籌碼，孩子一定要周家血脈，我媽媽說因為我不能生，她不得已才會這麽做。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是個蠢貨，是個傻子，我媽媽說她很愛我，我爸爸也很愛我，叫我把她手上鐲子給周珊珊，帶著她去美國，叫我一定要活下去。
    悲痛，怨恨，不解，不甘，摧毀著我的神智，我沒跑，我也不想跑，後來的事兒，你們應該都知道了。”
    “然後你找了季軍頂包。”
    “是。”
    曹曉東伸手撫摸沈翊給的那一張照片上的畫像，聲音嘶啞低沉，帶著一股子悲愴“你畫的很像我媽媽，我以為我很愛他，其實我自己都沒發現，我也恨她。竟然被你看出來了。”
    “是你給的靈感。”
    “潛意識的外化，原來這一切都有跡可循。”
    曹曉東哭笑不得，最後沉默不語。
    審完案子，杜城滿腹感慨，雙手插兜，聲音裏帶著不解和譏諷。
    “父親嫌棄兒子，兒子仇視父親，夫妻互相算計，這一家人真夠亂的。”
    不覺得有什麽的沈翊，比起情緒稍稍激動的杜城，還是很淡定的，聲音淡淡說道：
    “分解複雜人性，然後進行歸類，這就是我想做人性圖譜的原因，我想申請去探訪一些重刑犯。”
    做研究和看重刑犯有什麽關係，杜城一時沒想那麽多，帶著點不解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需要大量複雜性樣本。”
    沈翊說的理直氣壯，且不覺得自己決定有問題，不接觸那麽多犯人，這些東西怎麽研究？
    “沈翊，你做研究可以，但不能冒進，別忘了你剛放下小紅裙的情節。”
    說完這話杜城怕沈翊再開口說這件事兒，選擇了插著兜直接離開。杜城是真的覺得，沈翊太容易設身處地，到最後很容易自己給自己逼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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