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林子炎抱著新買的的確良襯衫、毛呢褲子和牛皮鞋，心疼得直抽氣：\"這得花多少錢啊......\"
    “小妹，這些錢你先拿著，等哥掙了在給你！”說著把兜裏的錢全都遞給林一寧。
    \"哥，\"林一寧把錢接過，重新塞他兜裏，\"你的錢自己留著，在學校用。\"
    林子炎一愣：\"你不是把錢都花光了嗎？你還有錢嗎？\"
    \"有啊！很多，娘給的。\"林一寧眨眨眼，\"特意囑咐我給你打扮打扮，好找對象。\"
    林子炎耳根一紅：\"胡說什麽呢！\"
    當林一寧拽著他往友誼商店走時，林子炎差點跳起來：\"小妹！這裏要外匯券的！\"
    \"我有啊。\"林一寧從兜裏掏出一遝花花綠綠的票子。
    林子炎瞪大眼睛：\"你哪來的？\"
    \"朋友給的。\"林一寧含糊其辭，硬是把人拖了進去。
    友誼商店裏，林子炎像個受驚的兔子，走路都踮著腳。
    玻璃櫃台裏擺著他從沒見過的東西——瑞士手表、日本相機、法國香水......標價後麵的零看得他眼暈。
    \"哥，這件羽絨服怎麽樣？\"林一寧指著一件米色外套。
    林子炎湊近一看標簽：150外匯券。
    \"嘶——\"他倒抽一口涼氣，拽著妹妹就往門外退，\"走走走！這衣服是金子做的嗎？\"
    犼桓蹲在林一寧肩頭，衝林子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最終，林一寧還是買下了那件羽絨服，又給二哥塞了一遝外匯券：\"拿著，以後同學聚會用得著。\"
    林子炎捧著\"天價\"衣服，恍恍惚惚地走出商店，突然抓住妹妹的肩膀：\"小妹，你跟哥說實話——你是不是做什麽違法的事了？\"
    林一寧\"噗嗤\"笑出聲：\"放心，錢來得正大光明。\"她指了指犼桓，\"還記得和韓飛交易的"老管家"嗎？人家在國外有產業。\"
    林子炎將信將疑，但看著妹妹坦然的眼神，還是選擇相信。
    第二天，林一寧帶著林子炎去了師範校園。
    初春的校園裏，湖麵還結著薄冰，但已有學子抱著書本匆匆走過。
    \"哥，你宿舍在那邊。\"林一寧指著遠處的紅磚樓，\"我打聽過了，你們係今年招了30人，有個滬市來的姑娘成績很好，人長得......\"
    林子炎臉一紅：\"打住！我是來讀書的！\"
    “好，我二哥是來讀書的！”
    林一寧知道二哥隻是嘴上這麽說，心裏肯定已經開始期待大學生活了。
    回職工宿舍的路上，林子炎突然問：\"小妹，你說......我這樣的真能適應大學生活嗎？\"
    \"當然能。\"林一寧斬釘截鐵，\"你可是我一手教出來的。\"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遠處，犼桓蹦蹦跳跳地追著一隻蝴蝶，雪白的毛發在晚風中輕輕飄動。
    開學當天清晨，小石頭開著一輛嶄新的桑塔納停在了職工宿舍樓下。
    林子炎瞪圓了眼睛，一把拉住妹妹的袖子：\"小妹！這、這可是桑塔納啊！\"
    他壓低聲音，\"你說這"石管家"到底什麽來頭？\"
    林一寧淡定地整理書包：\"大家族培養的管家，很正常。\"
    \"可這也太......\"林子炎還想追問，卻被妹妹推上了車。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林子炎坐得筆直，生怕弄髒了真皮座椅。
    快到學校時，他急忙喊停：\"就、就這兒下吧！\"
    林一寧挑眉：\"不想讓同學看見？\"
    \"太招搖了......\"林子炎耳根發紅，\"咱們跑過去就行。\"
    於是三人提著行李走向校園。
    盡管沒開車，他們的穿著氣質依然引來不少目光——小石頭一身考究的中山裝，林子炎穿著新買的羽絨服，而林一寧......
    \"快看那個女同學！\"
    \"是不是省報上登的那個狀元？\"
    \"真人比照片還漂亮！\"
    “她不是清大的嗎？怎麽來我們學校了！”
    在竊竊私語聲中，林一寧淡定地把二哥送到宿舍樓前：\"周末記得回家，還用我接你嗎？\"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快走吧。”
    林一寧點點頭，轉身和小石頭離開。
    當林一寧到清大報到時，整個校園都轟動了。
    \"林一寧？498分的那個？\"
    \"聽說她過目不忘！\"
    \"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好羨慕她！”
    教務處老師推了推眼鏡：\"林同學，你真要申請走讀？學校規定新生必須住校。\"
    \"我和張副校長說好了。\"林一寧遞上一封信，\"這是特殊情況說明。\"
    老師看完蓋著紅章的信件，態度立刻恭敬起來：\"好的，我這就給您辦手續。\"
    走出行政樓，林一寧長舒一口氣。
    突然，她瞥見一個熟悉的背影——佝僂著腰，花白頭發，正拄著拐杖在公告欄前看通知。
    \"陳爺爺？\"她試探著喊道。
    老人轉過身，渾濁的眼睛頓時亮了：\"寧寧！我就知道會遇到你！\"
    原來牛棚裏的幾位教授在她走後第二天就平反了。
    陳教授激動地拉著她的手：\"多虧你這些年偷偷送藥送糧，我們這些老骨頭才能熬過來......\"
    \"高爺爺呢？\"林一寧急忙問。
    \"老高下個月差不多就能回來。\"陳教授抹了抹眼角，\"走，跟爺爺回家，你陳奶奶天天念叨你。\"
    陳教授的家在教職工小區，兩室一廳的房子裏堆滿了書。
    陳奶奶見到林一寧，一把將人摟住：\"丫頭，奶奶都想你了！\"
    “我也想奶奶了！”林一寧回抱住她。
    飯桌上，陳教授聽說林一寧也住在職工小區，驚訝地放下筷子：\"這宿舍可不好申請，你那個朋友家不簡單啊。\"
    \"是他家管家幫忙安排的。\"林一寧抿嘴一笑，\"他現在在京市發展，人脈廣些。\"
    陳奶奶突然想起什麽：\"今早聽說有輛小轎車開進小區，不會就是......\"
    \"應該是。\"林一寧點頭，\"今早我們送二哥去學校了。\"
    陳教授若有所思：\"能在這年月保全家族的，可不簡單。\"
    正說著，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開門一看，竟是牛棚裏其他幾位教授——李教授拄著拐杖，張教授抱著摞書，後麵還跟著笑眯眯的王教授。
    \"丫頭！\"李教授一把抓住林一寧的手，\"可算找到你了！\"
    幾位老人圍著林一寧噓寒問暖，非要認她當幹孫女。
    李教授拍著胸脯保證：\"以後在京城橫著走！有人欺負你就報爺爺的名字！\"
    張教授更實在，直接塞了張紙條：\"這是爺爺家鑰匙和地址，隨時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