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脈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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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室入口像一張饑餓的大嘴,綠光如唾液般順著樓梯滴落。小雨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著讓她逃跑,但筆記本上那行血字灼燒著她的視線:
    "滿月之夜,選擇之時。"
    距離滿月升起隻剩不到三小時。
    守墓人拽住她的胳膊,指甲幾乎嵌入她的皮肉:"丫頭,那不是你父親!那是吞噬者用你記憶捏造的誘餌!"
    小雨掙脫開來,指向懸浮在空中的筆記本:"但他留下了線索!十五年來從未停止!"
    "正因為如此才更危險!"老人嘶聲道,渾濁的眼睛裏閃爍著恐懼,"它學習了你父親的思想,模仿他的方式...就為了這一刻。"
    筆記本突然劇烈翻動,停在中間一頁。原本空白的紙麵上浮現出杜遠熟悉的筆跡:
    "小雨,唯一真相在地下室。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我。不要相信任何聲音。隻看符號。"
    守墓人看到這行字,突然鬆開手,踉蹌後退:"不...這不可能...他居然還能..."
    "還能什麽?"小雨追問。
    老人沒有回答,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個鏽跡斑斑的懷表,表蓋上刻著與筆記本封麵上相似的門戶圖案:"十五分鍾。你隻有十五分鍾在裏麵,否則滿月升起時,門會開始吸收所有靠近的生命。"
    他掰開懷表,裏麵不是鍾表機械,而是一小撮黑色粉末——和母親給小雨的骨灰一樣。"埃德蒙的一部分,"老人聲音嘶啞,"它會暫時蒙蔽那東西的感知。但一旦用完..."
    小雨握緊脖子上的骨灰瓶:"我明白。"
    筆記本飄回她手中,自動翻到一張詳細的地下室地圖。圖上標注著一個紅叉——位於符號陣列正中心的位置。
    "那裏有什麽?"小雨輕聲問。
    筆記本浮現新字跡:"我的懺悔。我的失敗。你的答案。"
    深吸一口氣,小雨邁步踏上樓梯。第一步,她的運動鞋就被黏稠的綠光浸透,發出輕微的腐蝕聲。第二步,周圍的空氣變得如液體般厚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凝膠。
    走到一半時,身後守墓人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竊竊私語——有些是兒童的聲音,有些則根本不是人類能發出的音調。小雨不敢回頭,她感覺有什麽東西正貼著她的後頸呼吸。
    當她的腳終於踏上地下室的地麵時,眼前的景象讓她窒息——
    牆壁上布滿了發光的符號,比父親當年描述的更加密集、更加複雜。它們排列成七個同心圓,每個圓環間填滿了難以辨認的文字。而在地麵上,用暗紅色物質畫著一個巨大的門戶圖案,周圍是十七個小圓圈——其中十六個已經填滿,每個裏麵放著一件兒童物品:發卡、蠟筆、小鞋子...
    最中央的圓圈空著,但旁邊放著一件小雨再熟悉不過的東西——她八歲生日時父親送的卡通手表,表帶已經斷裂。
    "這是...我的?"小雨顫抖著蹲下身,卻不敢觸碰。手表顯示的時間停在333。
    "不完全是。"
    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既像父親又像無數聲音的混合。小雨猛地抬頭,看到地下室盡頭的陰影中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高大瘦削,全身籠罩在霧氣裏,隻有眼睛閃著綠光。
    "爸...爸?"她的聲音卡在喉嚨裏。
    人影沒有靠近,而是抬起一隻半透明的手,指向牆壁:"看符號。隻聽符號。"
    小雨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看向牆壁上的符號陣列。隨著她集中注意力,某些符號開始發光,組成一段可讀的文字:
    "吞噬者需要杜家血脈完成降臨。你母親家族是1987年儀式幸存者。骨灰是關鍵。"
    又一組符號亮起:
    "我自願成為守門人以為能阻止,實則成為它的工具。每年滿月,它控製我引誘兒童。但我保留了一些意識,記錄下所有名字。"
    小雨這才注意到,在符號陣列的間隙,密密麻麻刻著無數小字——全是名字和日期。除了失蹤兒童,還有許多她不認識的名字,最早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
    "十七個靈魂才能打開大門,但需要一個血脈相連者自願引導。"新的符號信息浮現,"它選中了你,小雨。從你出生那一刻起。"
    地下室的溫度驟降。中央的人影突然扭曲,發出痛苦的嘶吼。牆壁上的符號開始劇烈閃爍,像在掙紮。
    "時間不多了!"人影——或者說杜遠殘留的意識——喊道,"滿月升起時,它會強迫你完成儀式!"
    小雨翻開筆記本,發現新的一頁正在形成,上麵畫著一個複雜的儀式圖案:一個人站在門戶中央,周圍十七個光點向中心匯聚。圖案下方寫著:
    "血脈拒絕才能打破循環。不是接受,而是徹底拒絕。"
    "怎麽拒絕?"小雨急切地問。
    人影突然撲向前,第一次完全顯現在綠光中——那不是杜遠,而是一個由霧氣組成的扭曲形體,隻有眼睛和父親一模一樣。它張開嘴,聲音卻從地下室樓梯方向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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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血畫下這個符號!"
    小雨轉身,看到守墓人站在樓梯口,手中舉著一塊發光的木牌,上麵刻著一個奇特的符號——一個門戶被斜線貫穿。
    "快!"老人大喊,"用你的血畫在中心圓圈裏!它會切斷——"
    話音未落,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老人拋向牆壁。骨灰懷表從他手中飛出,在空中爆裂,黑霧彌漫。
    地下室頓時陷入混亂。符號在牆上瘋狂遊走,地麵開始震動。中央的人影分裂成兩部分——一部分維持著杜遠的輪廓,另一部分則變成某種多肢的生物形態。
    "小雨...畫符號..."杜遠的聲音從混亂中掙紮而出,"用骨灰...混合你的血..."
    小雨沒有猶豫。她咬破手指,將血滴在骨灰瓶中,然後跪在中央圓圈旁。憑借記憶,她開始在地上畫守墓人展示的那個符號——一個被斜線劃破的門。
    第一筆落下時,整個地下室發出痛苦的呻吟。第二筆,綠光變成了刺眼的紅光。當她畫到斜線中間時,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想救爸爸了嗎?"一個甜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雨轉頭,看到一個完美複刻八歲時的自己,隻是眼睛全黑,嘴角咧到不可思議的寬度。
    "看看你真正的選擇。"小黑孩用另一隻手指向牆壁。
    符號陣列變換,顯現出一幅新畫麵:杜遠被困在門內,無數黑色的手拉扯著他。畫麵下方寫著:
    "符號完成,他永遠消失。你的選擇?"
    小雨的手顫抖了。她看向那個仍在與黑影抗爭的杜遠輪廓,看到他微微搖頭。
    "不要...相信..."父親的聲音已經微弱不堪。
    小黑孩的笑聲如同玻璃碎裂:"他為你犧牲了十五年,而你卻要親手封印他?多麽忘恩負義的女兒啊。"
    小雨的眼淚滴落在未完成的符號上,與血和骨灰混合,發出嘶嘶聲響。她突然明白了筆記本上那句話的含義:
    "血脈拒絕才能打破循環。"
    這不是關於力量或犧牲,而是關於徹底拒絕與這個古老存在的任何交易——即使是拯救父親。
    "我拒絕。"小雨堅定地說,手指繼續畫完最後一段斜線,"以我的血脈,我拒絕這一切。"
    符號完成的瞬間,整個地下室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小黑孩的麵容扭曲膨脹,變成一團翻滾的黑霧。牆壁上的符號一個接一個熄滅,地麵的紅光卻越來越強。
    杜遠的輪廓在消散前向她伸出手,嘴角掛著釋然的微笑:"驕傲...你..."
    然後一切歸於寂靜。
    小雨發現自己跪在東郊公園的邊緣,手中緊握著已經變成普通黑色的苔蘚標本。筆記本攤開在麵前,上麵的符號全部消失,隻剩空白頁。
    遠處,第一縷月光穿透雲層,照亮了公園告示牌上的日期——正好是十五年前她失去父親的那一天。
    身後傳來腳步聲。小雨轉身,看到守墓人蹣跚走來,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你...你做到了?"
    "我不知道。"小雨誠實地說,聲音嘶啞,"父親他..."
    "看。"老人指向她身旁的地麵。
    月光下,一個微弱但清晰的心形符號正在她投下的陰影中發光——和十五年前父親留給她的最後禮物一模一樣。
    筆記本突然自動合上,封麵上的門戶符號被一道斜線劃穿。最後一頁隱約浮現一行新字跡:
    "循環已破,門仍看守。尋找其他門,杜小雨。你的工作剛開始。"
    遠處樹梢上,一隻烏鴉發出刺耳的叫聲,展翅飛向滿月。它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不自然的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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