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宴坐在大班椅上，臉色陰沉地麵向窗外。
    陽光明明很好。
    可他心裏一直濕噠噠的。
    辦公室門被敲響。
    “進。”陸時宴的聲音落下。
    辦公室門被推開。
    腳步聲被地毯吸收。
    但陸時宴還是聽到了，“會都不參加，你現在膽子是真大。”
    來人腳步頓了頓，隨即上前。
    哢噠。
    瓷杯碰撞辦公桌，發出清脆的響聲。
    陸時宴餘光瞥見，桌上放了一杯咖啡。
    淡淡的焦糖氣息，纏繞在鼻尖。
    讓他煩躁的心情好了不少。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陸時宴語氣不好，但聲音明顯沒剛才那麽硬邦邦。
    沉寂了幾秒鍾。
    身後的人恭敬開口，“陸總，不好意思，國外的項目是上麵安排的，實在是走不開。我一忙完，就趕緊回來了。”
    這聲音……
    陸時宴渾身一僵，長腿一撥。
    椅子轉了一百八十度。
    目光落在麵前高大的身影上。
    男人。
    有幾分眼熟。
    但又好像不認識。
    “你是誰？”陸時宴眉頭能夾死蒼蠅，“林泠音呢？”
    喬威扶了一下無框眼鏡，“陸總您好，我是喬威。我師妹……泠音，已經回徐教授的實驗室了。她後邊的工作會由我來接手。”
    陸時宴怔住。
    喬威。
    他有印象。
    徐教授本來就是推薦喬威，但是臨時被上麵叫走了。
    才改派了林泠音。
    “歡迎，喬博士。”陸時宴壓下脾氣，“你慢慢熟悉下工作。”
    喬威點頭，“陸總，那我是用泠音的辦公室？”
    陸時宴頓了一下，“我讓助理給你安排新辦公室。”
    “好。”
    喬威走後，陸時宴黑著臉叫來了唐宇。
    問他林泠音怎麽回事。
    “陸總，林小姐的辭職年前就提交了。是副總批的。”
    陸時宴一噎，林泠音這種級別的人事調動。
    本來就是副總的工作範疇。
    陸時宴捏了捏眉心，冷不丁笑了。
    走就走了。
    沒了她，地球還是轉。
    ……
    周五，一眾同門約了一起去吃飯。
    本來叫了徐恭勤一起。
    但他突然有事，“你們玩，我報銷。”
    林泠音笑著說：“老師，這回我請。”
    徐恭勤笑了，“那行，下回我再請。”
    沒有老師出場，大家放開。
    有人提議去吃烤肉。
    林泠音從善如流。
    今天她隻管掏錢。
    最後選了一家網紅烤肉店。
    環境很年輕化，大家選了一個大桌。
    林泠音剛拿起夾子想幫忙。
    學弟趕緊搶過去，“怎麽能讓金主爸爸動手呢！您隻管吃。”
    林泠音，“……”
    她失笑搖頭。
    幹脆當起甩手掌櫃。
    拿起手機拍了幾張。
    “學姐，快比耶！”有學妹打開了前置攝像頭，打算拍合影。
    林泠音乖乖伸出兩個手指，輕輕彎唇。
    “好啦！照片我發到群裏啦！”
    林泠音打開手機聊天界麵，把群裏的照片下載下來。
    退出聊天框，卻看到了置頂。
    深色背景，。
    自從加上陸時宴的微信，她就將對方置頂。
    因為工作上的事，她怕自己看不到，耽誤了。
    看著熟悉的頭像和名字，她嘴角抿成直線。
    手指長按了陸時宴的聊天框。
    點擊了“取消置頂”。
    一塊大石頭好像放下。
    林泠音打開朋友圈，發了一條。
    ……
    “我說老陸，都周末了，出去玩啊。”宋知白歪著身子，坐在陸時宴的辦公桌前。
    混不吝的樣子，像極了紈絝子弟。
    陸時宴眼皮都沒抬，“宋氏幹不過陸氏，就是因為你成天想著玩。”
    宋知白，“……”
    他是為了誰啊？
    宋知白扯唇幹笑，咽下那句髒話，“你不去就不去。”
    說著，他打開手機，隨意翻了翻朋友圈。
    突然眼前一亮，“謔！”
    這不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嗎？
    他正想著怎麽懟陸時宴。
    這不素材就來了？
    他伸著手，將手機屏幕懟到陸時宴臉前。
    “你吭哧吭哧工作，人家可逍遙自在呢。”
    陸時宴隨意瞥了一眼，隨即目光被畫麵吸引。
    五個人的合照裏。
    那張分外好看的臉，他一眼就看出來。
    左邊一個男孩，右邊一個男孩。
    還真是享齊人之福。
    陸時宴舌尖抵了一下牙根，很輕地笑了一聲。
    清楚看到，林泠音左邊那個男孩，在偷偷看她。
    “哎呦，我看小泠音真是一點都沒受影響，也就是你——哎，你搶我手機幹嘛？”
    宋知白手裏一空。
    隻見陸時宴拿過手機，點出圖片，看到了林泠音的配文。
    【你跟宇宙下訂單，它都會收到的。】
    後邊還跟了三個跳舞的小企鵝。
    “哎，你說她這是什麽意思？”宋知白彎腰湊過來，看熱鬧不嫌事大，“是不是說，她早就想脫離陸氏啊？”
    隨著宋知白說的話。
    陸時宴的臉色逐漸黑下來。
    宋知白心裏舒坦了。
    活該。
    ……
    林泠音已經好久沒有這麽輕鬆吃飯了。
    在陸氏的每一天，她都像是緊繃的皮筋一樣。
    隻有跟自己的同門在一起，她才覺得輕鬆單純。
    不用勾心鬥角。
    更不需要揣測陸時宴的意思。
    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雪花。
    “學姐，你住哪兒，我們送你。”
    “你們四個打車回學校吧。”林泠音擺擺手說，“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送你吧。”張鵬撓撓頭，“你一個人，我不……我們不放心。”
    其餘三個人曖昧的籲出聲。
    林泠音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麽，“不用，我住的不遠。”
    說話間，出租車到了，三個人很知趣，直接上車，留下了張鵬和林泠音。
    “我送你吧。我叫的車馬上到。”張鵬笑了笑。
    林泠音不好再拒絕，“好，謝謝。”
    兩人隔著一點距離。
    林泠音很拘謹，雙手抓在身前。
    突然頭上傳來輕微的觸碰感。
    林泠音微微轉頭。
    張鵬幫她掃了下頭頂，“雪落你頭上了。”
    林泠音抿唇，胡亂抹了一把，“謝謝。”
    張鵬收回有些顫抖的手指，摸了摸後頸，“泠音，其實我……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林泠音一愣。
    她怔怔地看著張鵬。
    兩人所有的互動，都是在實驗室。
    關於學業，實驗之外，連吃飯，這都是第一次。
    何談喜歡。
    林泠音轉過身，鄭重地看向對方，“張鵬，謝謝你的喜歡。不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張鵬有些懵，他從沒見過林泠音身邊有其他異性。
    她看上去家境也不是很好。
    一直都在勤工儉學，哪裏有時間談戀愛？
    就這樣拒絕了嗎？
    “那我……”張鵬的話還沒說完。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到兩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