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屍體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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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遠跟著嚴伯匆匆穿過幽暗的走廊,管家手中的燭台在牆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古堡的清晨比夜晚更加陰森,濕冷的空氣鑽入骨髓。
"運送遺體的車淩晨四點就到了,"嚴伯的聲音緊繃如弦,"我親自確認過棺材密封完好。但當我們準備移入靈堂時,發現棺材...空了。"
一樓大廳已經聚集了幾位繼承人。祁明陽麵色鐵青地來回踱步;祁雨桐裹著一件絲綢睡袍,指尖的香煙顫抖著;林雅站在角落,手指不停地摩挲著水晶吊墜;白靜醫生則麵無表情地檢查著空棺材。
棺材蓋斜靠在牆邊,內襯的白色絲綢平整如新,沒有任何被移動過的痕跡。柯遠俯身檢查,在棺材角落發現了一本巴掌大的皮麵筆記本和一把造型古怪的小鑰匙。
"這不是運送棺材的司機,"嚴伯指著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年輕人,"原定的司機今早沒來上班,臨時換了他。"
柯遠轉向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你是什麽時候接到這個任務的?"
"淩、淩晨三點,"年輕人結結巴巴地說,"公司打電話說老李生病了,讓我頂班。我到達殯儀館時,棺材已經裝車了。"
"路上有沒有停過車?"
"沒有!我直接開過來的!"年輕人突然激動起來,"但...但有段路我覺得特別冷,就像車裏有塊冰似的..."
柯遠翻開那本筆記本,裏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符號和難以辨認的筆記,隻有一頁上用紅筆清晰地畫著一個建築平麵圖,中央標著那個眼睛符號,旁邊寫著:"當七個見證者聚集,真相之眼將睜開。"
"七個見證者?"柯遠環顧大廳,"現在這裏隻有六位繼承人。"
嚴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加上您,正好七位。"
一陣寒意爬上柯遠的脊背。他不動聲色地將筆記本和鑰匙收入口袋:"我需要查看運送路線和殯儀館的記錄。"
"已經安排好了,"馬律師擦著額頭的汗,"但今天是周日,政府部門都不上班..."
"祁先生的遺體不見了?"趙世誠洪亮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他穿著睡袍大步走下來,金表在手腕上閃閃發亮,"肯定是你們誰藏起來了!怕屍檢發現什麽!"
"閉嘴,趙世誠!"祁明陽厲聲喝道,"這裏沒人像你那麽齷齪!"
趙世誠充耳不聞,徑直走向棺材往裏看:"哈!我就知道!老祁肯定把那份設計圖——"他的話戛然而止,臉色突然變得慘白,踉蹌後退幾步,"那、那是什麽?"
所有人都看向棺材內部。在原本空無一物的白色絲綢上,慢慢浮現出一個暗紅色的符號——被三角形包圍的眼睛,與柯遠在房間牆上發現的一模一樣。
白靜醫生第一個反應過來,伸手觸摸那個符號:"是...鐵鏽。棺材底部有鐵屑,遇到濕氣氧化了。"
但沒人相信這個解釋。大廳裏的氣氛凝固了,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猜疑。
"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祁雨桐突然尖叫起來,把煙頭扔在地上,"遺產我不要了!"
"冷靜點,"柯遠攔住她,"現在誰離開,誰就最有嫌疑。"
"嫌疑?"她尖聲大笑,"你以為叔叔是被人謀殺的?說不定是他的那些"研究"終於反噬了他自己!"
林雅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宏遠生前最後一個月,一直在說"它們"要來了。"
""它們"?"柯遠追問。
"他不肯解釋,"林雅的手指緊緊攥住吊墜,"隻是每晚都把自己鎖在書房,畫那些可怕的圖紙...有天夜裏我聽到他在尖叫,等我衝進去,他卻笑著說他"終於看到了"。"
柯遠注意到白靜醫生和嚴伯交換了一個眼神。
"夠了!"馬律師打斷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祁先生的遺體。柯偵探,您有什麽建議?"
柯遠思索片刻:"首先,保護現場。其次,我需要單獨詢問每個人昨晚的行蹤。最後,我要查看祁先生的書房。"
"書房鑰匙在我這裏,"馬律師拍拍公文包,"但需要嚴伯在場才能打開。"
"為什麽?"
"祁先生的特別要求,"嚴伯平靜地說,"書房有兩把鎖,我和馬律師各持一把鑰匙。"
柯遠點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去。其他人請留在大廳,不要離開古堡。"
書房位於二樓東側,厚重的橡木門上裝著兩個鎖孔。馬律師和嚴伯同時插入鑰匙,門鎖發出沉悶的哢噠聲。
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混合了黴味和奇異香料的氣息。書房寬敞但雜亂,四壁書架上塞滿了古籍和卷軸,中央是一張巨大的橡木書桌,上麵堆滿圖紙和模型。最引人注目的是牆上掛著的一幅巨大古堡剖麵圖,上麵標注著無數紅點和奇怪的符號。
柯遠的目光被書桌旁的一個青銅雕像吸引——那是一個雙手遮眼的女性形象,底座刻著拉丁文:"veritas in tenebris ucet"真理在黑暗中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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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移動任何東西,"嚴伯說,"祁先生非常...講究他的物品擺放。"
柯遠走近書桌,發現桌麵中央有一個奇怪的凹槽,形狀與他口袋裏那把鑰匙吻合。他假裝檢查抽屜,沒有立即嚐試鑰匙。
"祁先生死時坐在哪裏?"
嚴伯指向書桌前的高背椅:"就在這裏。白醫生說他可能是工作到太晚,心髒承受不了。"
柯遠檢查椅子,在右側扶手上發現幾道細微的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用力摳過。他蹲下身,在地毯上發現了一些白色粉末。
"這是什麽?"
白靜醫生上前查看:"可能是安眠藥。祁先生近期睡眠很差。"
柯遠不置可否,繼續搜索。書架上的書籍大多是建築學和神秘學著作,其中一本《靈魂建築學》引起了他的注意。當他抽出這本書時,一張照片飄落出來。
照片上是年輕的祁宏遠與一個穿黑袍的男子站在一座古怪的建築前,兩人手中各持一個眼睛符號的掛墜。柯遠翻過照片,背麵寫著:"與的約定,1989"。<是誰?"他舉起照片。
嚴伯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可能是祁先生的老友莫教授,已經去世多年。"
柯遠將照片收好,繼續搜索。當他無意中碰到書架上一個小型建築模型時,突然聽到牆壁傳來輕微的機械聲。一部分書架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隱藏的壁龕,裏麵放著一個金屬盒子。
馬律師倒吸一口冷氣:"我...我不知道書房有這種機關!"
嚴伯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祁先生從未提起過..."
金屬盒子上同樣有那個眼睛符號的凹槽。柯遠掏出從棺材裏發現的小鑰匙,完美吻合。盒子打開後,裏麵是一疊發黃的紙張和一本厚重的日記。
柯遠快速瀏覽了最上麵的一張紙,上麵詳細記錄著某種建築結構的"精神影響"實驗,提到"特定形狀的空間能夠聚集或驅散能量","七個特定生辰的人在同一空間內會產生共振"等等晦澀內容。
日記本的第一頁寫著:"當七個見證者聚集在正確的位置,真理之眼將睜開,死者將揭示生者的罪孽。"
"這太荒謬了!"馬律師聲音發顫,"祁先生一定是...壓力太大產生了幻覺。"
柯遠沒有回應,繼續翻閱日記。其中一頁引起了他的注意:
"林雅以為我不知道她的秘密,明陽和雨桐以為他們夠聰明,趙世誠的貪婪終將害死他自己,白靜和嚴伯的忠誠是出於恐懼而非敬意。隻有蘇雯理解我的工作。當儀式完成,他們將明白背叛的代價。"
日期是祁宏遠死亡前一天。
柯遠正想詢問蘇雯的下落,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所有人衝向聲音來源——一樓的小會客廳。祁雨桐癱坐在門口,臉色慘白地指著裏麵:"趙...趙世誠..."
柯遠衝進會客廳,眼前的景象讓即使經驗豐富的他也倒吸一口冷氣:趙世誠肥胖的身軀癱倒在扶手椅中,頭向後仰,嘴巴大張,臉上凝固著與祁宏遠死亡描述中一模一樣的詭異笑容。他的金表被摘下放在茶幾上,表盤玻璃上用血畫著那個眼睛符號。更駭人的是,他的雙手被某種銳器釘在了椅子扶手上,手掌朝上,仿佛在進行某種獻祭。
白靜醫生上前檢查:"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小時...又是心髒驟停。"
"又是?"柯遠敏銳地抓住這個詞。
白靜意識到失言,抿緊了嘴唇:"我是說,和祁先生一樣。"
柯遠注意到趙世誠的襯衫口袋露出紙張一角。他小心地取出來,是撕碎的遺囑副本,上麵顯示趙世誠將繼承祁宏遠在某海外公司的全部股份——價值至少兩千萬。
"其他人呢?"柯遠突然問道。
嚴伯數了數:"祁明陽、祁雨桐、林雅、白醫生、馬律師...蘇雯小姐不見了。"
"找!"柯遠厲聲道,"所有人一起行動,不要落單!"
搜索持續了整個上午,古堡的每個角落都被翻遍,但既沒有找到蘇雯,也沒發現祁宏遠的遺體。更詭異的是,所有通往外界的電話和網絡都中斷了,暴雨引發的山體滑坡阻斷了唯一的下山道路。
午餐時,繼承人圍坐在長桌前,沒人有胃口。祁明陽不停地喝酒;祁雨桐神經質地咬指甲;林雅閉眼祈禱;白靜醫生和馬律師低聲交談;嚴伯則站在窗邊,望著瓢潑大雨。
柯遠趁機溜回書房繼續調查。他將金屬盒子裏的資料攤開在桌上,逐漸拚湊出一個驚人的事實:祁宏遠晚年癡迷於一種稱為"靈魂建築學"的理論,認為特定結構的建築能夠吸收和儲存人類的情緒甚至生命能量。他設計這座古堡時就融入了這些理念,而最近他似乎在準備某種"儀式"。
一本實驗記錄中寫道:"測試證明,七個特定生辰的人在特定建築結構中同時死亡,其生命能量可被引導並儲存。鑰匙已準備好,隻待見證者齊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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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遠感到一陣惡寒。七個見證者——六位繼承人加上他自己。祁宏遠是自殺的?為的是啟動某種邪惡儀式?但為什麽他的遺體會消失?又是誰殺了趙世誠?
他繼續翻閱,發現一張折疊的設計圖——古堡的地下結構圖,顯示在酒窖下方還有一個秘密房間。圖紙上標注著:"真理之眼所在地,七個位置已標記。"
突然,書房門被輕輕推開。柯遠迅速藏起圖紙,抬頭看到蘇雯站在門口,渾身濕透,臉色蒼白。
"他們在找你,"柯遠冷靜地說,"你去哪了?"
蘇雯關上門,聲音顫抖:"我...我看到是誰移動了遺體。"
"誰?"
"是...是祁先生自己。"她的眼中充滿恐懼,"淩晨時分,我從窗戶看到...看到他走在花園裏,穿著下葬的西裝,臉上帶著那種笑容..."
柯遠站起身:"你確定不是做夢或幻覺?"
"我也希望是!"蘇雯崩潰地蹲下身,"但他...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指了指古堡的尖塔..."
柯遠扶起她:"你還看到什麽?"
蘇雯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沾滿泥土的懷表:"我在花園裏發現的...這是祁先生的懷表,但...但裏麵有一張我的照片,我從未見過這張照片。"
柯遠打開懷表,裏麵確實有一張年輕的蘇雯照片,背麵寫著:"第七位見證者,生於1995年冬至。"
"1995年?你現在多大?"
"25歲..."
柯遠快速心算:"但冬至出生的話,現在應該是26歲。"
蘇雯困惑地搖頭:"我的生日是7月15日,不是冬至。"
柯遠想起祁宏遠日記中提到"七個特定生辰的人"。他拿出從棺材裏發現的筆記本,翻到畫有建築平麵圖的那頁,發現在眼睛符號周圍確實標記著七個點,每個點旁邊都有一個日期——全是冬至日,從1960年到1995年,間隔五年。
"這些日期...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蘇雯突然瞪大眼睛:"1960...那是祁先生的出生年份。然後...1965是林雅女士,1970是嚴伯,1975是白醫生,1980是馬律師,1985是趙世誠先生,1990是祁明陽和祁雨桐兄妹..."
"1995年冬至,"柯遠接上,"理論上應該是你,但生日不符。"
"除非..."蘇雯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除非我不是父母親生的..."
就在這時,樓下又傳來一聲尖叫,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柯遠和蘇雯衝下樓,發現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廳裏,驚恐地看著牆上的一幅畫——那是祁宏遠生前最後一幅肖像畫,尚未完成。畫中他的眼睛部分原本隻是草稿,現在卻詭異地變得栩栩如生,而且...正在流血。
更可怕的是,畫框下方用鮮血寫著:"兩個已見證,五個將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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