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幽幽的山穀裏，立著一座木碑。
    一個胡子拉碴、看不出麵容的男人對木碑拜了拜，隨後堅定地跟隨白猿的腳步離開。
    張無忌剛出山穀，就聽見一陣呼救聲。
    “救命！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少女如泣如訴的哭喊在耳邊響起，還伴隨著淩亂的腳步聲。
    張無忌皺了皺眉，身形後退一步，還未看清來人，就被溫香軟玉抱了滿懷。
    他詫異地睜大雙眼，想要推開懷中人，卻在聽見追來的人的厲聲嗬斥後，停下動作。
    “周芷若，你以為這個野人救得了你嗎？”
    身著峨眉服飾的女子刻薄地挑起唇角，下一秒就要舉劍刺上來。
    “今時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來不及反應，野人張無忌下意識用出九陽真經轟退三人。
    巨大的真氣波動讓她們倒地吐血。
    勉強捂著胸口站起來，互相對視幾眼，發現根本不是張無忌的對手，隻好恨恨作罷。
    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地警告“周芷若，他救得了你一時，救不了你一世！”
    “隻要你活在中原大地上，我們都不會放過你。”
    樹林裏頓時恢複了一片寧靜。
    張無忌低頭看去，發現懷裏的少女微微抬起頭，眼睫顫動，水霧彌漫，輕輕蹙起眉尖，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怯怯的弱勢。
    清麗絕倫的容貌給了人巨大的衝擊。
    柔弱可憐的氣勢讓人的都瞬間化作了水。
    她楚楚可憐地望了張無忌一眼，隨後閉眸昏死過去。
    “芷若妹妹？芷若？”
    在她抬頭的那一刻，張無忌已然認出了她的身份。
    此刻看她昏迷不明，先是把脈查探身體，發覺隻是力竭，之後趕緊施展輕功帶人去了城鎮客棧。
    幸好他在山下白猿的肚子裏不僅發現了九陽真經秘訣，還有兩張銀票，否則他們兩個就要露宿街頭，去住破廟了。
    大腦裏昏昏沉沉，身體疲憊不堪，周芷若捂著太陽穴，強撐起身子坐起來。
    已經洗漱穿戴好的張無忌聽到動靜，推門而入。
    “芷若，你還好嗎？餓不餓？”
    周芷若恐慌地後退，美眸含淚“你是誰？我的恩公呢？我不認識你。”
    張無忌見她沒有認出自己，頓時笑了，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
    “是我啊，我是張無忌，也是山林裏的那個野人。”
    周芷若怯生生抬起眼，無辜又單純“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是無忌哥哥。”
    俊朗溫潤的男人隻感覺心中一蕩，肯定地點頭“是我芷若，是我，我還活著，我的病也好了。”
    聽他親口承認後，那雙我見猶憐的眸子落下淚來。
    “無忌哥哥，我好想你啊。”周芷若撲進張無忌的懷裏胡亂地哭。
    一張小臉都濕漉漉的，烏黑的發絲都黏在了蒼白麵頰上，唇色極紅極潤，像是被春雨打濕的桃花。
    張無忌憐愛地抱著她，輕輕拍撫單薄脆弱的嬌軀。
    等到嗚咽聲漸漸落了下去，他才開口詢問“芷若，這些年，你過得怎麽樣？”
    話剛一出口，他的心更軟了。
    從今天的情形來看，周芷若在峨眉必定不好過，甚至經曆千難萬險。
    張無忌隻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酸酸脹脹，悔恨未能盡早出穀，讓她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
    他眸色濃黑冰冷，心中已經給那三名女子判了死刑。
    張無忌在與世隔絕的冰火島長大，後又在荒無人煙的翠穀生活。
    要不是他爹娘教導過一些為人處世之道，心中有一定準則，必然會成長為是非不分、隨心所欲的魔頭。
    但是現在也沒好到哪去。
    周芷若垂下眼簾，眸色晦暗不明。
    身體卻不住顫抖，似乎是回想起了可怕的事情。
    張無忌被嚇了一跳，連忙拿起被子將她裹進去，之後又像在街頭看到的女子抱嬰兒一樣，將人緊緊抱住，給足安全感。
    “別害怕，別害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你別害怕。”
    周芷若狀似惶恐地抖了半天，才娓娓道來這些年的經曆。
    “當初，我跟滅絕師太回到峨眉後，那群師姐見我年紀小，便一直讓我做一些洗衣做飯的活，稍有不慎就要打罵。”
    “後來，我漸漸長大了，武功能力一般，隻能做最底層的弟子，無功無過，日子也算可以。”
    “可是，可是……即便這樣，她們也不肯放過我。”周芷若埋進張無忌的肩頭，淚水浸濕衣襟，“幾位師姐不知從哪得到了我和無忌哥哥相識的消息，逼問我說出金毛獅王的下落，還造謠我與魔教早有勾結。”
    “如今峨眉我已是待不下去了，要是繼續留在中原，也隻會引來更多人逼問。”
    周芷若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抓著張無忌的衣袖擔憂道“無忌哥哥，你如今重出江湖的消息恐怕隱瞞不了太久，你趕緊走吧，那些人不會放過你的。”
    她心焦壞了，推開張無忌的懷抱，讓他快走。
    張無忌哪肯就此離開，反手握住周芷若的胳膊“那你呢？你怎麽辦？”
    周芷若抿了抿唇，四目相對，情意一閃而過。
    “我不會說出你的下落，即便再多人逼迫，我也不會傷害你。”
    柔軟而堅定的話沒人會不動容。
    張無忌瞬間相信了她的說辭。
    他忘了兒時周芷若在丁敏君、紀曉芙麵前的字字珠璣，或者說，他選擇性忽略了那些完全不同的地方。
    心儀之人口口聲聲說為了他甘願付出一切，誰能去懷疑背後的用心。
    張無忌的一雙眸子沉沉的，像剔透的黑珍珠。
    “芷若，如果他們敢來，我就殺了他們，不會讓你受到一丁半點的傷害。”
    大瘋子謝遜帶出來的小瘋子能是個什麽好人。
    優柔寡斷、溫溫吞吞隻會讓芷若受傷。
    周芷若柔柔弱弱地捂住他的嘴，臉上是善良的微笑“無忌哥哥，我希望你能做個正義仁厚的人，不要隨隨便便殺人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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