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樞城的靈脈塔頂，五道光柱刺破雲層，在天幕上交織成巨大的星圖。楊辰站在塔頂邊緣，歸墟劍斜插在身後的石縫裏，劍穗上的銅鈴隨著靈力波動輕輕晃動——這是“五帝會盟”的召集信號，百年未響，今日卻因深淵裂縫的異動再次亮起。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五帝齊聚。”周老拄著鐵杖走來，杖頭的銅環與光柱共鳴，發出清越的響聲，“上一次會盟，還是你祖父那輩，為了鎮壓北境的‘冰獄之眼’。”
    楊辰望著光柱中浮現的五道虛影，眉心微微發緊。最左側的虛影身著龍紋紫袍，手持玉圭，是執掌九州氣運的“乾元帝”；往右是穿鳳羽紅裙的“瑤光帝”，她周身環繞著無數藥草虛影，掌管靈植與醫道；中間的虛影最為模糊，隻隱約能看到玄色戰甲和一柄斷劍，是傳說中以身殉道的“蒼梧帝”；右側兩道虛影氣息凜冽，分別是掌控刑罰的“刑天帝”和鎮守海疆的“滄瀾帝”。
    這便是仙穹五帝，九州修士的精神圖騰，也是維係靈脈平衡的五大支柱。隻是千年來，五帝的傳承時斷時續，尤其是蒼梧帝一脈，自百年前那場浩劫後便徹底隱匿，連虛影都日漸模糊。
    “嗡——”
    光柱突然劇烈震顫，乾元帝的虛影向前一步，紫袍上的龍紋仿佛活了過來，在天幕上盤旋：“楊辰，你可知為何召集五帝會盟？”
    聲音如洪鍾大呂，震得靈脈塔的石階簌簌落灰。楊辰躬身行禮：“晚輩鬥膽猜測，是深淵裂縫的異動已超出玄鐵衛的掌控，需借五帝之力加固封印？”
    瑤光帝的虛影輕笑一聲，藥草虛影在她周身凝成花環：“倒是聰明。但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她抬手一揮，一道綠光注入聖樹的方向，“深淵裂縫下，藏著蒼梧帝的殘魂。若能喚醒他，封印之力可增十倍；可若是被蝕靈瘴吞噬，殘魂便會化作新的凶獸，到那時……”
    “到那時，九州靈脈會徹底紊亂，連煉天鼎都無法修複。”刑天帝的虛影接過話頭，周身的鎖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所以，這次會盟的真正目的，是讓你——蒼梧帝的最後傳人，去深淵裂縫下喚醒殘魂。”
    楊辰猛地抬頭，歸墟劍在石縫中發出嗡鳴。他從未聽說自己與蒼梧帝有關，可體內的仙命靈力在聽到“蒼梧”二字時，竟開始瘋狂躁動，與天幕上那道模糊的虛影產生共鳴。
    “不可能。”他下意識地反駁，“我自幼在黑風寨長大，師父從未說過……”
    “你師父不說，是怕你被宿命所困。”滄瀾帝的虛影掀起滔天巨浪，浪尖上浮現出一幅畫麵：百年前，蒼梧帝手持斷劍擋在深淵裂縫前，身後跟著個抱著嬰兒的女子——那女子的眉眼，竟與楊辰的母親一模一樣，“你母親是蒼梧帝的親傳弟子，當年為了保護你的血脈，才隱入黑風寨。”
    畫麵消散時，楊辰的掌心已被指甲掐出血。他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塊玉佩，玉佩上的紋路與歸墟劍的劍鞘暗紋完全吻合，原來那不是普通的飾品，是蒼梧帝的信物。
    “喚醒殘魂需要什麽？”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心緒。歸墟劍自動出鞘，懸浮在他身前，劍身上的金鵬圖案與天幕上的蒼梧帝虛影漸漸重合。
    乾元帝的龍紋紫袍無風自動：“需要五帝的本源靈力，更需要你的仙命精血。蒼梧帝的殘魂被蝕靈瘴纏繞了百年，唯有與他血脈相連的精血，才能淨化那些戾氣。”
    “精血？”沈清辭不知何時登上塔頂，聽到這話臉色驟變，“仙命精血是修士的根本，稍有不慎就會靈脈盡毀！”
    瑤光帝的虛影看向她，眼神溫和：“沈姑娘，你是瑤光帝的隔代傳人，該懂‘傳承’二字的分量。當年蒼梧帝以身殉道，為的就是今日有人能接過他的劍。”她周身的藥草虛影突然飛向沈清辭，在她掌心凝成一枚綠色的丹丸，“這是‘護脈丹’，能在他獻祭精血時護住心脈。”
    沈清辭握緊丹丸，指尖冰涼。她看著楊辰眼中的堅定，知道自己攔不住——有些責任，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背負。
    三日後，深淵裂縫前。五帝的虛影懸浮在裂縫上方，五道光柱如橋梁般連接著天地。楊辰站在裂縫邊緣，歸墟劍在手，沈清辭為他係上護脈丹所化的綠繩，繩結處還纏著她的發絲。
    “我等你回來。”她的聲音帶著顫，卻努力擠出個笑，“別忘了，你答應過要陪我去看江南的桃花。”
    楊辰點頭，將半塊玉佩塞進她手裏：“若我……”
    “不許說傻話！”沈清辭捂住他的嘴，“瑤光帝說了，有護脈丹在，你一定能回來。”
    楊辰不再多言，轉身躍入裂縫。黑暗瞬間將他吞沒，蝕靈瘴如毒蛇般纏上他的四肢，所過之處，皮膚立刻泛起黑氣。他運轉仙命靈力，歸墟劍的金鵬圖案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將蝕靈瘴逼退三尺。
    裂縫底部，一團模糊的黑影被無數黑色鎖鏈捆在石壁上，正是蒼梧帝的殘魂。他的斷劍插在一旁，劍身布滿了裂紋，卻依舊散發著不屈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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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等到你了。”殘魂的聲音沙啞得像磨損的石磨，“歸墟劍的傳人……”
    楊辰舉起歸墟劍，劍尖對準自己的胸口。仙命精血順著劍尖流出，滴落在蒼梧帝的殘魂上，黑氣遇血發出滋滋的響聲，開始一點點消散。
    “用你的劍……劈開我的鎖鏈。”殘魂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讓五帝的靈力……重聚……”
    歸墟劍與斷劍同時嗡鳴，楊辰揮劍斬斷鎖鏈的瞬間，五帝的本源靈力順著光柱湧入裂縫，與蒼梧帝的殘魂、楊辰的仙命精血融為一體。耀眼的光芒中，他仿佛看到了百年前的畫麵：蒼梧帝擋在裂縫前，身後是哭喊的百姓；看到了母親抱著嬰兒在黑風寨的雪地裏奔跑；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舉起歸墟劍，師父說“這劍，要護的是蒼生”。
    光芒散去時，楊辰躺在裂縫邊緣，沈清辭正用靈力為他療傷。歸墟劍上的金鵬圖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鮮活，裂縫上方的五帝虛影漸漸清晰，蒼梧帝的斷劍重新凝聚成形，與歸墟劍並排懸浮。
    “恭喜你，蒼梧帝。”乾元帝的虛影頷首，“九州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
    五道光柱緩緩消散，化作漫天光點灑向九州大地。楊辰握住沈清辭的手，掌心的綠繩還在發燙——那是護脈丹的餘溫，也是守護的溫度。
    他知道，仙穹五帝的傳說並未結束，隻是換了種方式延續。就像歸墟劍上的金鵬，終將帶著新的使命，飛向更遼闊的天空。而他與沈清辭，還有無數像他們一樣的人，會接過這傳承，讓九州的安寧，比傳說更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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