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聯合銀行的大理石地麵光可鑒人，程墨站在保險庫入口，看著秦悅將磁卡插入讀卡器。電子屏亮起藍光：「請輸入6位驗證碼」。
    "b2174隻有五位。"秦悅皺眉。
    程墨注視著鍵盤區磨損痕跡："試試b，數字鍵盤上b對應2，2是重複鍵。"他的手指在金屬按鍵上方虛劃，"看這四個鍵的磨損程度，組合應該是字母b開頭轉數字。"
    驗證通過的紅光亮起時，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安。太順利了——周天佑不可能沒料到這一步。
    保險庫管理員是個白發老者，鏡片後的眼睛渾濁卻銳利："b2174號保險箱需要雙重生物驗證。"他指向虹膜掃描儀，"以及聲紋識別。"
    程墨突然按住秦悅的手："等等。周世雄的虹膜數據在他死後24小時就被注銷了，這是銀行標準流程。"他轉向管理員，"你們更新了驗證係統？"
    管理員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是的，上周剛升級..."
    "他在說謊。"程墨突然用德語說，"你的領口有咖啡漬，說明今天接待過重要客人。周天佑給了你多少錢？"
    老者臉色驟變，櫃台下的警報器突然轟鳴。六個黑衣男人從四麵通道包抄而來，為首的正是林隊長。
    "精彩。"周天佑的聲音從二樓觀景台傳來，他扶欄而立，手中晃著威士忌杯，"可惜偵探遊戲到此為止。"
    秦悅剛要拔槍，程墨按住她："看地麵。"
    黑色大理石倒映著天花板上的紅色光點——至少三個狙擊手已經鎖定他們。林隊長冷笑著舉起手機，屏幕上是實時監控畫麵：程墨的辦公室正被潑汽油，他珍藏的破案筆記在火焰中卷曲成灰。
    "你們現在有兩條路，"周天佑走下旋轉樓梯，"要麽打開保險箱，帶著秘密去死。要麽..."他掏出一個遙控器，"我現在就引爆銀行地下的燃氣管道，讓整條街的人陪葬。"
    程墨的瞳孔微微收縮，他能聽到秦悅急促的呼吸，能聞到周天佑身上過量的古龍水味，能感覺到西裝內袋裏胰島素筆的冰冷輪廓。所有細節在腦海中重組，像散落的拚圖突然找到正確位置。
    "你母親不是自殺。"程墨突然說。
    周天佑的笑容僵在臉上："你說什麽？"
    "2009年3月14日，周氏集團收購城南化工廠。"程墨語速加快，"當月廢水處理記錄被篡改，導致下遊三個村莊出現集體汞中毒，你母親正是那時開始出現神經係統症狀。"
    秦悅震驚地看向周天佑，後者手中的酒杯出現裂紋。
    "周世雄壓下醜聞，但你母親無法承受良心譴責。"程墨向前一步，"所謂自殺，其實是漸進性汞中毒引發的精神失常——你父親才是真凶。"
    "閉嘴！"周天佑的槍口對準程墨眉心，"你以為這些陳年舊事..."
    "所以你用割喉重現她的死狀。"程墨毫不退讓，"但真正的複仇不該是揭發罪惡嗎？保險箱裏有你母親的治療記錄，還有化工廠汙染證據。"他突然轉向林隊長，"而林警官，2009年你還在緝毒隊，周世雄幫你掩蓋過誤殺平民的醜聞吧？"
    林隊長額頭滲出冷汗："胡說八道！"
    "要我現在說出屍體埋在哪片竹林嗎？"程墨的聲音像手術刀般鋒利，"周世雄用這個把柄控製你二十年，現在換成他兒子——"
    槍聲炸響的瞬間，程墨拽著秦悅撲向右側展櫃。防彈玻璃應聲而碎，警報聲震耳欲聾。混亂中，程墨將秦悅推進保險庫，反手鎖上三重鈦合金門。
    "你幹什麽？"秦悅拍打玻璃。
    程墨舉起那張寫著b2174的紙條，用口紅迅速改寫："去找鄭國華局長，他是你父親當年的戰友。"隨即被周天佑的人按倒在地。
    深淵回響
    周天佑的皮鞋碾過程墨手指時，程墨正在腦海中重建銀行結構圖。地下三層，通風管道直徑60厘米，備用電源室在東南角...疼痛讓他更加清醒。
    "保險箱密碼。"周天佑的槍口抵住程墨太陽穴。
    程墨吐出帶血的牙齒："你知道為什麽你父親總說你不如他嗎？"
    拳頭重重砸在腹部，程墨蜷縮著咳嗽，卻露出笑意："因為你永遠算不到..."他瞥向牆上的電子鍾，"三。"
    整棟建築突然陷入黑暗，應急燈亮起的瞬間，程墨撞開鉗製者滾向通風口。尖叫聲中，他聽見秦悅在外圍製造爆炸的轟鳴——這是他們約定的信號。
    通風管道彌漫著機油味，程墨的胰島素筆在爬行中掉落。低血糖帶來的暈眩感潮水般湧來，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循著記憶中的路線爬向控製室。
    當周天佑發現程墨出現在監控畫麵時，程墨已經接入了銀行廣播係統："各位客戶，現在播放周氏集團洗錢證據。"u盤裏的音頻文件開始播放，周世雄的聲音回蕩在大廳：
    "2009年的化工廠事故必須掩蓋...天佑母親的治療記錄全部銷毀...林隊長那邊給五百萬封口費..."
    暴怒的周天佑砸碎中控台時，程墨正用最後力氣撬開保險箱。黑色賬本扉頁夾著的老照片飄然落地——周世雄與年輕女子的合影，女子眉眼間竟與秦悅有八分相似。
    賬本最後一頁的遺囑赫然寫著："所有資產由秦悅繼承。"日期是死亡前一天。
    終焉真相
    當特警衝入銀行時，程墨正靠著保險箱昏迷。他手邊是用血寫的方程式：2419=b2+174=周世雄發現秦悅是私生女的日期。
    三小時後，醫院消毒水的氣味中，程墨聽見鄭局長對秦悅說："你父親秦鴻是周世雄的大學同窗，當年化工廠事故，是他冒死保存了證據..."
    窗外的雨還在下。程墨拔掉輸液管，悄無聲息地離開醫院。風衣口袋裏，那張染血的照片被他折成紙飛機，投向灰蒙蒙的天空。
    街角電視正在播放新聞："周氏集團涉嫌重大犯罪，多名政要被拘...特別鳴謝匿名偵探提供的證據..."
    程墨壓低了帽簷。雨幕中，他仿佛又看見七歲那年站在門前的自己，但這次，他轉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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