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被晨光慢慢照亮，像個點著燈的大屋子。
    張鳳抱著三卷秘錄，蹲在石殿的旮旯裏。
    她粗糙的手指，輕輕摸著封麵上的麥穗花紋。
    突然，一陣細細的響聲傳來。
    扭頭一瞧，牆角那罐靈泉稻種，正發著暗暗的光。
    每一粒都像灑了層銀粉，在昏暗中一閃一閃的。
    “這稻種可神了，能在石縫裏紮根。”
    老村長不知啥時候走過來，遞上半塊磨盤大的麵餅。
    他袖口的麥穗紋，在晨霧裏隱隱約約的。
    老村長眼裏帶著回憶，慢慢說道：“當年你爹手把手教咱，把靈泉水引到岩縫裏。
    那收成，頂平常年份三季呢！”
    另一邊，獵戶正拿獵刀削竹筒準備盛水。
    鋒利的刀刃上，映出石殿外忙乎的村民。
    有人使勁磨鐮刀，有人坐在門檻上補魚網。
    他們袖口都繡著半朵麥穗。
    獵戶停下手裏的活兒，直起腰，皺著眉說：“不對啊，昨兒那金翎衛，咋就知道咱在這兒呢？”
    話還在空氣裏飄著，密道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金翎衛男人出現了，手裏拿著半片燒焦的令牌。
    他腰間穗紋玉佩，和張鳳鎖骨下的胎記，同時微微發熱，像在回應啥。
    “九黎宮的餘黨往北方跑了，那兒有片黑土荒原，啥都不長。”
    他聲音低沉，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勁兒。
    張鳳一聽，下意識捏緊秘錄。
    想起父親塞給自己的稻種，張嘴就問：“靈泉的力量，能讓那荒地重新長東西嗎？”
    “得用這三卷秘錄當引子。”
    金翎衛男人說著，走到石台前。
    手指在刻滿符文的台麵上輕輕一劃。
    眨眼間，殿頂的冰晶像被喚醒，投出一幅老大的北方地圖。
    山川地形看得清清楚楚。
    “九黎宮在那兒設了滅靈陣。
    二十年前，你爹拚了命炸了半座山，才勉強擋住。”
    老村長一聽，臉色一下子變了。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小心地捧起陶罐裏的稻種。
    “想起來了！當年咱跟著你爹在北境種過保命糧。
    麥穗紮下根的地方，滅靈陣的力量就會變弱！”
    大夥正震驚呢，獵戶猛地指向殿外，大聲喊：“快看！試驗田的稻穗發光了！”
    大家趕緊扭頭。
    透過冰晶，瞧見試驗田裏閃著銀色的光浪。
    原本幹巴巴發黃的稻穗，正飛快地抽穗，眼睛都能看得到。
    每一片葉子上，都清清楚楚映著石殿裏的靈泉符文，跟做夢似的。
    張鳳看著這場景，腦袋裏突然冒出秘錄裏的一句話：“靈泉歸位，不在石盤，在種子紮根的地方。”
    “咱去北境！”張鳳眼神一狠，麻溜地把秘錄塞進粗布包袱。
    又抓了一把靈泉稻種揣進懷裏，語氣特別堅定：
    “把這些種子撒在滅靈陣上。
    九黎宮要是想搶靈泉，先得過咱們的麥田這一關！”
    金翎衛男人讚許地點點頭，遞過來半枚刻著麥穗的銅哨。
    “這是北境麥穗族的暗號，吹三聲短哨，就會有人來接應。”
    這話剛說完，村口傳來一陣嚇人的狼嚎。
    三匹快馬像風一樣衝進村子。
    馬背上的黑衣人啥也沒說，扔下一個雨布包，轉身就跑。
    獵戶眼疾手快，一刀砍斷包裹上的繩子。
    一股熟悉的靈泉水的甜味飄過來——裏麵竟是張鳳家試驗田的泥土！
    再仔細一看，每塊泥土裏都埋著枯萎的麥穗，像被吸幹了生機。
    “不好！他們盯上咱的稻種了！”獵戶臉色大變，“滅靈陣在吸靈泉的力量！”
    張鳳心裏一緊，下意識握緊銅哨。
    就在這時候，石殿裏傳來一聲脆響“哢嚓”。
    大家都驚呆了，隻見三卷秘錄自己摞在了一起。
    封麵上的麥穗紋慢慢變樣，變得和試驗田的稻穗一模一樣！
    “走！”張鳳望著北方，天邊泛著鐵鏽一樣的顏色。
    那是危險的信號，也是有希望的方向。
    “帶著種子，讓九黎宮知道，靈泉的根，一直都在咱手裏！”
    獵戶麻溜背起裝滿稻種的竹簍。
    腰間獵刀隨著他的動作碰來碰去，發出清脆的聲響。
    老村長帶著十幾個村民緊緊跟著。
    每個人懷裏都揣著曬幹的靈泉稻種，那是守護靈泉的“秘密武器”，是一整個春天的希望。
    溶洞外的山路上，張鳳深吸一口氣，吹響銅哨。
    三聲短促又有力的哨聲，劃破了天空，驚飛了一群鳥。
    遠處的麥田裏，麥穗好像聽到了招呼，輕輕晃悠著。
    像是在給這場特別的戰鬥加油，一場用種子當武器、土地當防線的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
    在老遠的北境荒原，滅靈陣的黑霧正呼呼地翻湧，越來越近。
    張鳳心裏一點都不害怕，她心裏明白。
    隻要手裏還有靈泉稻種，隻要還有人願意在土地上彎腰播種，靈泉的力量，就永遠不會沒了。
    一片小小的稻穗飄下來，落在她頭發上。
    張鳳輕輕捏起來，嘴角往上一揚。
    這看著不起眼的稻穗，藏著一整個春天的勃勃生機，也藏著靈泉真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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