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鍾樓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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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物修複師艾琳收到匿名邀請函前往蘇格蘭的莫雷城堡修複古鍾,報酬豐厚但條件古怪,要求她獨自前往並在城堡居住兩周。
    羊皮紙在艾琳·考爾曼手中微微顫抖,她第三次讀著那封匿名邀請函。信紙邊緣已經因為她的反複摩挲而起了毛邊。
    "誠邀艾琳·考爾曼女士前往蘇格蘭高地莫雷城堡,為期兩周的古鍾修複工作。報酬五萬英鎊,需獨自前往並在城堡居住。往返費用全包。如接受邀請,請於10月15日抵達因弗內斯火車站,將有馬車接應。"<",墨跡濃重得幾乎要滲入紙背。
    艾琳將信紙放在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作為倫敦小有名氣的文物修複師,她收到過不少古怪的委托,但這一封卻格外不同。沒有聯係電話,沒有電子郵件,甚至沒有具體的聯係人姓名。隻有一座蘇格蘭高地上鮮為人知的古堡,和一個令人難以拒絕的價格。
    "太完美了,不是嗎?"她的室友莉莎從廚房探出頭,"兩周五萬鎊,夠你付清工作室的貸款了。"
    "就是太完美了才可疑。"艾琳皺眉,"我查過莫雷城堡的資料,幾乎沒有公開記錄。蘇格蘭古堡協會的數據庫裏也隻有寥寥幾行字:"建於16世紀,曾為莫雷伯爵家族所有,現為私人財產"。"
    莉莎聳聳肩:"也許主人是個隱世富豪。你知道那些有錢人有多古怪。"
    艾琳的目光再次落在信紙上。她需要這筆錢,工作室的租金已經拖欠兩個月了。而且,修複古鍾正是她的專長。
    "好吧,"她最終決定,"我去。"
    兩周後,當艾琳站在因弗內斯火車站外時,蘇格蘭高地的寒風幾乎穿透了她的大衣。一輛黑色馬車靜靜停在站前,沒有司機,隻有一匹毛色如夜的老馬。馬車側麵刻著一個與信上相同的""標記。
    艾琳的心跳加快了。她拖著行李箱走向馬車,皮革把手在她汗濕的手掌中打滑。就在她靠近時,馬車門自動打開了,仿佛在無聲地邀請她進入。
    車廂內部出乎意料地舒適,鋪著深紅色天鵝絨座椅,一個小桌上放著一盞銅製油燈和一瓶威士忌。艾琳沒有碰那瓶酒,而是從包裏取出筆記本,記錄下沿途的風景。
    馬車行駛了近兩小時,穿過越來越荒涼的山地。天色漸暗時,一座哥特式城堡的輪廓出現在遠處的山脊上,尖頂刺入鉛灰色的天空,如同警告的手指。
    "莫雷城堡..."艾琳低聲念道,喉嚨突然發緊。
    當馬車駛過鏽跡斑斑的鐵門時,艾琳注意到門柱上刻著一行幾乎被苔蘚覆蓋的拉丁文:"tepus edax reru"——時間吞噬一切。
    城堡前門站著一位瘦高的老人,穿著過時的黑色管家服,蒼白的麵孔如同蠟像。
    "考爾曼女士,"他的聲音如同枯葉摩擦,"我是霍布斯,莫雷城堡的管家。主人正在等您。"
    艾琳跟著霍布斯穿過幽暗的門廳,腳步聲在石壁上回蕩。城堡內部比她想象的還要古老,牆壁上掛著的肖像畫中,曆代莫雷伯爵的眼睛似乎追隨著她的移動。
    "主人就在書房,"霍布斯在一扇雕花橡木門前停下,"請進。"
    書房內,一位六十多歲的男子站在壁爐前,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他穿著剪裁考究的西裝,與城堡的古舊形成鮮明對比。
    "考爾曼女士,"他伸出手,"我是阿奇博爾德·莫雷,這座城堡目前的主人。感謝你接受我的邀請。"
    他的握手有力而冰冷,艾琳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上戴著一枚奇特的戒指——銀質底座上嵌著一顆暗紅色的寶石,內部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緩緩流動。
    "您信中提到的古鍾..."艾琳開門見山。
    莫雷伯爵的笑容略顯僵硬:"是的,就在鍾樓。但今晚你該休息了,旅途一定很疲憊。明天霍布斯會帶你去鍾樓。"
    晚餐在城堡巨大的餐廳進行,長桌上隻擺了艾琳一個人的餐具。莫雷伯爵聲稱有急事需要處理,讓霍布斯代為招待。食物精致卻冰冷,仿佛已經擺放多時。
    "城堡裏還有其他人嗎?"艾琳問道,聲音在空曠的餐廳裏顯得異常響亮。
    霍布斯的眼皮微微顫動:"除了我和女仆瑪麗,還有園丁鄧肯。主人很少在這裏常住。"
    夜深時,艾琳被安排在城堡西翼的客房。房間寬敞卻壓抑,四柱床上掛著厚重的帷幔。她剛準備入睡,一陣微弱的鍾聲從遠處傳來——不是整點報時,而是斷斷續續的、幾乎像是某種密碼。
    艾琳從床上坐起,鍾聲已經停止。她走到窗前,透過雨痕斑駁的玻璃,能看到城堡東側高聳的鍾樓,頂部的鍾室窗戶透出詭異的藍光,但幾秒鍾後就熄滅了。
    "幻覺..."艾琳喃喃自語,卻無法說服自己。
    次日清晨,霍布斯準時敲響了艾琳的房門。早餐後,他帶她穿過一係列錯綜複雜的走廊和螺旋樓梯,前往鍾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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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鍾樓建於1693年,"霍布斯邊走邊解釋,聲音平板,"是第七代莫雷伯爵為紀念其早逝的妻子而建。鍾表機械由瑞士工匠定製,但幾十年來一直運行不正常。"
    "為什麽現在才想到修複?"艾琳問道,努力跟上管家飛快的步伐。
    霍布斯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主人最近決定重新開放城堡部分區域...給特定遊客參觀。"
    鍾樓底部的鐵門鏽跡斑斑,霍布斯從腰間取出一把古老的鑰匙。門軸發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混合著金屬和黴味的空氣撲麵而來。
    螺旋石階陡峭狹窄,艾琳不得不扶著潮濕的牆壁上行。當他們終於到達鍾室時,陽光透過四麵鍾麵的玻璃照射進來,灰塵在光線中舞蹈。
    艾琳的第一印象是巨大——這座鍾的機械部分幾乎占據了整個鍾室,齒輪和擺輪大得驚人。但真正吸引她注意的是鍾麵。銅製的鍾麵上除了常規的羅馬數字外,還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奇怪符號,排列成複雜的同心圓。
    "這些符號..."艾琳走近鍾麵,手指懸在空中沒有觸碰,"我從沒見過這種文字。"
    霍布斯站在門口,陰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主人說這些是家族徽記,沒有特殊含義。"
    艾琳的專業直覺告訴她絕非如此。這些符號有著明顯的規律性,更像是某種古老文字或密碼。她取出相機準備拍照,卻發現鏡頭中鍾麵上的符號似乎在移動——當她放下相機用肉眼觀察時,一切又恢複正常。
    "可能是光線造成的錯覺,"她自我安慰道,卻悄悄在手背上掐了一下確認自己清醒。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艾琳仔細檢查了鍾表機械。奇怪的是,盡管外表古老,內部某些零件卻顯示出近期的更換痕跡,而且做工粗糙,與原始精密的瑞士工藝形成鮮明對比。
    "有人試圖修理過..."她喃喃自語,記錄下異常之處。
    午餐由年輕的女仆瑪麗送到鍾樓。這個紅發女孩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動作輕快卻眼神閃爍,始終避免與艾琳對視。
    "你在城堡工作多久了?"艾琳試圖搭話。
    "三、三年,女士。"瑪麗的蘇格蘭口音很重,手指不安地絞著圍裙。
    "這座鍾...它有什麽故事嗎?"
    瑪麗的臉瞬間失去血色:"我、我隻是女仆,女士。什麽都不知道。"她匆匆放下餐盤,幾乎是跑著離開了鍾樓。
    艾琳的疑惑更深了。下午,她決定去城堡圖書館查閱資料。霍布斯不情願地指了方向,警告她不要亂碰"主人的私人收藏"。
    圖書館位於城堡北翼,是一個布滿灰塵的圓形大廳。艾琳花了兩個小時翻閱當地曆史和家族記錄,終於在一本1792年的城堡日誌中發現了線索。
    日誌第七十三頁記載著:"今日,女仆安妮·麥克杜伊爾被發現在鍾樓下死亡,手腕刻有奇怪符號,與鍾麵相同。此為近二十年來第七例..."
    艾琳的手指僵住了。她迅速翻到下一頁,卻發現接下來的幾頁都被精心撕掉了。在書脊的夾縫中,她發現了一張發黃的紙條,上麵用褪色的墨水寫著:"它選擇犧牲,以維持時間的流動。"
    一陣寒意順著艾琳的脊背爬上來。她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些奇怪符號,以及瑪麗驚恐的反應。這不是簡單的修複工作,莫雷伯爵邀請她來另有目的。
    當艾琳準備離開圖書館時,她注意到書架陰影處站著一個人——是園丁鄧肯,一個駝背的老人,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手中的古籍。
    "不該看的別看,"他嘶啞地說,"上一個多管閑事的人,他們在湖邊找到了她的帽子...隻有帽子。"
    艾琳強裝鎮定:"我隻是在研究城堡曆史,為了更好地修複鍾表。"
    鄧肯露出殘缺的黃牙:"鍾不需要修複,它在完美地執行自己的使命。"說完,他蹣跚著消失在書架間。
    當晚,艾琳在房間裏整理筆記,將鍾麵符號繪製在筆記本上。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門外是麵色慘白的瑪麗:"求、求您了女士,鄧肯先生不見了!他說要去檢查鍾樓附近的玫瑰叢,但已經三小時沒回來了!主人也不在城堡..."
    艾琳跟著瑪麗穿過漆黑的庭院,手電筒的光束在濃霧中顯得微弱無力。鍾樓在夜色中如同一個巨大的黑影,俯視著她們。
    "鄧肯先生!"瑪麗喊道,聲音顫抖。
    回答她們的隻有風聲。就在艾琳準備建議返回時,她的手電筒照到了鍾樓基座旁的什麽東西——一隻穿著工作靴的腳。
    鄧肯仰麵躺在潮濕的草地上,眼睛大睜著倒映出滿天星光。他的左手腕向上翻著,上麵清晰地刻著一組符號——與鍾麵上的完全一致。
    瑪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在寂靜的城堡中回蕩。艾琳強忍恐懼蹲下身檢查,鄧肯的身體已經冰冷,但奇怪的是,他的表情異常平靜,幾乎是愉悅的,與扭曲的肢體形成詭異對比。
    最令人不安的是,盡管周圍草地因傍晚的雨而泥濘不堪,鄧肯的衣服和鞋子卻完全幹燥,仿佛他是從高處墜落,卻在空中被某種力量瞬間抽走了所有水分。
    艾琳抬頭看向鍾樓高處的鍾麵,月光下,那些奇怪的符號似乎在發光,組成一個她突然能讀懂的詞: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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