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頂級陽謀六）
    劉銘達繼續往下講。
    “國際原油市場，向來是由英美兩國的資本所壟斷。我所構想的，便是通過對這份協約的背書把蘇俄在接下來三五年內的原油產量作為交付擔保，用來變現或是用來交換成更為緊俏的戰略物資。從國家戰備的層麵上講，開戰之前，購買力最為關鍵，而在開戰之後，看的便是儲備物資和工業產能。我不懂政治，隻能大致猜想，如果蘇德一旦開戰，那麽作為第三帝國的軍事同盟，英美兩國勢必會對日本進行一些經濟上的限製，到了那時，我們再想要用低價去囤積這些戰備物資那就是千難萬難。”
    “所以，這份協約在現時現刻的簽訂就是天賜良機。在蘇德開戰之前，把這些原油以相對的高價在期貨市場中變現，是現在必須要做的事情。另外，由於日本和第三帝國之間特殊的關係，所有的這些由南京來進行操作相對會方便許多。當然…… 講到這裏，在座的各位肯定也會猜到，在這個方案裏，中儲銀行作為主要的操盤手，必定是要從中拿到一些好處，那我就坦坦蕩蕩攤開來講。”
    “第一，中儲銀行承擔著恢複國統區經濟的重任，而恢複經濟的第一步，就是要迅速提高儲備金的規模並且盡可能地增加本幣的流動性。我們之前所采用的用民生經濟來拉動經濟杠杆的方法不能再用。一是因為經過戰爭，民生蕭條，在老百姓的身上根本不可能再有空間來迅速增強央行的實力，就算是繼續執行管製經濟，其成長性也是有限。二是根據現在的國際局勢，誰也說不準在哪天就會麵對到戰爭的進一步升級，即便是你們日本國並不想打，可誰又能保證別人不會主動來挑起事端？所以在目前的國際局勢下，應變和速度才是關鍵！我相信，如果貴國在英美法澳的挑釁之下被迫開戰，那麽…… 你們身邊的盟友也不應該隻是一些隻會拖後腿的窮朋友吧？”
    話說到這裏，圓台麵上的氣氛頓時活躍了起來，柴田和藤原相視一笑，山本在聽完中島的翻譯之後，嚴肅的臉上表情也是鬆緩了下來，轉頭又去跟中島咕嘟了幾句。
    中島聽完，笑著仰起頭來。
    “劉博士，您真是個坦誠又風趣的人，司令閣下表示與您相識恨晚。但以南京政府現在的狀況，就算你們中儲銀行從這次的生意之中賺到了錢，貴國又能怎樣才能幫到我們大日本帝國呢？司令閣下在京都的府邸與你們的汪主席深談過幾次，以目前貴國的軍力，最多是在治安和後勤方麵幫助皇軍進行維持，一旦與英美開戰，那是半點忙都幫不上的。”
    劉銘達輕輕一笑，搖頭道：“部隊想要提升戰鬥力，武器和規模隻是基礎，訓練和士氣才是根本。在這點上，一支亡國之師沒有經過三兩年的時間進行調整和訓練，是達不到參與高強度作戰資格的。我所指的，是在後勤保障以及軍工產能方麵。從現有的形勢判斷，蘇德既然馬上就要開戰，那麽不管我們是主動向西還是被迫南下，除去大規模的部隊整備，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做。在這其中，最最核心的問題，就是物運中心和工業中心的南遷。”
    說到這裏，劉銘達稍稍頓了頓，看了看身邊的周佛海，見他正在津津有味地聽著。
    “現在，日本國內已有好幾家大中型的軍工企業從本島遷到了沈陽，在中國境內的駐軍中有六成以上的部隊使用的是他們那裏製造的車輛和武器。這符合經濟規律，所以在所有的占領區中，東北的治安是最好的。我聽說，接下來還有一些廣島和長崎的造船廠鋼鐵廠會要相繼過去投資，要將旅順港打造成亞洲最大的軍港。”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看了看對麵的那幾個。
    柴田表現得很自然，正在邊聽邊想。山本在聽中島的同聲翻譯，邊聽邊皺起了眉。反應最大的是藤原，他也在聽著身邊的翻譯，但立刻便疑惑地抬頭去掃了一眼對坐的周佛海。劉銘達沒空去看周佛海這時的表情，但能猜到，這兩個人必定在這件事情上有過一些共同的想法。
    “我剛才講到，政治上的事情不會是一成不變，那麽，這其中的變化將會對經濟上造成的影響，我們必須要做一些提前的預判。蘇德一旦開戰，其國內糧油煤鐵的產能和出口交付勢必受到極為重大的影響，遼沈作為物運中心的功能也會同時被削弱，再要將東北作為日本在中國境內的重工業基地，那就未必合適了。”
    “同時，隨著國際形勢的變化，日本國內現在正麵臨著勞動力短缺，物資和能源皆不足以保證整個工業體係繼續擴大規模，再結合到生產成本以及物運上的時間成本，綜合考量之下，就隻剩下唯一的一條路。那就是把重工業和造船業整體南遷！”
    說到這裏，柴田不禁頻頻點頭，“劉博士，按照您的思路，不是上海，就是廣州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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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銘達點了點頭，“隻有上海！廣州並不合適。”
    這時，他抽空去看了一眼周佛海，見他臉上似乎又有了剛才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中島代表山本繼續提問，“劉博士，這就是您為我們設計的兩國謀？我還是不太明白，要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企業在上海投資，雖是解決了軍需的生產和國內產業結構的調整，但具體的好處又在哪裏呢？”
    這還不算好處？
    劉銘達在肚子裏麵暗罵著，臉上卻要保持住一副掏心掏肺的樣子。
    “我剛才說了，雙方的合作，立足於好處大家有得賺，才能長久。我中儲銀行代理原油期貨的交易，既能解決你們給我們墊付的保證金，還能從中獲取到一些利潤。在這些利潤中，我中儲銀行負責把其中的大部分用於投資建廠，投資碼頭，投資管道和電力設施。而這些投資，我們也可以將其視作是共同投資，其中股份的配比以及資金的管理權，還要煩請藤原君和周部長一起商量妥當。這樣一來，你們日本企業以後在華的投資不也省下了大半？”
    藤原聽他提出了這個方案，終於坐不住了，忙讓翻譯問：“劉博士，您是說這個方案仍然由我們金百合組織和貴國的國府經濟部來進行商定？”
    劉銘達被他問得也是一愣，“這是自然！我中儲銀行隸屬於經濟部，沒有資產管理權。”
    藤原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終於鬆弛了下來，讓翻譯提了最後一個問題。
    “這樣倒是顯得我們占了不少便宜，汪主席這邊，又要對民眾怎樣交代？”
    我草！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嗎？
    劉銘達徹底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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