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 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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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秀才也知道餘令來了。
    他的身份和陳默高不一樣,陳默高隻知道餘令來了,王秀才還知道炒花跑了。
    不但跑了,現在他們新的首領有意和大明接觸,想拿回那些腦袋。
    這件事讓建奴八旗的旗主很生氣。
    他們先前利用炒花背刺大明守將馬林與其五大營達成了同盟。
    承諾護佑他們,共進退來防止大明的報複。
    建奴在和他們建立同盟的時候也有算盤。
    如今的建奴人多了,將士也多了,如今的建奴缺馬,缺錢,缺糧食,炒花要得必然的有誠意……
    如今倒好,被一個叫餘令的無名小卒打的往北跑。
    王秀才現在很驕傲。
    自己當初教的學生來遼東了,僅僅用了一戰,就讓女真八旗記住了他的名字。
    今日的八旗議政又開始了。
    王秀才通過這些年的“努力”也混進了議政會議堂。
    在這裏他沒有任何發言權,他的任務就是記錄八旗議論的話題。
    記錄完了會有人拿走,美化一番後再抄錄。
    王秀才的字寫的很好,這些年又學會了女真文,負責記錄,負責抄錄。
    如今的他有點像是史官的角色,但卻不是。
    因為,他寫的東西必須按照建奴要求的來。
    每一次寫這些東西王秀才都很煎熬,建奴在通過文化來醜化大明。
    什麽乞丐皇帝,什麽蟋蟀皇帝,道士皇帝……
    每一次寫這些的時候王秀才的手都在抖。
    史料評價一個帝王要多看功德而不是私德,就如論跡不論心一樣。
    可建奴要求的不是這樣,大明皇帝的功德一筆帶過……
    私德卻要大書特書。
    雖沒有明確的給大明皇帝起各種外號,但記載皇帝私生活的那些事不就是欲蓋彌彰麽,皇帝就不是人?
    王秀才知道建奴要做什麽,這是在醜化明朝。
    建奴曾作為大明先前的臣子,他們在給叛逆的他們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他們在圖謀天下,他們若是成功了,今後的讀書人怕是……
    怕是不知道洪武爺收回來丟失四百多年的燕雲十六州。
    怕是不知道洪武爺收回來了自唐後就失去了,和中原中斷七百多年的雲南。
    怕是不知道驅除韃虜,讓三等人的漢家兒郎重新當人。
    大秦一統華夏,大漢奠定華夏,大唐繁榮華夏。
    大明是再造華夏……
    王秀才害怕建奴入侵中原,以他們這樣的做事法,如果他們入住中原,他們會毀掉華夏。
    會讓今後的兒孫覺得大明是如此的不堪。
    大明就算再不堪,那也是華夏的大明啊。
    “據探子來報,大明的皇帝在今年的七月二十二日病死了,大明的太子準備八月登基,年號擬為泰昌!”
    王秀才身子猛地一抖,可眾人卻在大聲的歡呼。
    王秀才知道,建奴其實是害怕萬曆爺的,
    奴兒皺著眉頭道:“可還有其它消息,如新皇的策略,起用了誰,今後如何,這些密報都沒送來麽?”
    “沒!”
    “廢物!”
    皇太極深吸了一口氣,趕緊道:
    “汗阿瑪,不是密報傳達的消息少,而是藏在京城裏的密報人員幾乎被殺完了!”
    “誰殺的?”
    “餘令!”
    “這餘令是誰,怎麽每一件事都有他.....”
    阿敏看了一眼王秀才,最後一次給大明納貢是他帶人去的,王秀才也是他招攬的。
    他很清楚王秀才有個學生叫餘令。
    可他不準備說。
    今日的議會代善沒來,對外說的是他對前妻的親兒子不好。
    可今日坐在這裏的人都明白事情沒那麽簡單。
    代善的這個太子之位可能不穩了。
    前不久大汗又有了一個兒子,這兒子和多鐸不一樣,多鐸是大汗最喜歡的小兒子。
    因為在大金“幼子守灶”是傳統,他在大金的地位很高,很受寵!
    前不久生的那個應該是幼子,可沒有人認,大汗也好像不開心。
    如果不是多爾袞去給福晉請安,發現福晉身子不好,找來王先生把脈,這大金怕是沒有人知道福晉有喜。
    如今費揚果出生了。
    他的母親身份不低,按理來說費揚果應該是大金金尊玉貴的嫡幼子才對。
    可他並未享受到“幼子守灶”這個傳統。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可能不是……
    雖然說大金有收繼婚的傳統。
    大汗在前年六十大壽也交代了,他說他若離去,代善這個當太子的要負責照顧努爾哈赤留下的福晉和幼子。
    直白地說是可迎娶繼母為妻。
    如今大汗並未死去,如今的代善又被責令不準出府,連八旗議會這種大事都沒來,那這個費揚果……
    “阿敏,到你了,葉赫部的問題你說一下。”
    阿敏看了一眼眾人,葉赫的問題他有些不敢說,說出來犯眾怒,且對今後大金的安排會有問題。
    “大汗,臣不敢說!”
    阿敏笑了笑,看了一眼眾人後故作清淡道:
    “葉赫部雖已經全部打散,但在葉赫中間卻流傳著一句話,不聽也罷!”
    “你都這樣說了,什麽叫不聽也罷?”
    阿敏怕努爾哈赤,見他動怒了,趕緊道:
    “大牢裏的葉赫部不滿,在臨死前詛咒大金,說什麽“滅大金者必葉赫也”!”
    議事堂一靜,貝勒,旗主臉上掛著冷笑。
    努爾哈赤也在冷笑,這個謠言他也聽說了。
    他知道赫圖阿拉城裏來了一個手段很高明的大明探子。
    這個探子藏得很好,查了幾個月都查不出來。
    這個大明的探子想破壞大金和葉赫部的關係,如果被征服者都是複仇者,那女真將無人可用。
    在葉赫部沒覆滅之前……
    許多葉赫的將領就已經歸順自己大金了。
    去年的葉赫被滅後,更多葉赫的族人被編入了八旗。
    努爾哈赤知道,如果自己信這個謠言,內部就會出現大問題。
    “這個問題今後不準再提,今日會議結束之後也不要想著拿著這個去殺人,聽好了,違令者斬!”
    眾人聞言心頭一凜,齊聲道:“是!”
    雖回答了是,可眾人心裏卻有了根刺。
    謠言就是發毛的綠豆糕。
    隻要上麵出現了黴點,要麽是趕緊吃掉,要麽就是趕緊扔掉,留是留不住的。
    沒有人知道,造謠言的這個人正在一個女人身上“汩湧”著。
    “玉兒,你的名字真美!”
    “真的麽?”
    陳默高點頭道:“真的,玉字有五筆,美的那是二分月色,二分微醺!”
    “還有一分呢?”
    陳默高摸著玉兒光亮的腦門,溫柔道:“還有一分是你的美色!”
    老鴇子哪裏被人這麽誇讚過,哪裏聽過這麽好聽甜言蜜語,被捧的意亂情迷:
    “親我,巴圖魯,快親我.....”
    ……
    這邊熱鬧,議會廳那邊也熱鬧。
    “如今我大金壯大了,今年的雪下的比往年早,今年的白災已經注定了,所以,我決定出兵沈陽!”
    眾人聞言眼光火熱,站起身大聲道:
    “遵命!”
    努爾哈赤其實不想立刻對大明再度動武。
    接連的大勝讓人開心,可內部也出現了諸多的問題。
    糧食,人口安置,赫圖阿拉城太小了,太小了了......
    可若不動武,一旦天災到來,糧食不夠吃……
    這對於如今的大金來說是致命的。
    所以,必須打,打能轉移矛盾。
    贏了不光能獲取大量土地解決矛盾,還能以此為據點,對草原諸部族開戰。
    “孩子們,準備去吧!”
    會議結束,眾人散去,阿敏故意墨跡到最後。
    見寫完會議記事的王秀才走了出來,阿敏輕輕咳嗽了幾聲。
    “奴,王鐸拜見二貝勒!”
    望著規規矩矩行禮的王秀才,雙手插在袖籠取暖的阿敏笑了,忽然道:“王先生,餘令是你的弟子吧!”
    “算不上弟子!”
    “哦,說說看!”
    “我在大明的情況貝勒爺最清楚,先前我就是一個教書的,餘家給錢,我負責教人讀書,並無其他!”
    “是麽?”
    “不敢欺瞞!”
    阿敏笑了笑,跺了跺腳,見猛然跪地的王秀才他笑的更開心了。
    雙手從溫暖的袖籠裏拿出來,把王秀才扶起,很貼心地彎腰拍了拍他長衫上的雪!
    “陪我走走,你是人才,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王秀才彎著腰,落下半步,兩人在雪地裏一前一後的往遠處走去。
    都有心思,誰也猜不透彼此的心思。
    但有一點王秀才可以確認,代善失勢成必然。
    奴兒的幾個兒子為了“太子”之位動了起來。
    阿敏、莽古爾泰,皇太極都想成為太子,阿敏也不可能,他是奴兒的侄兒。
    剩下的兩個人裏無論誰是太子,一旦奴兒死了,其餘人都將受到無情的打擊。
    權力之爭,是沒有人情可言的。
    和阿敏分道揚鑣之後王秀才去了青樓。
    他現是青樓的常客,他喜歡這一口是人所皆知的。
    每一次去他都找同一個女人,彈琴,喝酒,作詩,上床.....
    “爺吉祥,今日老樣子?”
    “建奴要出兵沈陽了!”
    “爺,沒法啊,你年紀大了,聽我的,一個人就夠了,得注意身體,我是真的做不到啊!”
    王秀才歎了口氣,他知道他多想了。
    可這個陳默高是錦衣衛啊,他怎麽這麽差勁啊。
    “你可以走了!”
    陳默高退下了,開始咂磨這句話,他在想這個走了是讓自己去忙自己的,還是他有法把自己送出去。
    陳默高摸了摸自己光頭,有些想不通。
    進了青樓,相好的就來了,剛才的動靜她看到了,見王大人臉色陰寒,相好的趕緊道;
    “爺,別搭理他,這個陳默高是個狗屁!.”
    王秀才點了點頭,他現在滿腦子想的是如何把陳默高送出去。
    他希望這個蠢貨能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
    “爺,別氣了哈,這蠢貨一掐脖子就翻白眼,一鬆手就要幹這個,幹那個....”
    端著熱水走到門口的陳默高,聽著大紅花在編排自己,忍不住低聲道;
    “賜你經書,賜你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