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寧回到房間，王慧和陸少琦還在呼呼大睡，林一寧沒吵醒她們，閃身進入空間。
    洗漱盆的靈泉水嘩嘩流淌。
    林一寧把整張臉埋進清涼的水中，直到肺裏的空氣快要耗盡才猛地抬頭。
    水珠順著她緋紅的臉頰滾落，分不清是泉水還是剛才慌亂中沁出的汗。
    \"不就是個意外...\"她對著虛空自言自語，手指卻不受控製地撫上自己的唇瓣。
    那裏似乎還殘留著陸少升的溫度，混合著柴火氣和一絲鐵鏽味——可能是他摔倒時磕破了嘴。
    她換上幹淨的睡裙回到房間，王慧和陸少琦在床上睡得正香。
    躺回床上時，林一寧把自己裹成一隻繭。
    指尖無意識地在唇上流連，黑暗中她睜著眼睛，直到窗外鳥鳴漸起，才迷迷糊糊睡去。
    \"寧寧姐？該吃晚飯了...\"
    輕柔的呼喚將林一寧從混沌中拉回。
    她睜開眼，看到陸少琦端著碗站在床邊，窗外已是橙紅色的晚霞，院子裏傳來熱鬧的說笑聲。
    \"我睡了這麽久？\"林一寧慌忙坐起身，頭發亂蓬蓬地翹著。
    陸少琦抿嘴笑：\"大哥說讓你多睡會兒，連犼桓都被他抱出去遛了，就怕吵到你。\"
    \"大哥\"這個稱呼讓林一寧耳根一熱。
    她快速整理好衣服，對著小鏡子把頭發梳順，又偷偷掐了掐自己的臉——還好，看不出什麽異常。
    院裏的場景卻讓她腳步一頓。
    陸少升正蹲在井邊洗菜，軍裝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似乎是感應到她的目光，他忽然抬頭，隔著大半個院子望過來。
    林一寧感覺一股熱流從腳底直衝頭頂，早晨那個意外的吻突然在腦海中高清重播。
    她慌忙別過臉，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笑——那個呆子肯定看見她臉紅了！
    \"寧寧睡醒了？過來這邊坐！\"王慧在葡萄架下招手，身邊的笸籮裏堆著新摘的西紅柿。
    林一寧同手同腳地走過去，差點被門檻絆倒。
    王慧盯著她看了兩秒，突然伸手摸她額頭：\"你臉怎麽這麽紅？發燒了？\"
    \"太、太陽曬的...\"林一寧抓起個西紅柿就往嘴裏塞，\"一會兒就好。\"
    王慧狐疑地看了看頭頂濃密的葡萄藤，又瞅瞅好友紅透的耳垂，突然恍然大悟。
    她撞了撞陸少琦的肩膀：\"哎，你看寧寧這皮膚，剛出生的小嬰兒都比不上吧？\"
    陸少琦認真點頭：\"寧寧姐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
    小姑娘惋惜的說，\"可惜我不是男的，不然一定把寧寧姐娶回家！\"
    \"那兒不是有個現成的嗎？\"王慧朝井邊努努嘴，聲音故意提高八度，\"娶回家不就是一家人了？\"
    陸少琦順著目光看到自家大哥，突然開竅似的拍手：\"對啊！寧寧姐你嫁給大哥吧！\"
    她越說越興奮，\"等你們生了小娃娃，肯定像你一樣好看！我天天幫你們帶！\"
    \"咳——！\"林一寧一口西紅柿卡在喉嚨，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陸少琦慌忙給她拍背，王慧則笑得前仰後合。
    井邊傳來\"撲通\"一聲——陸少升手裏的茄子掉進了井裏。
    他僵在原地，脖子和耳朵紅得像要滴血，卻忍不住偷瞄林一寧的反應。
    \"胡、胡說什麽呢...\"林一寧抹著嗆出的眼淚，心跳快得要衝出胸腔。
    她下意識看向陸少升，卻發現那人雖然假裝在撈茄子，嘴角卻控製不住地上揚。
    葡萄架另一側，林子時正和石辰燁一起整理農具。
    聽到這邊的動靜，林子時用手肘捅了捅石辰燁：\"哎，你說我妹和老陸...\"
    \"般配。\"石辰燁吐出兩個字，拎起柴堆大步走開。
    身後，犼桓蹦蹦跳跳地跟著，紅眼睛裏滿是笑意。
    晚風拂過院子，帶來炊煙和飯菜的香氣。
    林一寧捏著半個西紅柿，看著陸家兄妹和王慧笑鬧成一團。
    陸少升雖然還站在井邊，目光卻像被磁石吸住般不斷往她這邊飄。
    晚飯時，林一寧沒有如往常坐陸少升旁邊。
    \"子耀，\"她拽過堂弟的胳膊，\"咱倆換換，我想跟王慧說悄悄話。\"
    沒等林子耀反應過來，她已經一屁股擠進了王慧和半大孩子之間的縫隙。
    陸少升端著飯碗走過來時，腳步明顯頓了一下。
    他看了看那個孤零零的空板凳，又看了看正在給林子耀碗裏夾菜的林一寧，喉結動了動，最終沉默地坐到了石辰燁旁邊。
    \"明天我和老陸去買車票。\"林子時啃著玉米含糊不清地說，\"還能在家陪你三天。\"
    玉米粒粘在他嘴角，隨著說話一顫一顫的，\"有什麽要捎給爸媽的信，這兩天寫好。\"
    林一寧戳著碗裏的米飯：\"明天去縣城再買些肉，給你們做幾罐肉醬帶上。\"
    \"這個好！\"林子時眼睛一亮，玉米棒子敲在碗沿上當當作響，\"以後哥的津貼都寄給你，別省著花！\"
    \"誰要你的錢。\"林一寧夾了塊茄子塞進林子時嘴裏，\"自己留著娶媳婦吧。\"
    林子時被噎得直瞪眼，含糊地罵了句\"不識好人心\"，桌上眾人都笑起來。
    隻有陸少升低著頭，筷子在碗裏劃來劃去，一粒米都沒送進嘴裏。
    飯後，林一寧抱著犼桓窩進藤椅。
    夏夜的微風帶著稻田的清香，螢火蟲在籬笆邊明明滅滅。
    她正數到第十七隻螢火蟲，身旁突然多了道陰影。
    陸少升端著個小板凳，輕手輕腳地放在藤椅旁邊。
    見林一寧看他，他耳根立刻紅了，卻還是堅持坐了下來，拿起地上的蒲扇開始給她扇風。
    \"你...\"林一寧剛開口，就被扇子帶起的風吹亂了劉海。
    \"我記得...\"陸少升的聲音比平時低啞，眼睛盯著遠處模糊的山影，\"你說過不喜歡我沒文化，是個泥腿子。\"
    蒲扇有節奏的聲響突然亂了一拍。
    \"我可以學。\"他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林一寧，\"夜校，自學，都行。你不喜歡什麽，我都能改。\"
    粗糙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扇柄，\"就是...能不能別直接否決我？\"
    林一寧懷裏的犼桓豎起耳朵，紅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她揪了下兔子尾巴，才開口：\"我不是都道過歉了嗎？你就這麽愛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