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詭異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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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霜,灑落在維勒福古堡斑駁的石牆上。我站在鐵藝大門前,手指輕觸那冰涼的金屬,鐵鏽如幹涸的血跡般剝落在指尖。邀請函上說這裏需要一位文物修複師,卻沒說為何選擇了我——艾琳·韋伯,一個在業內默默無聞的壁畫修複專家。
"您就是韋伯女士?"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
我猛地轉身,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從門房走出。月光下,他的臉如同風幹的蘋果,皺紋裏刻滿了歲月的痕跡。他的眼睛——那是我首先注意到的——像是兩顆渾濁的玻璃珠,幾乎不反射任何光線。
"是的,我收到了邀請。"我舉起那封用古老火漆封緘的信件,上麵的維勒福家族紋章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色。
老人沒有接過信件,隻是用一把巨大的鐵鑰匙打開了生鏽的大門。鉸鏈發出刺耳的呻吟,仿佛在抗議這不合時宜的打擾。
"盧修斯·莫雷,古堡管家。"他簡短地自我介紹,聲音如同枯葉摩擦,"堡主在等您。"
我拖著行李箱跟在盧修斯身後,鵝卵石小徑上的苔蘚讓路麵濕滑難行。古堡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哥特式的尖頂仿佛要刺破夜空。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些高處的窗戶後麵有什麽東西在注視著我們。
"古堡有多少年曆史了?"我試圖打破沉默。
"始建於十四世紀,重建於十七世紀。"盧修斯頭也不回地回答,"維勒福家族世世代代居住於此。"
"現在還有多少家族成員?"
管家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隻有堡主,萊昂·維勒福伯爵。"
進入古堡大廳,燭光取代了月光。巨大的水晶吊燈上點著數十支蠟燭,卻依然無法驅散角落裏的黑暗。牆壁上掛滿了肖像畫,那些維勒福祖先的眼睛似乎追隨著我的每一個動作。
"韋伯女士,歡迎來到維勒福古堡。"
聲音從旋轉樓梯上傳來。我抬頭看見一個高挑的男人緩步而下。他穿著複古的黑色天鵝絨外套,銀色的懷表鏈在燭光下閃爍。萊昂·維勒福看起來四十出頭,麵容蒼白而英俊,黑發中夾雜著幾縷銀絲,像是經曆過極大的痛苦而提前衰老。
"伯爵先生。"我點頭致意,"您的邀請函提到古堡內有需要修複的壁畫?"
萊昂的嘴角勾起一個優雅卻不見溫度的微笑。"是的,在二樓畫廊。據說您對中世紀宗教壁畫有獨特的研究。"
"那是我的專業領域。"我注意到伯爵的手——修長、蒼白,指甲修剪得過分整齊,右手小指上戴著一枚鑲嵌黑寶石的戒指,寶石內部似乎有暗紅色的紋路在流動。
盧修斯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大廳,仿佛融化在了陰影中。
"您一定累了,"萊昂說,"我讓女仆帶您去客房休息。明天早餐後我們再詳談工作。"
一個穿著舊式女仆裝的瘦小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旁。她低著頭,我看不清她的麵容,隻注意到她端著燭台的手在微微發抖。
客房比我想象中豪華,四柱床上掛著深紅色的天鵝絨帷幔。女仆放下燭台後迅速退出,全程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我試圖詢問她的名字,隻聽到門關上的輕響作為回應。
我打開行李箱,取出日記本記錄下第一印象:"維勒福古堡保存完好得反常,似乎時間在這裏停滯。堡主萊昂舉止優雅卻有種不自然的感覺,像是精心排練過的表演。管家盧修斯和女仆都表現出異常的恐懼..."
窗外,一輪滿月懸在古堡尖頂之上。我拉上厚重的窗簾,卻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窗簾縫隙間窺視。就在我準備更衣時,一陣微弱的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像是女人的啜泣,又像是風聲穿過古老石牆的嗚咽。
我屏息凝神,聲音卻又消失了。也許是旅途勞頓產生的幻覺,我安慰自己。但當我轉身時,梳妝台上的鏡子映出了我身後一閃而過的黑影。我猛地回頭,房間裏除了搖曳的燭影,空無一物。
第二天清晨,陽光勉強透過彩色玻璃窗照進餐廳。萊昂已經坐在長桌盡頭,麵前擺著一杯紅酒——在早餐時間,這顯得格外怪異。
"睡得還好嗎,韋伯女士?"他啜飲一口紅酒,唇邊留下淡淡的暗紅色痕跡。
"很舒適,謝謝。"我撒了謊,實際上我整夜被奇怪的聲響和噩夢困擾。"能告訴我更多關於需要修複的壁畫嗎?"
萊昂放下酒杯,金屬杯腳與水晶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是十五世紀的宗教壁畫,位於家族畫廊。據說描繪了聖徒事跡,但多年來顏料剝落嚴重,家族記載中的內容與現存畫麵有...出入。"
"出入?"
"您親眼看了就會明白。"他站起身,"用完早餐後我帶您去畫廊。"
畫廊位於古堡東翼,是一條狹長的走廊,兩側牆壁上除了壁畫,還掛滿了維勒福家族的肖像。最引人注目的是盡頭那幅巨大的壁畫,占據整麵牆。即使經過幾個世紀的褪色,依然能看出它曾經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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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聖塞巴斯蒂安的殉難》,"萊昂站在我身旁說,"但您看這裏..."
他指向壁畫邊緣。我湊近觀察,發現表層顏料下似乎有另一幅畫的輪廓。專業直覺讓我立刻興奮起來——這是典型的"重繪"現象,中世紀教會經常用新畫覆蓋舊畫以符合當時的宗教正統。
"我需要專業工具來確定下層畫作的內容,"我說,"但確實有修複可能。為什麽現在才考慮修複?"
萊昂的目光在壁畫上遊移。"最近...發生了一些事。家族記載中提到這幅壁畫隱藏著維勒福的秘密,曆代堡主都禁止觸碰它。但上個月,一場雷擊損壞了屋頂,雨水滲入導致這部分顏料剝落,露出了下麵的內容。"
我注意到他提到"秘密"時手指不自覺地轉動著那枚黑寶石戒指。
"我需要搭建工作台,準備溶劑和特殊照明設備。"我說,"可能需要幾周時間。"
"您有充足的時間,"萊昂微笑道,"古堡很少接待訪客。"
接下來的三天,我全身心投入工作。通過特殊燈光和多光譜成像,我逐漸揭示出下層壁畫的輪廓——那根本不是聖塞巴斯蒂安,而是一群身著黑袍的人圍繞著一個被綁在柱子上的女人。更奇怪的是,女人的麵容與維勒福家族肖像中的一位女性驚人地相似。
第四天夜裏,我被一陣刮擦聲驚醒。聲音似乎來自牆壁內部。我點亮床頭的蠟燭,昏黃的光線中,牆紙的接縫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我鼓起勇氣靠近,聲音卻戛然而止。就在我準備回到床上時,走廊傳來清晰的腳步聲——緩慢、沉重,停在了我的門前。
我屏住呼吸,盯著門把手,但它沒有轉動。大約一分鍾後,腳步聲繼續向前,最終消失在走廊盡頭。
第二天早餐時,我提起夜裏的聲響。
"古堡很老了,"萊昂切開盤中的肉排,血色汁液滲入瓷盤,"木頭會熱脹冷縮,老鼠在牆內築巢...都是常有的事。"
"聽起來像是人的腳步聲。"我堅持道。
萊昂放下刀叉,金屬與瓷器碰撞的聲音讓我一驚。"韋伯女士,維勒福古堡有許多傳說。您來之前沒聽說過嗎?"
我搖頭。
"當地人稱之為"吞噬訪客的古堡"。"他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據說每隔幾十年,就會有訪客在這裏...失蹤。"
一陣寒意順著我的脊背爬上來。"您是在開玩笑嗎?"
"當然。"萊昂重新拿起餐具,"不過建議您晚上不要隨意走動。古堡結構複雜,容易迷路。"
那天下午在畫廊工作時,我發現壁畫又有了新變化——那個女人形象的眼睛位置,顏料剝落得更厲害了,露出下層畫作中一雙充滿痛苦的眼睛。更詭異的是,當我用棉簽輕輕清理周圍區域時,一滴暗紅色液體從壁畫裂縫中滲出,沾在我的手套上。
我湊近聞了聞——是鐵鏽味。血?
"發現什麽有趣的東西了嗎?"
我驚得差點打翻溶劑瓶。萊昂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目光落在那滴"顏料"上。
"隻是...顏料老化的跡象。"我迅速用溶劑擦掉了那滴紅色。
萊昂盯著壁畫上那個女人形象,表情變得陰鬱。"您相信詛咒嗎,韋伯女士?"
"我是科學工作者,伯爵先生。"
"科學解釋不了所有事。"他輕聲說,"特別是當罪孽深重到連時間都無法衝淡時。"
那天晚餐後,我借口疲憊提前回到客房,實際上是為了查閱帶來的資料。關於維勒福家族的記載少得可憐,隻在一本地方誌中提到了"十七世紀中葉,維勒福伯爵夫人神秘死亡,伯爵不久後也鬱鬱而終"。
深夜,我再次被聲音驚醒。這次不是刮擦聲,而是清晰的啜泣。我循聲來到走廊,月光透過彩色玻璃窗投下斑駁的影子。啜泣聲似乎來自西翼——萊昂明確告誡過那是禁區的部分。
好奇心戰勝了恐懼。我端著燭台,小心翼翼地走向西翼。一扇雕花木門虛掩著,啜泣聲就是從裏麵傳出的。我推開門,發現是一個小祈禱室,中央跪著一個穿白色睡袍的女人。
"您還好嗎?"我輕聲問。
女人緩緩轉身,燭光映照出一張蒼白美麗的臉——與壁畫中那個女人一模一樣。她張開嘴,卻隻發出無聲的尖叫。然後我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血跡。
"誰傷害了您?"我向前一步,燭光卻突然熄滅。
黑暗中,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驚叫一聲掙脫開來,跌跌撞撞地後退,撞翻了什麽東西。當我重新點燃蠟燭時,祈禱室裏空無一人,隻有地上一本落滿灰塵的日記本。
我撿起日記本回到客房,鎖上門後才敢翻開。扉頁上寫著"阿德萊德·維勒福,1665年"。日記內容令人毛骨悚然:
"萊昂發現了我和神父的事...他說我必須為玷汙維勒福之名付出代價...他們把我帶到了西翼的密室...萊昂說死亡太仁慈,他要我永遠成為古堡的一部分...救救我,上帝啊,救救我..."
最後一頁的筆跡淩亂不堪:"牆...他們在把我砌進牆裏...我能聽見他們在外麵念拉丁文...萊昂說我的靈魂將永遠守護維勒福的秘密...親愛的上帝,他們在封最後一塊磚了——"
日記從這裏中斷。我渾身發抖,突然明白了壁畫中那個女人是誰,也明白了為什麽顏料會滲出鮮血。阿德萊德沒有被殺死,而是被活埋在了古堡的牆壁中。
窗外,烏雲遮住了月亮。古堡陷入一片黑暗,隻有我的蠟燭還在燃燒,投下搖曳不定的陰影。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那個聲音——不是從牆壁裏,而是從床底下傳來的微弱呼吸聲。
我僵在原地,不敢低頭去看。呼吸聲越來越清晰,伴隨著指甲輕輕刮擦地板的聲音。然後,一隻蒼白的手從床下緩緩伸出,抓住了我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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