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檔案館的燈光過於明亮，照得柯遠眼睛發澀。他已經連續查閱了三小時的檔案，尋找任何關於1990年冬至事件的記錄。蘇雯坐在對麵，麵前攤開著社會福利機構的收養登記冊。
    "找到了！"蘇雯突然壓低聲音，"1990年12月24日，一名男嬰被送至陽光孤兒院，登記名為"柯遠"，備注寫著"冬至特別安置"。"她的手指劃過一行模糊的打印字，"送養人簽名是......嚴伯！"
    柯遠繞到她身邊查看。泛黃的紙頁上，嚴伯的簽名清晰可辨，旁邊還有一個幾乎被時間磨滅的印章痕跡——一個閉著的眼睛符號。
    "特別安置是什麽意思？"柯遠皺眉。
    蘇雯翻到附錄頁："這裏有份附件，但需要安全權限......"她突然停住，指著頁麵底部的一行小字，"看這個參考編號——與莫裏斯今天留下的紙條上的數字相似。"<......這是日期？1990年冬至？"
    "檔案員！"蘇雯叫住路過的工作人員，"我們能調閱這個編號的文件嗎？"<開頭的？那是市長特批的密封檔案，除非有......"他的目光落在柯遠手臂上無意中露出的閉眼符號，突然結巴起來，"您......您是......"
    "鑰匙守護者，"柯遠試探性地說出這個頭銜。
    檔案員的臉刷地變白。他左右張望，然後從內袋掏出一張磁卡："地下二層，紅色區域。請......請別告訴別人是我放行的。"
    地下二層的空氣冰冷得不自然。紅色區域隻有一個小房間，裏麵是一台老式顯微膠片閱讀器。柯遠插入磁卡，屏幕上顯示出標有""的文件。
    文件第一頁是一份事故報告：
    "1990年冬至事件簡報
    地點：祁家古堡
    傷亡：1名女性身份保密），1名女嬰莉莎·祁）
    特別備注：雙生子之一被成功轉移，鑰匙守護者職責交接完成。<"
    附件是一係列照片。柯遠強忍不適翻看：古堡地下室的祭壇，上麵躺著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一個金發女人倒在血泊中，手中緊握著一枚水晶吊墜；嚴伯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兒站在暗門前，表情肅穆。
    最後一張照片讓柯遠呼吸停滯——年輕的祁宏遠和黑袍人毫無疑問是莫裏斯）站在七個墓碑圍成的圓圈中央，手中各持一把奇形鑰匙。照片背麵寫著："七門守護者就位，等待下一個周期。"
    "那個女人......"蘇雯指著金發女性的照片，"她戴著和你母親信中提到的同樣的吊墜......"
    柯遠放大照片。盡管畫質粗糙，仍能辨認出女人右手無名指上的銀戒指——刻著"k.y."。
    "她就是莫莉，"柯遠聲音沙啞，"我的母親。她不是被追殺......是被處決。就在把我和吊墜交給嚴伯之後。"
    蘇雯握住他顫抖的手："但為什麽？為什麽守門人要殺自己人？"
    柯遠繼續翻看文件。最後一頁是一份簡短的醫療報告：
    "對象：莫莉·楊
    狀態：已淨化
    原因：泄露第七門秘密，私藏雙生子之一。
    注：另一對象莉莎·祁）已按計劃處置，確保第一門順利開啟。<"
    "雙生子......"柯遠喃喃道，"我和莉莎。我們不隻是同一天出生......我們是雙胞胎。"
    蘇雯倒吸一口氣："但莉莎是林雅和祁宏遠的女兒......"
    "除非林雅不是她生母，"柯遠思索著，"或者......"一個更可怕的想法浮現，"我和莉莎是通過某種非常規方式"製造"的冬至之子。莫莉可能隻是代孕者。"
    檔案最後一頁夾著一張便條，上麵的字跡與莫裏斯留下的一模一樣：
    "記住：七門開啟需要七把鑰匙，但終極之眼隻需要一個活體容器。1990年的容器已失效，準備2025年的新容器。——"
    柯遠查看日期：2020年6月21日。夏至。
    "五年後......"蘇雯聲音發顫，"就是下一個周期。他們在準備新的"容器"。"
    柯遠想起莫裏斯的話："明日日落，第二門將自行開啟。"這不是隨機威脅，而是守門人精確計算的時間點——夏至與冬至一樣，是力量交界日。
    離開檔案館時已近黃昏。柯遠提議分頭行動：蘇雯回古堡照看孩子們並尋找林雅可能留下的線索；他則去拜訪一位研究神秘學的老友，解讀吊墜的秘密。
    "小心，"蘇雯擁抱他，"日落前一定要回來。"
    柯遠點頭，卻感到手臂上的印記隱隱發熱。他看向西沉的太陽，知道時間所剩無幾。
    神秘學家傑森的住所位於城郊，一座被符咒貼滿的小屋。他檢查了柯遠帶來的資料和吊墜碎片，臉色越來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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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普通水晶，"傑森用放大鏡仔細觀察，"是"觀星者之淚"，一種隻在冬至夜才能采集的礦物，能存儲特定頻率的能量波動。"他指向碎片邊緣的奇特紋路，"看這些紋路——是人工刻製的波導紋，用來引導能量。"
    "它能做什麽？"柯遠問。
    "理論上，可以打開或關閉特定的"門"，"傑森翻出一本古籍，"古埃及傳說中有種類似的水晶，稱為"拉之眼碎片"，能封印不該存在於世的通道。"
    他讓柯遠描述完整吊墜的樣子，然後在紙上繪製複原圖："如果我的推測正確，完整的吊墜應該能投射某種圖案——可能是鑰匙，也可能是鎖。"
    柯遠想起莫莉信中提到的"成對的吊墜"。莉莎的吊墜在林雅那裏，如果能找到林雅......
    "還有這個符號，"他展示手臂上的閉眼印記，"它開始自己睜開了。"
    傑森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你被標記了，朋友。這是守門人的候選印記。當它完全睜開，你將看到所有七道門......也會成為它們的活鎖。"
    "什麽意思？"
    "每扇門都需要守護者，"傑森解釋，"而終極之眼需要一個能容納七道門力量的容器。你......"他猶豫了一下，"你可能是被選中的容器。"
    柯遠的手機突然響起。是蘇雯，聲音急促："柯遠！我找到了林雅的日記！她在古堡有個秘密藏身處，而且——天啊！"
    "蘇雯？怎麽了？"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和蘇雯的尖叫，然後通訊中斷。
    柯遠衝回古堡時，太陽已經觸到地平線，將古堡染成血色。大廳裏一片狼藉——家具翻倒，窗戶破碎，但沒有打鬥痕跡。更奇怪的是，值班的醫護人員都昏迷不醒，而五個畸形孩子再次失蹤。
    "蘇雯！"柯遠大喊，聲音在空蕩的古堡中回蕩。
    沒有回應。他檢查每個房間，最後來到林雅曾經的臥室。梳妝台抽屜被拉開，裏麵空空如也；但鏡子上用口紅寫著一個詞："地下室"。
    柯遠想起莉莎之前的指引。他衝向廚房，發現地下室入口再次敞開，鐵柵欄門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扭曲。
    黑暗中，孩子的哭聲隱約傳來。柯遠抓起手電筒衝下樓梯，手臂上的印記灼燒般疼痛。
    地下室比他記憶中更加陰森。牆上的電燈被破壞，隻有手電筒的光束刺破黑暗。哭聲從最裏側的小室傳來——曾經放置莉莎骸骨的地方。
    柯遠謹慎靠近，手電筒照出小室內的景象：
    五個孩子圍成一圈跪在地上，中央是昏迷的蘇雯。她手中緊握著一個完整的水晶吊墜——莉莎的吊墜與柯遠的碎片神奇地融合在一起，看不出任何破損痕跡。
    孩子們抬頭看向柯遠，他們的眼睛完全變成了黑色，同時開口，聲音重疊著不屬於他們的低沉男聲：
    "日落時分已到，鑰匙守護者。選擇吧——交出容器，或者親眼見證第二門開啟。"
    柯遠的手臂劇痛難忍。他卷起袖子，看到閉眼符號已經睜開了三分之二，透過它，他看到孩子們周圍的空間在扭曲，一扇半透明的門正在成形，門上的羅馬數字"ii"泛著血光。
    "什麽容器？"柯遠咬牙問道。
    "她，"所有孩子指向蘇雯，"冬至之女，完美的活體容器。莫裏斯大人已經準備好接收她了。"
    柯遠這才注意到蘇雯的右手腕上有一個新出現的印記——一個完全睜開的眼睛，與他的符號正好相反。
    "不......"柯遠向前一步，但一股無形力量將他推開。
    "時間到了，"孩子們齊聲說，"第二門將——"
    他們的宣告被一陣刺耳的碎裂聲打斷。小室的鏡子突然爆裂，一個白裙身影從鏡中躍出——莉莎的靈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實體化。她撲向水晶吊墜，將其高舉過頭。
    吊墜爆發出耀眼的藍光，在空中投射出一幅複雜的三維圖像——古堡的立體結構，但多了許多隱藏通道和七個標記點，排列成一個巨大的眼睛形狀。
    "終極之眼......"孩子們驚恐地後退，"不！不該現在顯現！"
    莉莎的靈體轉向柯遠，第一次清晰地開口："哥哥，隻有你能關閉它。吊墜加印記，就像媽媽計劃的那樣！"
    柯遠恍然大悟。他衝向蘇雯，抓起她的手，將自己半睜的印記按在她完全睜開的眼睛符號上。
    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嘯充斥地下室。孩子們全部倒地昏迷；半透明的第二門劇烈震動，開始變得不穩定；而吊墜投射的圖像變成了一個旋轉的鑰匙形狀。
    莉莎的靈體開始消散，她最後看向柯遠，嘴唇蠕動著傳達無聲的信息。柯遠勉強讀懂了：
    "找莫莉的日記......第七門的真相......在地下室的第七塊磚下......"
    然後她徹底消失，隻留下懸浮在空中的水晶吊墜，緩緩落在蘇雯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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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遠抱起蘇雯檢查，她呼吸平穩，似乎隻是睡著了。但她的右手腕——那個完全睜開的眼睛符號——已經變成了永久的印記，與他手臂上的閉眼符號成對。
    第二門消失了，但牆上殘留的波動痕跡證明它曾試圖實體化。柯遠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勝利——守門人不會放棄，而七門中還有五扇等待開啟。
    最令他不安的是莉莎最後的提示。如果莫莉的日記藏在地下室，而地下室隻有六個側室......那麽"第七塊磚"在哪裏？
    除非......
    柯遠看向地下室中央從未注意過的一塊普通地磚。六個側室以它為中心放射狀排列，形成第七個不可見的點。
    當所有孩子都被送回床上休息，蘇雯也安穩睡去後，柯遠獨自返回地下室。他用小刀撬起中央地磚，發現下麵是一個防水金屬盒。
    盒中是一本皮質日記本，扉頁上寫著：
    "莫莉·楊的私人記錄
    關於第七門與終極之眼的真相
    閱後即焚"
    柯遠翻開第一頁，上麵隻有一句話：
    "第七門不是門，是人。最後一個冬至之子將是終極之眼的活體容器——自願獻祭的守門人。"
    而最後一頁貼著一張柯遠嬰兒時期的照片，背麵是莫莉潦草的絕筆：
    "我的孩子，如果你讀到這個，記住：你不是容器，而是鎖。你的印記不是標記，是武器。當七門試圖通過你睜開時，反過來利用它關閉所有門。
    愛你的，母親。"
    柯遠的手臂突然傳來前所未有的劇痛。他卷起袖子，驚恐地看到閉眼符號已經完全睜開，而通過它，他看到七個莫裏斯站在七扇門前，同時對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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