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 莊寧兒彈指點燃櫃台屍油燈。躍動的火苗將罐底裂紋映得纖毫畢現 —— 縷縷紫霧正從缺口逸散。
    老嫗瞳孔縮成毒蛇般的豎線：“六百，再送你三張附幻形人皮。”
    莊寧兒：“五百，不要幻形人皮，誰知道你那裏有什麽東西？”
    “五百！就五百！” 櫃台下的暗格彈開，老嫗嘶啞著擠出句 “成交”。駝背老嫗把鎮魂罐遞給了莊寧兒。
    莊寧兒捏碎張雷符，符灰灑在甕口：“魂魄裏摻了噬心蠱蟲卵，當我看不出？”
    無間鬼市，肉燈籠街市十三號攤位，攤主自稱 “血髓翁”，黑袍罩體，麵戴三眼青銅儺麵，攤前懸著兩盞紅燈籠。
    莊寧兒指尖劃過攤位上的皮卷軸，卷中嵌著 12 枚琉璃瓶。
    左邊 6 瓶盛著暗紅色血滴，瓶身刻 “金丹初期”；中間 3 瓶血滴泛金，標注 “金丹中期”；右邊 3 瓶紫黑粘稠，標注 “金丹後期”。
    “初期，中期，後期開個價。”
    血髓翁喉間發出砂紙摩擦般的笑聲，儺麵第三隻眼突然睜開：“初期的六百枚，
    中期的需接《血親咒》，後期的…… 嘿嘿，得留下你右手小指。”
    莊寧兒抽回觸碰中瓶的手：“都是什麽路數？”
    “簡單。” 血髓翁掀開黑袍，露出胸腔內跳動的血親蠱蟲，“寫下你至親姓名與生辰，蠱蟲會寄生其丹田三月，吸足精元 —— 當然，那人會五髒潰爛而死。” 右瓶被血髓翁推向暗處：“後期精血就不能告訴你了。”
    莊寧兒突然抓向左瓶，血髓翁的鬼手卻更快扣住她手腕：“驗初期精血，先付五十枚定金。”
    莊寧兒付完金，屍煞震開鬼手。她拔開瓶塞輕嗅，純度不足七成，抽血時估計這滴血的主人跌落到築基大圓滿了吧，這算欺詐。
    血髓翁胸腔劇烈抽搐，不情願地甩出一個琉璃瓶：“補你純度到八成，再多就滾去骨轎黑市挨宰。”
    “隻要初期精血。” 莊寧兒彈入一千八百枚血刹令，說完向 3 個琉璃瓶拿去。?血髓翁突然按住她手背：“隻要初期你問這麽多幹嘛，不聽聽精血的解咒法？其實很簡單……”
    “不聽，快點拿貨。” 莊寧兒收瓶轉身，“留著你自己去用吧。”
    莊寧兒踏入幽冥閣，青石板路上的磷火燈籠在她身後搖曳，拉長了她瘦削的身影。
    檀木櫃台泛著冰藍幽光，掌櫃是具裹著素紗的玉骨骷髏，指節敲擊翡翠算盤時發出泉水般的叮咚聲。
    她徑直走到櫃台前，袖中滑出一枚暗金色令牌，輕輕放在櫃台上。
    “買一縷地脈陰髓。” 莊寧兒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櫃台的玉骨手指停頓了一下，算盤上的珠子隨之靜止。
    它緩緩抬起頭，空洞的眼眶直直地 “注視” 著莊寧兒，冰藍幽光微微閃爍，似乎在確認她的意圖。
    片刻後，玉骨的手指再次動了起來，算盤上的珠子飛快地跳動，發出密集的叮咚聲，仿佛在計算著什麽。
    “三千枚血刹令。” 掌櫃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帶著一絲冰冷的寒意。
    莊寧兒點頭，從腰間解下一隻繡著修羅煞紋的乾坤袋，指尖一挑，袋口微張，三千枚血刹令如流水般傾瀉而出，落在櫃台上堆成一座小山。
    每一枚令牌都泛著暗紅色光澤，表麵刻著繁複的符文，隱隱有血腥氣逸散。
    玉骨骷髏伸出枯骨手指，一枚枚清點血刹令。它的動作極快，指節與令牌碰撞時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片刻後，它停下動作，頜骨微動：“數目無誤。”
    它轉身從身後的檀木架上取下一隻青玉匣，匣身刻滿陰篆，符文間流轉著幽藍光芒。匣蓋開啟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寒意彌漫開來，連櫃台上的磷火燈籠都為之搖曳。
    匣內躺著一縷拇指粗細的暗紫色液體，表麵泛著金屬般的光澤，仿佛有生命般緩緩流動。
    “地脈陰髓，取自幽冥骨嫁峽，純度九成八。” 玉骨骷髏將青玉匣推至莊寧兒麵前，“驗貨。”
    莊寧兒指尖輕點匣蓋，一縷神識探入其中。地脈陰髓微微顫動，釋放出一絲精純的陰氣，順著她的神識湧入體內。她閉目感受片刻，點頭道：“貨真價實。”
    玉骨骷髏頜骨微動，似是滿意，隨即從櫃台下取出一張泛黃的契約紙，紙上以朱砂寫著鬼市交易條款。它指尖蘸取一縷磷火，在契約右下角烙下一枚骷髏印記，隨後將契約推至莊寧兒麵前：“簽。”
    莊寧兒指尖凝出一滴精血，點在契約左上角。精血滲入紙麵，化作一枚血色符文，與骷髏印記遙相呼應。契約完成，紙張無風自燃，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交易達成。” 玉骨骷髏收起血刹令，翡翠算盤發出叮咚聲，“幽冥閣規矩，貨物離櫃，概不負責。”
    莊寧兒合上青玉匣，將其收入儲物戒指。交易完成，地脈陰髓已落入莊寧兒的手中。這是一場簡單而直接的交易，沒有試探，沒有伏筆，更沒有爭鬥。雙方都清楚彼此的需求，交易在平靜中進行，也在平靜中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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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易既畢，莊寧兒忽然抬眸，目光穿透繚繞黑霧，落在玉骨骷髏泛著幽光的眼窩裏：“掌櫃，我想用報酬換一條消息。”
    “講。”
    莊寧兒：“我想知道，鬼市之中何處能尋到礦靈殘魄？”
    “轎五。”
    莊寧兒下意識追問：“需支付你多少血刹令？”
    “不用。” 玉骨骷髏話音剛落，翡翠算盤再次發出清脆的叮咚聲，仿佛在幽冥閣中奏響一曲神秘的樂章。
    莊寧兒轉身離開幽冥閣。磷火燈籠在她身後搖晃，將她的影子拉得更長。玉骨骷髏目送她離去，空洞的眼眶中閃過一絲幽光，隨即低下頭，繼續敲擊算盤。
    幽冥閣的檀木櫃台後，玉骨骷髏掌櫃的手指在翡翠算盤上輕輕撥動，發出泉水般的叮咚聲。她的存在仿佛與這座古老的鋪子融為一體，成為幽冥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然而，這具玉骨骷髏的來曆，卻隱藏在歲月的長河中，鮮為人知。
    很久以前，在一片土地上曾有一座古老的宗門，名為 “叱吒玄陰宗”。
    叱吒玄陰宗以修煉陰寒之力聞名，宗門內弟子皆修習地脈陰髓之術，以此提升修為。宗門中有一位女長老，名為 “玉骨仙子”，她是玄陰宗最傑出的天才，年紀輕輕便已修成玉骨之身，成為宗門的中流砥柱。
    玉骨仙子天賦異稟，對地脈陰髓的理解遠超常人。她不僅能夠輕易地抽取地脈陰髓，還能將其煉化為己用，提升自身的修為。
    然而，玉骨仙子的野心並不止於此。她渴望突破凡人的極限，成為真正的 “陰神”，掌控生死，超脫輪回。為此，她開始了瘋狂的修煉，甚至不惜以自身為爐，煉化地脈陰髓。
    然而，地脈陰髓的力量並非凡人能夠輕易駕馭。在一次修煉中，玉骨仙子因過度抽取地脈陰髓，導致自身經脈崩裂，血肉消融，最終隻剩下一具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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