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轉身就走，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會失態。
    身後傳來陸少升的聲音"不用，你帶走吧，我不需要。"
    她假裝沒聽見，加快腳步離開了訓練室。
    直到走出十幾米遠，她才靠在走廊牆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陸少升沒有追出來，這在她意料之中。
    他大概等會兒會把蘋果送到哥哥那裏去吧。
    林一寧苦笑著想。
    調整好情緒，她轉身去了林子時的病房。
    推門進去時，她的大哥正靠在床頭輸液，見她進來，挑了挑眉"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們林家大小姐居然親自來醫院探望傷員？"
    "爸讓我來給陸少升道歉。"林一寧拖過凳子坐下，順手拿起床頭的一個橘子開始剝。
    林子時立刻來了精神"活該！你不知道那是你大哥我的救命恩人嗎？要是沒有他，你以為你還能見到你哥？"
    他越說越激動，輸液管都跟著晃了晃，"你還說那麽難聽的話，多傷老陸的心！"
    "是，是，我錯了！爸已經教訓過我了，你就別再說我了！"林一寧把剝好的橘子塞到林子時手裏。
    林子時哼了一聲，掰了一瓣橘子扔進嘴裏"不是我說你，小妹，你真的不考慮考慮老陸？我真的覺得他很不錯。"
    他壓低聲音，"你們兩個的事，是我跟爸提議的！就算沒有這次恩情，我和咱爸也很看好他！"
    林一寧讚同的點頭"哥，我也覺得陸營長挺好的，以前是我沒想明白，現在都把人的罪死了！"
    "真的覺得很好？"林子時狐疑地看著她，"你說的話我怎麽那麽不信呢？你不是喜歡戴個眼鏡、穿著白襯衫有學問的小白臉嗎？"
    "咳咳——"林一寧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尷尬地輕咳了幾聲，"那是以前，現在我覺得當兵的挺好。"
    話音剛落，病房門被推開。
    陸少升提著那兜蘋果走了進來，看到林一寧也在，明顯愣了一下。
    他很快恢複常態，對林子時說"子時，林同誌拿來的蘋果我放這了。"
    "老陸，既然我妹妹特意給你拿的，你就收下吧，給我個麵子。"林子時衝林一寧眨了眨眼。
    陸少升搖搖頭"不用了，太貴重了，你自己留著吃吧。"說完，他衝林子時點點頭，轉身離開了病房，全程沒有再看林一寧一眼。
    "好了吧，"林子時攤手，"老陸不會娶你了，如願以償了吧！"
    林一寧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什麽如願以償，分明是漫漫追夫路啊！
    從林子時病房出來，林一寧徑直去了院長辦公室。
    推門進去時，母親方愛琴正在和幾位醫生開會。
    方院長四十出頭，短發齊耳，白大褂下是熨燙得一絲不苟的軍裝，整個人散發著幹練的氣質。
    看見女兒進來，方愛琴示意她在一旁等候。
    等其他人離開後，方愛琴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怎麽了？沒精打采的。"
    "我前幾天找陸少升的事被我爸知道了，他讓我給陸少升道歉。"林一寧低著頭玩著衣角。
    方愛琴歎了口氣"嗯，這事我知道，是我給你爸說的。"
    她起身走到女兒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寧寧，你這次做的太過分了，知道嗎？爸爸媽媽隻是覺得陸少升挺好，想讓你們相處一下。
    這事陸少升還不知道，你就跑到醫院把人給罵一頓。我本來不知道，後來聽人說才知道的。"
    "媽，我知道錯了，我今天來給他道歉來了。"
    方愛琴端詳著女兒，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的不同尋常"行了，馬上就要畢業了，不要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她看了看手表，"我等一下還有個手術，你先回家吧。"
    林一寧點點頭，起身離開。
    走出辦公室，她忍不住又往康複訓練室的方向望了一眼。
    透過玻璃窗，她看到陸少升還在單杠上做引體向上，肌肉線條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分明。
    來日方長，她在心裏默默說道。
    幾天後的傍晚，林一寧推開家門。
    她剛踏進門檻，就聽見客廳裏傳來熟悉的說笑聲。
    "爸、媽，我回來了——"話音未落，林一寧的視線就落在了沙發上那個挺拔的身影上。
    陸少升穿著洗得發白的軍裝常服，坐姿端正，與周圍放鬆的林家氛圍格格不入。
    "小妹回來了？"林子時從廚房探出頭，手裏還拿著半個蘋果，"今天哥哥出院，你不知道嗎？還回來這麽晚？"
    林一寧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幾分。
    她正愁如何接近陸少升呢，沒想到會在家裏遇見陸少升，自己送上門了。
    她迅速調整表情，把書包放在門邊的木椅上"今天學校考試了，回來的晚了些。"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睛餘光瞥見陸少升正襟危坐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我知道哥哥今天出院，還特意給哥哥買了禮物。"
    說著，她將手伸進書包，借著遮擋從空間裏取出兩支包裝精美的鋼筆，在這個年代可是稀罕物。
    "這是給你和陸大哥買的，"她故意把"陸大哥"三個字咬得清晰，看到陸少升的耳尖微微泛紅，"本來還想著讓你轉交給陸大哥，正好今天陸大哥也在，就不用你代勞了。"
    林子時接過鋼筆，眼睛一亮"喲，130英雄金筆！小妹厲害啊，這鋼筆你都能買到！"
    他愛不釋手地翻看著鋼筆上金色的花紋，然後轉向陸少升，"來，老陸，這是我小妹送你的，快收著，讓她出血可不容易！"
    陸少升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那雙如墨般深沉的眼睛看向林一寧，又迅速移開"謝謝林同誌，我平時用不著鋼筆，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小陸，"一直沒說話的林父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寧寧買了你就收著。這丫頭可小氣了，連我和她媽都沒收到過她的禮物。她難得買一次，必須收下，這是命令！"
    "是！首長！"陸少升條件反射般站起身敬禮，動作太猛牽動了傷口，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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