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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所有人過河後,餘令就開始朝著陰山腳下逼近!
    在選好位置之後,隊伍立刻以三百人為隊形朝著四麵八方擴散。
    名曰:收集物資!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明白這是在搶掠!
    當初他們如何打草穀,餘令今日就怎麽還回去。
    前河套不大,隻是在地圖上顯得不大。
    可在這塊不大的土地卻生活著草原人,從烏斯藏來的僧人,還有被擄來又或是逃難來的大明人。
    如今,烏斯藏的僧人擁有大片的土地和草場。
    事發突然,他們根本就來不及逃走。
    這一刻餘令的心堅硬的如同黃河上的寒冰。
    不管是誰,也不管是什麽人,你們的那就是我的。
    “守心!”
    “別說話,我是大明人,我得替我的族群考慮,族群之爭無對錯,種族之爭從來就沒仁慈可言,明白麽?”
    錢謙益呆呆地看著餘令,他現在無比確定餘令把書給讀歪了。
    “王道之化!”
    “教了上千年了,有用麽,這一次換我來當先生。”
    “守心你,唉.....”
    “這個時候,我更喜歡你稱呼我為山君,我喜歡神宗,喜歡這字!”
    天慢慢的暗了下來……
    隨著外出的隊伍歸來,一頂頂的帳篷在餘令升起。
    行軍的大鍋咕嘟咕嘟的冒著泡,一大把粗鹽撒下去就是一大鍋肉湯。
    張大力咬了一口還帶著血水的肉咧著嘴笑了。
    肉的味道,新鮮羊肉的味道。
    頭盔當碗,轉著圈喝了一口滾燙的肉湯,寒氣去了一大半,張大力又美美的笑了起來。
    “多好的土地啊,有我的十畝了!”
    餘令沒有造就寸草不生的殺戮,在把身後清理空了之後,那些牧民,漢民全被餘令這邊的人朝北趕。
    隨著往北跑的人越來越多,住在陰山下水草最肥美的頭人和首領慌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還是不敢相信大明來了。
    太突然了,實在太突然,一點征兆都沒有就來了。
    “是因為要錢的問題麽?”
    歸化城裏,望著送來軍報的卜石兔眼皮直跳,他很想認真的去思考大明這是想幹什麽。
    可是腦袋裏疼卻讓他無法專注。
    “王上,打,滅了這群明狗!”
    卜石兔想打,可他根本就不敢用全力去打。
    這些年林丹可汗一直有吞並自己的心,一旦自己把大部隊送到河套。
    察哈爾部就可能兵臨歸化城。
    一旦腹背受敵,那時候的結果隻有一個,要麽被察哈爾部吞並,要麽向大明俯首稱臣尋求支持。
    土默特就沒有說話的權利。
    卜石兔艱難的打起精神,掃了一眼眾人,開口道:
    “這一戰讓鄂爾多斯部去打,問清大明的來意,如不退兵,別怪我們兵發榆林衛!”
    博碩克圖濟農抬起頭,他根本就不願意。
    雖是土默特的“濟農”,是土默特的親王。
    可自從萬曆二十年鄂爾多斯部領主莊禿賴助總兵哱拜反明失敗後……
    鄂爾多斯在那一刻已經完了。
    在那之前的鄂爾多斯部,駐牧於神木、孤山以北,勢力擴張到榆林衛、昌寧湖、肅州及西海等地。
    並在紅山市、清水營與明朝互市。
    可自從著力兔支援寧夏叛將哱拜反明,被明將李如鬆擊敗,最後大明以追擊著力兔部為借口,攻打河套……
    一直打到賀蘭山下。(非杜撰)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鄂爾多斯元氣大傷分為了四十二枝,也就是說成了四十二塊。
    鄂爾多斯的濟農已不能節製那些頭人和首領了。
    如今又要打,博碩克圖是有苦難言。
    “博碩克圖你不願意?”
    “回王上,不是鄂爾多斯部不遵汗令,而是鄂爾多斯部下的各部已經不聽我的號令了,臣無法答應大汗!”
    卜石兔的頭又開始疼了!
    身在鄂爾多斯部都組織不起人手去應對大明,卜石兔把目光看叔祖“五路把都兒”,這是他唯一的依仗了。
    五路把都兒沒得選。
    當初和不他失禮的兒子素囊台吉爭奪土默特及順義王承襲權時,他一直支持的就是卜石兔。
    沒有他也就沒有如今的卜石兔了。
    沒有卜石兔,也不會有如今的他,素囊台吉如果勝了,他必死!
    “我去!”
    “我給你三千人!”
    卜石兔深深地看了一眼其餘頭人,他知道,自己是勢衰了,要死了,這些部族已經開始陽奉陰違了。
    一場議會,隨著卜石兔的離開也散了。
    如今的土默特和大明現在的朝堂沒有什麽兩樣。
    各部都在等著,都在為自己考慮著,都不想損兵折將。
    他們還以為這隻是一場小打小鬧。
    最後還是以大明賠款告一段落。
    王文新強忍著急躁的心,在這麽多人裏,他應該算是唯一一個知道餘令要做什麽的人。
    他現在在等著俄木布來找他。
    俄木布來了,他看了一眼王文新後直接道:
    “王大人舍得鄂爾多斯的牧場麽?”
    見王文新麵露沉思,俄木布信心滿滿,草原給了他在大明得不到的地位和財富,換作誰都不舍得丟棄。
    “首領教我!”
    俄木布笑了,他直接道:
    “王大人,剛才你也看到了,大敵當前我草原各部需要一個明主,需要一個能帶著草原男兒往前的雄鷹!”
    “王大人,你是想繼續當人上人,還是想當永遠都幹不完活的牧奴呢?”
    俄木布說完這個就走了。
    他相信你,王文新一定能聽的懂。
    若支持自己,他王文新的草場會更大更廣闊,若這個時候不選自己。
    等到父汗離去,自己一定會殺了他!
    直到身邊沒人,王文新才抬起了頭,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橫行萬裏外,胡運百年窮,這話真是一點沒錯。”
    ……
    “王大人,王上有請!”
    王文新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走入大殿,和以往一樣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不亂看,不亂說。
    “給我開藥,我要好起來!”
    卜石兔要選擇站起來,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還年輕,他還可以一戰,可帶領著部族之人繼續往前。
    他希望長生天還庇佑著他。
    “快!”
    大殿裏又被苦澀的草藥味彌漫。
    神醫王文新之所以是神醫是因為他下藥狠,虎狼藥一用,人立馬精神百倍。
    可一旦藥效沒了,人也就沒了。
    可愚昧的人不懂藥理,他們以為是自己身子出了問題,繼續找神醫,然後繼續地開猛藥,繼續享受透支身體帶來的歡愉。
    如今,卜石兔也要走這條路。
    天亮了,大殿的藥味散了,卜石兔覺得頭不疼了,身子也清爽了很多。
    望著護衛驚異的眼光,卜石兔淡淡道:
    “我若死了,殺了王文新!”
    天亮了,河套這邊響起了號角聲,在正北方向密密麻麻的草原騎兵從霧氣裏鑽了出來。
    大敵當前讓他們放下了間隙。
    “他們以為我們還是從前的我們!”
    餘令看了一眼身邊眾人笑道:
    “所以,這一戰如果我們能打散他們,這河套就是我們的牧馬之地了!”
    錢謙益一愣,忍不住道:
    “你的目標不是河套?”
    餘令沒說話,轉身對著後麵的人大聲道:
    “傳令,如果戰死,不用管我,跟著軍旗,往前,往前!”
    餘令卸下尚方寶劍交給了錢謙益:
    “涼涼君,答應我,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一定要護住榆林,一定不能讓榆林亂,一旦榆林亂了,大明就完了!”
    錢謙益聞言幾乎站立不穩。
    他不知道餘令為什麽要這麽的瘋,君子不立危牆,可餘令卻要以賭命的方式來決定自己全部。
    “你是總兵,不用衝鋒的!”
    “大明就是因為這樣想的人多了,所以才亂成這樣,我們不是不如人,而是我們缺少漢唐之風,今日我來給大家打個樣!”
    錢謙益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起來。
    跟著餘令的眾人早都淚流滿麵。
    這些年,總算出了一個把自己榆林當人看的將主了,總算來了一個順眼的總兵了!
    軍令下達,死戰之氣直刺雲霄。
    錢謙益不斷吸氣,在遼東的渾河之戰指揮之人是戚金老將軍。
    如今餘令掌一軍之生死,他竟然如此凶悍。
    “必勝,必勝,必勝!”
    “死戰,死戰,死戰!”
    餘令翻身上馬,這一戰他準備打破韃子的脊梁。
    前河套,後河套,唯有敲碎他們驕傲的心,才能在這片土地站穩。
    “戰鼓!”
    隨著鼓聲起,這片一望無際的平原突然沸騰了起來。
    “殺!”
    望著奔來的大明人,五路把都兒才知道大明這次抱著什麽樣的打算。
    “草原的雄鷹,衝擊……”
    餘令享受著狂風,望著愈來愈近的草原騎兵,此刻的餘令才知道當初渾河一戰的秦良玉有一顆多麽強大的心。
    “給我滾開!”
    餘令長刀出擊,精準的刺穿一人,火銃聲響起,一匹戰馬發出一聲哀鳴重重的倒下,濺起一團雪霧!
    錢謙益遠遠地望著。
    在他的眼裏大明騎兵是一條線,是一柄長劍,草原各部的聯軍呈扇形布陣,張開側翼宛如一張大嘴。
    “死死死,給我老子死啊!”
    狂怒的王輔臣再次發威,作為餘令側翼的他借著火器之威直接鑿擊韃子的戰陣,所過之處血霧翻滾……
    掉落在地,被戰馬踏碎的痛苦哀嚎聲宛如地獄的哀鳴。
    “吹角,吹角,大明人進來了,圍住他們,攪碎他們,他們的屁股很大,這草原自古以來就不屬於他們!”
    尤世祿一言不發,他現在隻想追上餘令。
    先前他覺得餘令在遼東一戰純屬於運氣好。
    這一刻他是真的佩服餘令,他說他為先鋒,他真的為先鋒。
    草原部族的組成的大嘴合攏了,錢謙益的心也懸了起來。
    肖五不管身後,隻管大旗不倒,緊緊地跟著前麵的人。
    修允恪望著身後前來擊殺肖五的韃子,他點燃了火折子。
    六十斤重的包裹掉下馬背。
    六息之後一聲巨響傳來,咬著不放的草原騎兵像簸箕上的穀粒一樣被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落在地上。
    一個草原漢子望著掛在自己脖子上的腸子呆住了。
    在他身後,一名光溜溜的漢子望著紅彤彤的自己。
    他不明白,自己的盔甲去哪裏了,自己頭發怎麽沒了!
    在看看身邊,他哇的一聲吐了,褐色的血塊從嘴裏蹦了出來。
    身邊的人他差不多,一身衣衫被莫名力量給扒走了。
    這力量不但偷走了他們的衣衫,還給人剝了皮。
    黑一塊,紅一塊……
    被包裹住的大明人在這一刻展現無比的豪氣,明知沒有退路的他們愈發的悍勇。
    震天雷不要錢的往外甩,接連爆炸讓草原人吃足了苦頭。
    有的馬被炸死,有的人被炸死,運氣好的身子多了幾個洞,運氣不好的捂著腦袋在地上翻滾。
    這麽密集的人群,開花彈威力被無限放大,
    火銃也在逞威,抬手就射,射出就有,打在身上開始是一涼,後麵就是鑽心的疼。
    戰馬就別說了,他們不明白,為什麽大明的戰馬不怕。
    他們不著知道,不是大明的戰馬不怕,而是戰馬耳朵都塞著泥團。
    在火器的配合下,這一群大明人近乎在屠殺,俯身趴在馬背上,緊握長矛就能捅死人。
    前胸入,後背背出,所過之處,腥風血雨。
    大明的悍勇,讓人心顫,越戰,這群氣勢越高。
    這群人目光炙熱的望著組前麵的那個人,多年的憋屈在這一刻成了無畏的勇氣。
    “臥槽.....”
    “臥槽.....”
    這樣的驚呼聲隨著殺戮聲此起彼伏,五路把都兒望著逞威的大明人目眥欲裂。
    “王超是誰,到底是誰?”
    “傳令下去,誰殺了“王超”賞千金,封千戶!”
    大嘴被撕開,錢謙益鬆了口氣,牛成虎深吸一口氣,扛起旗開始衝。
    隨著他的越陣而出,用來護佑錢謙益的五百騎兵也上了。
    總兵透陣而過了,那就是贏了,大軍要分陣絞殺。
    下一步,要斬旗殺將了!
    “錢大人,上馬,我護著你,aO,aOaO~~~”
    戰馬帶著錢謙益開始奔襲。
    春哥望著迂回準備再次透陣的餘令血脈噴張,他很想吼幾句非常提氣的話,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
    一直看戲的吳秀忠越陣而出,怒吼道:
    “讓咱家看看雄鷹男兒牛逼不,不牛逼的話,讓他看看什麽是牛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