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青銅斷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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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青銅斷戟
    死寂。
    並非空無,而是被凍結的、永恒的喧囂凝固而成的……琥珀。
    意識懸浮於絕對的冰寒之中,感知不到軀殼的存在,唯有那道冰冷漠然的意念,如同亙古不變的法則,烙印在即將消散的思維殘片上“……永凍……長眠……”
    結束了。瘋狂的掙紮,最終徒勞。化為這幽藍冰晶的一部分,成為這詭異青銅棺槨內又一具永恒的裝飾。
    然而——
    就在意識最後的微光也要被寒意吞噬的刹那——
    咚。
    一聲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搏動?
    不是來自被冰封的軀殼。
    而是來自……遠方?又似乎近在咫尺?穿越了某種空間的隔閡……直接……響徹在意識的最深處!
    咚!
    又一聲!
    更強!更有力!
    帶著一種……熟悉的……律動?以及……某種陌生的、狂暴的、正在瘋狂滋長的……饑餓!
    是……它!
    那顆……被我親手掏出、擲入暗格之後黑暗中的……心髒!
    它……沒有停止跳動!
    它……在黑暗中……發生了……異變?!
    咚!!咚!!!
    搏動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強!如同密集的戰鼓,擂響在這片被凍結的死寂世界裏!
    每一聲搏動,都帶來一陣細微的、卻無法忽視的……共鳴!
    我(這殘存的意識)與它之間,那根無形的、源自同體的“線”……並未因分離而斷裂,反而……在這絕境中……被某種力量……強行加固、繃緊!
    嗡……
    冰封的軀殼……那空洞的胸腔內部……那些被凍結的、暗金與猩紅交織的血管斷口……竟然……隨著那遠方的搏動……微微……震顫起來!
    覆蓋其上的幽藍冰晶,發出了細微的……“哢嚓”聲!
    上方,那原本已經快要閉合的暗格之後,那片深邃的黑暗中……
    一點……光芒……亮了起來!
    並非是暗金斷釘那種威嚴的鎮壓之光,也非冰骨之手的極致幽寒。
    而是一種……混沌的、翻滾的、如同孕育著風暴的……灰白色……光芒!
    光芒之中,隱約可見……一顆……劇烈搏動、形態正在發生詭異變化的……心髒的……輪廓!
    它表麵覆蓋的冰晶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瘋狂蠕動的、暗金色的……肉芽!以及纏繞其上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灰黑色能量紋路!
    它……正在……吞噬!
    吞噬那片黑暗中的某種東西?!吞噬那截墜落的暗金斷釘殘留的氣息?!還是……吞噬那片黑暗本身?!
    一種更加原始、更加暴戾的吸力,以那顆異變的心髒為核心……透過暗格……穿透冰封……隱隱傳遞了出來!
    卡……察……
    覆蓋在我胸腔斷口處的冰晶,碎裂聲更加明顯!
    那隻懸浮於窟窿中的冰骨之手,似乎再次被驚動,微微一顫,那枚混沌寶石的光芒流轉,再次“看”向了暗格的方向。
    漠然的意念中,似乎多了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頑強的……蟲子……”
    它似乎……再次……抬起了……一根手指……
    指向那暗格後散發出的、混沌的灰白光芒……
    試圖……再次將其……凍結!
    但——
    就在那冰寒之力即將透過暗格蔓延過去的瞬間——
    異變的心髒……猛地……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力!
    轟隆——!!!
    並非聲音,而是空間的震顫!
    整個青銅腔室……猛地……劇烈搖晃起來!
    仿佛……這片空間存在的根基……正在被那顆心髒……強行抽取!
    我身下……那個不斷噴湧幽藍寒氣的窟窿……內部……傳出了一聲……驚怒的……嘶鳴?仿佛那隻冰骨之手的主人……感受到了某種……威脅!
    它指向暗格的手指瞬間收回!連同那枚混沌寶石,猛地……轉向了下方的窟窿!爆發出濃鬱的幽藍光芒!似乎想要……穩固住……什麽東西!
    它……無暇再顧及我和那顆心髒了!
    機會!!!
    就是現在!!!
    殘存的意識,發出了最後的、歇斯底裏的……呐喊!
    呼應它!!!
    那根連接我與心髒的無形之線,驟然……繃緊到了極致!
    我這具被冰封的軀殼……在那遠方心髒狂暴吸力的牽引下……在那無形之線的拉扯下……
    猛地……向前……一掙!
    哢嚓!哢嚓!哢嚓!
    覆蓋全身的幽藍冰晶……大麵積地……崩裂!脫落!
    露出下方……依舊冰冷、卻重新煥發出……灰白與暗金交織光芒的……軀幹!
    尤其是……胸腔那個空洞的斷口處……無數……暗金色的肉芽……瘋狂地……滋生、舞動!發出……饑渴的……嘶嘶聲!
    它們……在渴望!在呼喚!呼喚那顆……屬於這裏的……心髒!
    回來!!!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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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方黑暗中,那顆異變的心髒,似乎回應了這呼喚,搏動達到了一個頂峰!
    它猛地……化作一道……灰白色的……流星!拖著……無數……暗金色的……能量尾須……
    撕開了暗格後的黑暗!
    無視了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冰寒餘威!
    向著……我……向著……這具冰凋……胸膛處的……空洞……
    狠狠地……撞了回來!!!
    噗嗤——!!!!
    一聲沉悶卻無比契合的……貫穿聲!
    那顆……劇烈搏動、散發著混沌灰白光芒、表麵布滿暗金肉芽的……異變心髒……
    精準地……重新……嵌入了……胸腔的……空洞之中!
    嗡——!!!!
    在心髒歸位的刹那!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到足以撕裂一切的……力量洪流……以心髒為核心……猛地……爆發開來!瞬間……席卷了全身!
    卡察察察——!!!
    覆蓋體表的剩餘冰晶,瞬間……被震成了齏粉!
    吼嗷嗷嗷——!!!
    我(意識與軀殼重新合一)猛地……仰頭發出了一聲……震碎周遭死寂的……咆哮!
    眼眸之中,青白光芒徹底湮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旋轉的、混沌的……灰白!深處……點綴著……無數……暗金色的……瘋狂光點!
    軀幹之上,碎裂的骨甲瘋狂蠕動、重生!變得更加猙獰!更加厚重!骨甲表麵,那些暗金與猩紅的紋路活了過來,如同呼吸般明滅,散發出吞噬一切的氣息!
    右手……那柄青銅斷戟……發出……歡愉又戰栗的……嗡鳴!戟身青芒暴漲,卻隱隱帶上了……一絲……與我心髒搏動同頻的……灰白之色!
    力量!
    不僅僅是恢複!
    而是……超越!質變!
    一種……融合了多方死氣、龍屍精華、金釘流光、心髒異變、以及最後那股幽藍冰寒殘餘力量的……全新的、更加恐怖的……力量!
    但這力量……充滿了……極致的……饑餓!
    需要……吞噬!立刻!馬上!
    我的目光……猛地……轉向了……下方!
    那個……依舊在噴湧寒氣、但明顯減弱了許多的……窟窿!
    以及……窟窿深處……那隻……似乎因為空間根基被撼動而暫時受製、正全力穩固著什麽的……
    冰骨之手!
    還有……那枚……混沌的寶石!
    食物!
    極致的……食物!
    “嗬……嗬……” 喉嚨裏發出沙啞的、非人的喘息。
    覆蓋著全新骨甲的身軀,微微下蹲。
    然後——
    轟!!!
    腳下的玉化骨骸地麵……徹底……炸裂!
    我的身影……化作一道……灰白與暗金交織的……毀滅旋風……
    向著……那個窟窿……
    向著……那隻手……
    狠狠地……
    撲了下去!!!
    吞噬! 吞噬! 吞噬!!!
    連同…… 這片空間…… 一起…… 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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