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份錄取通知書送達那天，王馨正兒獨自蜷縮在酒吧員工休息室的角落。
    信封上印著"青山職業技術學院"的字樣，位於西南邊陲的一個小縣城，是她用最後一點尊嚴換來的選擇。
    "馨兒，3號包廂要兩瓶黑方！"經理粗魯地推開門，目光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流連。
    王馨兒麻木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過短的裙擺。
    因為拒絕了宋菲的的聯姻要求，宋菲斷了她所有經濟來源。
    為了湊夠上學的費用，她試過便利店收銀、餐廳服務員甚至快遞分揀，因為從小沒有做過任何瑣事，所以沒有一份工作能堅持超過三天。
    最終，隻有這家燈光曖昧的酒吧願意支付足以攢夠學費的工資。
    "快點！別讓客人等急了！"經理不耐煩地催促。
    "來了！"
    王馨兒端起托盤，鏡子裏的倒影讓她自己都認不出來——濃妝掩蓋了憔悴，卻遮不住眼中的死氣。
    曾經那個趾高氣揚的林家千金，如今成了為小費強顏歡笑的賣酒女。
    推開包廂門，撲麵而來的是煙酒混雜的刺鼻氣味。
    幾個中年男人不懷好意的目光立刻黏了上來。
    "小妹新來的？以前沒見過啊。"一隻肥厚的手掌搭上她的大腿。
    王馨兒僵硬地笑著，在心裏默數——再忍二十七天，就能湊夠第一年學費。
    至於以後她不敢想那麽遠。
    林家別墅，林一寧正翻看一份剛送達的機密文件。
    上麵詳細記錄了方家工程事故的最新調查進展——三名幸存工人中的一位，保存了當年被勒令銷毀的建材檢測報告和事故現場照片。
    "有了這些證據。"林父啜飲著紅茶，"方家這次徹底完了。"
    電視裏正在播放新聞"方氏集團涉嫌重大責任事故案有了新進展主犯方某被追加起訴或將麵臨無期徒刑"
    林一寧關掉電視，望向窗外璀璨的夜景。
    方雅的結局比她預想的還要慘——不僅要在監獄度過大半生，還要眼睜睜看著家族基業灰飛煙滅。
    "寧寧，"林父突然問道，"你和傅家那小子都報了京大？"
    "嗯。"林一寧耳根微熱，"他是物理係，我讀金融。"
    林父意味深長地看了女兒一眼，終究沒說什麽，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林爺爺最終還是決定在莊園給她辦升學宴，宴會廳燈火通明，各界名流齊聚一堂，慶祝林一寧勇奪江城高考榜眼。
    觥籌交錯間，傅承煜安靜地站在角落，目光始終追隨著人群中光彩奪目的女孩。
    "不給你父親個麵子？"林一寧不知何時溜到他身邊，手裏端著兩杯香檳，"聽說傅總要給你辦更大的升學宴？"
    傅承煜接過酒杯，指尖相觸的瞬間微微發燙"不想辦，被我給拒絕了。"
    "別啊，"林一寧狡黠地眨眨眼，"讓全江城都知道傅家大少爺是高考狀元，多好。"
    傅承煜立刻會意——這是要徹底坐實他傅家繼承人的身份。
    他仰頭飲盡香檳，喉結滾動"聽你的。"
    一周後，傅振國果然舉辦了更盛大的宴會。
    水晶吊燈下，他紅光滿麵地攬著傅承煜的肩膀，向所有來賓介紹"這是犬子，今年的市狀元！"
    仿佛全然忘記了這個兒子被他遺忘了十八年。
    宴會結束已是深夜。
    傅承煜站在酒店門口，看著醉醺醺的傅振國被助理扶上車，突然對林一寧說"我明天準備去看看方雅。"
    "需要我陪你嗎？"
    "需要！你陪我一起！"
    女子監獄的會麵室裏，方雅比傅承煜想象的還要憔悴。
    曾經保養得宜的臉龐爬滿皺紋，眼中布滿血絲。
    "聽說方家完了？"她嘶啞著聲音問。
    傅承煜悠閑地靠在椅背上"嗯，多虧你父親偷工減料的證據被找到了。"
    方雅的手指掐進掌心"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不，我是來道謝的。"傅承煜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謝謝你去找我母親。如果不是你，我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傅振國。"
    方雅猛地瞪大眼睛。
    "我媽從沒打算讓我認他，"傅承煜繼續道，"現在好了，因為你的原因，我爸求著我認祖歸宗，給我買房買車，昨天宴會的場麵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現在全江城都知道我是傅家大少爺了。"
    "你！"方雅渾身發抖，嘴唇泛白。
    "對了，醫生說我這輩子都不用擔心有弟弟妹妹，"傅承煜壓低聲音，"畢竟你給我爸下了絕嗣藥。真是謝謝你啊。不用擔心有人給我爭家產了！"
    方雅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麵前的鋼化玻璃。
    獄警慌忙衝進來將她拖走時，她還在嘶吼著模糊不清的咒罵。
    傅承煜整理了下衣領，平靜地走出監獄。
    盛夏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照亮他前行的道路。
    京大錄取通知書並排擺在林一寧的書桌上。
    她輕輕撫過燙金的校徽，轉頭看向窗外——傅承煜正在院子裏陪犼桓玩耍，陽光下他的笑容幹淨明朗，與那個在監獄裏誅心的少年判若兩人。
    手機突然震動，是學校群發的入學須知。
    林一寧快速瀏覽著清單，在"建議攜帶物品"一欄停頓片刻，然後打開購物網站，下單了兩套同款床品。
    京市的九月，應該會很美吧。
    她想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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