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種工業無紡布。
    五百公斤。
    隻賣五千塊。
    這價格低得離譜，簡直就是白送。
    林辰星心頭狂跳。
    這絕對有問題。
    城南廢品回收站。
    自提。
    昨晚的訂單。
    時間點也對得上。
    這批所謂的“特種工業無紡布”，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他家失竊的那批熔噴布。
    被當成廢品處理掉了。
    好狠的手段。
    林辰星手指因為用力有些發白。
    他迅速將這條訂單信息截圖，連同後台登錄成功的界麵一起，加密發送到了自己的另一個郵箱。
    這是證據。
    做完這一切，他立刻清理電腦痕跡，下機，退卡。
    走出網吧，天色已經蒙蒙亮。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城南廢品回收站，快點。”
    出租車發動，匯入清晨的車流。
    林辰星靠在後座，大腦卻在飛速運轉。
    他拿出手機，快速搜索城南廢品回收站的信息。
    地圖顯示，那地方占地麵積很大，在城鄉結合部，周圍環境複雜。
    網上能查到的信息很少，隻有一個簡單的地址和聯係電話。
    看不出和藍盾安保或者鼎盛貿易有任何直接聯係。
    但林辰星幾乎可以肯定，這廢品站絕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很可能是藍盾安保處理“髒活”的一個固定窩點。
    他必須趕在那批熔噴布被徹底銷毀或者轉移之前，找到它。
    即便拿不回來，也要留下更直接的證據。
    出租車一路疾馳，很快駛離了市區，進入了道路坑窪的郊區。
    遠遠的，就能看到一片用簡易圍牆圈起來的巨大場地。
    各種廢舊金屬、塑料、紙箱堆積如山，仿似一座座小山包。
    “師傅，就在前麵路口停吧。”
    林辰星提前付了錢，下了車。
    他沒有直接走向廢品站大門，而是繞到了側麵，找了個隱蔽的土坡，觀察裏麵的情況。
    清晨的廢品站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幾輛裝著廢品的三輪車進進出出。
    幾個穿著髒兮兮工裝的工人正在分揀著什麽。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酸腐氣味。
    林辰星的目光快速掃過整個場地。
    那些堆積如山的廢品，都是普通的垃圾。
    他要找的熔噴布，即便被偽裝，也絕不可能和這些東西混在一起。
    它一定被藏在某個角落，或者某個倉庫裏。
    他注意到，場地最深處，靠近後牆的位置，有一排低矮的平房，看起來像是倉庫或者辦公室。
    其中一間倉庫的卷簾門緊閉著，門口還停著一輛小型的叉車。
    那裏最可疑。
    他壓低身體，沿著圍牆的陰影，悄悄向那排平房摸去。
    圍牆不高，有些地方甚至已經坍塌，翻進去並不難。
    他找了個監控死角，動作敏捷地翻進了廢品站。
    裏麵的氣味更加刺鼻。
    他盡量避開正在忙碌的工人，利用廢品堆作為掩護，快速接近那間緊閉的倉庫。
    靠近了才發現，倉庫的卷簾門雖然關著，但側麵開了一個小門，隻是虛掩著，門鎖是壞的。
    他心中一動，側耳聽了聽，裏麵沒有任何動靜。
    他輕輕推開小門，閃身鑽了進去。
    倉庫裏光線昏暗，堆滿了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廢舊機器零件和電纜。
    灰塵很厚。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
    在倉庫最裏麵的角落，他看到了一堆用黑色塑料布隨意遮蓋著的東西。
    形狀和大小，和他家倉庫裏存放熔噴布的卷軸非常相似。
    他快步走過去，一把掀開黑色塑料布。
    沒錯。
    就是熔噴布。
    雖然外麵裹了幾層髒兮兮的麻布，但露出來的一角，那獨特的白色和細膩的纖維結構，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父親的心血，工廠的希望，就在這裏。
    林辰星的心髒劇烈跳動起來，一股怒火混雜著失而複得的激動湧上心頭。
    他立刻拿出手機，對著這堆熔噴布和倉庫的環境拍了好幾張照片。
    必須留下證據。
    可隨即一個更嚴峻的問題擺在他麵前。
    這麽多熔噴布，他一個人根本搬不走。
    報警？
    怎麽解釋自己會出現在這裏，還知道布藏在哪？
    搞不好還會把自己牽扯進去。
    找工廠的工人來幫忙？
    人多眼雜，萬一走漏風聲，打草驚蛇怎麽辦？
    他正焦急地思考著對策。
    忽然，倉庫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不止一個人。
    林辰星心裏一緊，立刻閃身躲到旁邊一個巨大的廢棄機器後麵。
    他屏住呼吸，透過機器的縫隙向外看去。
    虛掩的小門被推開。
    走進來兩個人。
    一個穿著和外麵工人一樣的髒工裝，但身材微胖，臉上帶著精明。
    另一個則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手裏還夾著一個公文包，和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
    西裝男皺著眉頭，用手帕捂著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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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老黃，你這地方也太味兒了。”
    “嘿嘿，周老板，我們這兒就是這樣，您多擔待。”
    那個叫老黃的胖工人搓著手，一臉諂媚。
    “貨呢？都處理妥當了吧？”
    西裝男周老板問道，目光掃過倉庫，最後落在那堆被掀開一角的熔噴布上。
    “妥當，妥當。”
    老黃連忙點頭哈腰，“昨晚連夜運過來的，就按您吩咐的，登記成工業廢布，五百公斤，五千塊，賬都做平了。”
    “我辦事，您放心。”
    “嗯。”
    周老板似乎比較滿意，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老黃。
    “這是尾款，還有給兄弟們的辛苦費。”
    “記住，這批貨今天之內必須徹底處理掉，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不管是燒了還是埋了，總之不能讓人找到。”
    “明白明白。”
    老黃接過信封，掂量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周老板放心，保證處理得幹幹淨淨。”
    “那批貨的來路，應該沒人知道吧？”
    周老板又問了一句，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絕對沒有。”
    老黃拍著胸脯，“送貨來的是老麵孔，嘴巴嚴得很，而且我們這邊也沒人知道這布到底是什麽，就當普通廢品處理。”
    躲在暗處的林辰星聽到這裏，心沉了下去。
    這個周老板，顯然就是買家。
    他知道這批布的價值，也知道它的來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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