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則瞧著胤禟憋屈的揉著額角模樣，心裏因為胤禛產生的陰霾都散去了不少。
    她悠悠感歎：“怪不得人家說，自己的幸福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呢，原來看見別人倒黴，心裏會這麽暢快啊，希望我以後難過的時候，九爺能天天逗我開心啊。”
    胤禟臉一黑。
    這不是咒他天天倒黴、永不順心嗎？
    “你可真是學壞了，回頭我非得找德妃娘娘告上一狀不可。”
    柔則哼了一聲：“姑母才不會忍心罰我呢。”
    “那可不一定。”
    若曦站在柔則身後，看著幾個阿哥對她的縱容和寵溺。
    曾經，在她初入清朝、無知任性的時候，也是其中一員。
    但是現在，封建階層、階級身份的滲透，讓若曦忽然明白，當初幾個阿哥對她的好，就好像是對待一個有趣新奇的寵物，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所以，在她深陷泥潭的時候，其他人明明可以救出她，卻因為害怕得罪老爺子，都默不作聲，隻用一些金錢物件打發她。
    若曦深吸口氣。
    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看清形勢，勉強清醒過來了。
    柔則原本在和九阿哥鬥嘴，結果一抬頭，瞧見不遠處的胤禛正傷心的望著她，頓時嚇了一跳，被嗆到咳嗽不止。
    胤禵連忙將茶杯喂到她嘴邊，順便給她拍背。
    “怎麽了？這又沒人跟你搶，怎麽還吃嗆著了？”
    柔則順著胤禵到手，咽下茶水，平複難受的嗓子。
    “我沒事，就是突然嚇到了。”
    胤禵順著柔則的目光瞧去，正好看見胤禛離開的背影，他猶豫的問：“你是被我四哥嚇到了嗎？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麽？搞得現在你一看見他就跟見鬼了一樣。”
    柔則捏住胤禵的嘴，嚴肅的看著他：“好了，不要問了，我剛從姑母那得來一個新奇玩意兒，叫什麽九連環，根本打不開，我去拿來，你們幫我打開一下。”
    說到這，她忍不住洋洋得意的挑眉：“姑母可是答應我，要是能打開九連環，她就幫忙瞞著我阿瑪額娘，讓我出宮玩一次！”
    胤禵被柔則軟乎乎的小手捏住嘴巴，聲音含糊：“那我們得小心點，母妃可不會讓我們幫你的。”
    柔則一把推開胤禵，興奮的跳開。
    “若曦姐姐，你就別跟著我啦，你以前不是和胤禵他們玩的很好來著嘛，你們好好敘敘舊，我自己回寢殿就可以了。”
    胤禵看著柔則離開的背影，感覺自己的唇瓣還殘留著她手上的柔軟觸感和香氣，忍不住臉紅的笑起來。
    柔則走後，若曦和三位阿哥的相處並沒有她想象的和諧。
    胤?幹巴巴的甘心若曦兩句，若曦也平平淡淡的回複了。
    “若曦，感覺你變了好多啊。”
    一點沒有以前的活潑大膽了，也不像曾經的拚命十三妹了。
    胤?在心裏嘀咕。
    隻怕是明玉看到了現在的若曦也會大吃一驚吧。
    若曦淡笑：“奴才在浣衣局生活許久，即便是再膽大妄為的性子也被磨平了。”
    說起這個，幾人都有些尷尬。
    胤禟譏笑：“你這是在怪我們沒去救你啊？”
    “奴才不敢，隻是人生在世數十年，哪有人會一成不變呢，更何況奴才曾遭逢大起大落，性子自然也會更加沉穩。”
    若曦嘴上說著不怨，但語氣還是帶上了一點難受的情緒。
    畢竟當時當日的她，沒了幾個阿哥在其中打點，受的罪太多，回想曾經，她難掩痛苦。
    另一邊，柔則歡快的跑去寢殿，偶然撞見胤禛正在和心腹說話，原本她不想搭理，隻想趕緊離開，結果卻聽見二人的談話中提及了自己，這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主子，前幾天您在禦花園中求娶柔則格格不得、失魂落魄、無心朝事的事已經傳入了聖上耳中，聽聞聖上發了好大的脾氣，還……”
    “還罵我不中用，腦子不清醒是吧？”胤禛聲音沉穩，半點沒有柔則當時見到的癡迷與瘋狂。
    心腹有點尷尬：“奴才明白，主子此舉是為了打消聖上猜疑，最快從朝堂立儲的漩渦中退出來，但是不是太冒險了，這樣實在有損您的聲譽……”
    “我的名聲無所謂，現在要緊的是必須讓老爺子相信我沒有爭儲的心，否則，別說救出胤祥，整個雍王府都會遭難。”
    “是。”
    柔則愣愣的躲在石柱後，聽著二人交談。
    原來，那天胤禛求娶她，隻是為了自保？那他說的那些話也不用當真了？
    胤禛輕輕撇頭，看著柱子後漏出的一角粉色裙邊，嘴角漾開無聲的笑。
    他眼神一動，心腹立刻會意。
    “主子放心，那些事不會影響到柔則格格和烏拉那拉氏家族，奴才們在傳言時，已經將其從流言蜚語中摘除，傳聞格格是受害者，聖上聽了，並未對烏拉那拉氏動怒，還憐惜格格被嚇壞了。”
    胤禛眼神晦暗，聲音卻帶著一絲落寞：“那就好，終究是我利用了她來保全自己和雍王府，希望柔則不要怪我。”
    胤禛並不喜歡她，隻是為了自保，才不得不做出沉迷女色、消極朝政的荒唐辦法打消老爺子的懷疑。
    雍王府的處境居然如此危險嗎？
    逼得胤禛不得不毀壞自己的名聲來保全一家子。
    柔則緩下心神，剛要鬆口氣，胤禛低沉清朗的聲音就再次傳進她的耳朵裏。
    “即便我不能娶心愛的姑娘，能在她麵前表達出自己的心意，也讓我此生無憾了。
    柔則哽住了。
    他還是喜歡自己？！
    柔則的心徹底亂了，為了不聽到更炸裂的話，她趁胤禛低頭叮囑心腹時悄悄離開。
    柔則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後，胤禛直接停止了和心腹的交談，眸色深沉的望著她的背影。
    一個隱忍、深情、可憐的癡心人擺在柔則麵前，即便她不會主動靠近，也不會避之不及了。
    先是主動邁出一大步，動搖她的心神，隨後又悄悄透露出難言之隱，一進一退間，讓柔則徹底放不下他。
    不知道柔則這次還會不會選擇拒絕自己。
    胤禛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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