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幸福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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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把半邊天空染成蜜橘色時,我驅車行駛在威海雙島灣的沿海公路上。車窗半搖,裹挾著鹹腥的海風灌進車廂,帶著白日未盡的溫熱。落日的餘暉傾灑海麵,碎金般的波光隨著潮水起伏,遠處歸港的漁船拖著長長的光影,桅杆上的紅旗被晚風拂得獵獵作響。公路在腳下延展,左側是漸漸沉入海平線的夕陽,右側的浪花不斷拍打著礁石,發出規律的聲響,像是大自然用潮汐寫就的樂譜,為這場歸途增添了獨有的浪漫韻律。
    忽然,前方的公路拐了個彎,視野豁然開朗。整片海灣像是被打翻的調色盤,橙紅、絳紫與靛藍層層暈染,連公路的瀝青都被映得泛著暖光。車駛過一處觀景台,幾位攝影愛好者架著長槍短炮,鏡頭追著夕陽最後的光暈;情侶們依偎在護欄邊,剪影被鍍上金邊,海浪聲裏隱約傳來輕輕的笑語。隨著車輪轉動,夕陽又下沉幾分,餘暉將雲朵燒成熾熱的火焰,而我繼續駛向暮色深處,任這海上日落的盛景,將滿身疲憊都揉碎在晚風裏。
    到家後開始準備給沈紅做晚餐,廚房暖黃色的燈光下,我係著印有小熊圖案的圍裙,小心翼翼地將新鮮的蝦仁在溫水中衝洗。案板上整齊碼著翠綠的西蘭花、嫩黃的玉米粒,還有她最愛的胡蘿卜,被切成可愛的星星形狀。燃氣灶上的砂鍋正咕嘟咕嘟燉著乳白的鯽魚豆腐湯,升騰的熱氣裹著鮮香,在玻璃窗上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突然聽到玄關傳來開門聲,我趕緊摘下圍裙,快步迎上去。沈紅剛換好拖鞋,我輕輕接過她的包,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快去洗手,今天給你準備了驚喜晚餐。”她走進廚房,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哇,都是我愛吃的!”我盛了一碗魚湯吹涼,看著她小口品嚐,嘴角不自覺上揚。餐桌上搖曳的燭光裏,我們一邊吃飯一邊分享著生活瑣事,溫馨的氛圍中,連空氣中都仿佛彌漫著幸福的味道。
    收拾完碗筷,我變魔術似的從冰箱端出提前準備好的木瓜牛奶燉雪蛤。瑩潤的雪蛤在琥珀色的木瓜盅裏微微顫動,淋上溫熱的牛奶,撒幾粒枸杞做點綴。"聽說這個對身體好,嚐嚐看合不合口味?"我舀起一勺遞到她嘴邊。她含著笑意吞下,忽然伸手替我擦掉臉頰沾到的奶漬,指尖的溫度比甜品還要溫柔。窗外夜色漸濃,我們窩在沙發上翻看育兒書籍,偶爾因為書中可愛的插圖相視而笑。月光透過紗簾灑進來,為這個滿是煙火氣的夜晚,鍍上一層朦朧的期待。
    淩晨5點多,廚房的小夜燈在黎明裏投下暖黃光暈。我輕手輕腳推開臥室門確認沈紅還在熟睡,才踮著腳回到廚房。提前泡發好的紅豆在砂鍋裏咕嘟作響,霧氣順著鍋蓋縫隙緩緩升騰,混著案板上剛切好的紅棗甜香。
    為了不吵醒她,我把煎鍋的火調到最小,小心翼翼地磕入兩枚土雞蛋,看著蛋白在黃油裏慢慢蜷成雲朵狀。微波爐裏叮熱的牛奶正冒著熱氣,我往裏麵撒了點蜂蜜,又切了幾片她最愛的全麥吐司,擺成花朵的形狀。晨光透過紗簾微微發亮時,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南瓜小米粥、蒸紫薯,還有用西蘭花和聖女果拚成的太陽笑臉。
    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我慌忙轉身,正撞見沈紅揉著眼睛站在廚房門口。她披著我昨晚放在床邊的針織衫,發梢還翹著可愛的弧度:“怎麽這麽早就起來啦?”我笑著把熱牛奶遞到她手裏:“想讓你睜開眼就能吃到熱乎乎的早餐。快嚐嚐,看看合不合胃口?”晨光裏,她捧著杯子的模樣,比窗外初升的朝陽還要溫暖。
    車載電台裏流淌著輕柔的音樂,我握著方向盤行駛在早高峰的路上。晨光斜斜穿過車窗,在儀表盤上灑下細碎的金斑。後視鏡裏映著城市漸次蘇醒的模樣,紅綠燈交替閃爍,車流緩緩向前挪動,而我的思緒卻不斷回放著清晨廚房裏的畫麵——沈紅咬下第一口吐司時,嘴角沾著麵包屑,眼睛彎成月牙衝我笑的樣子。
    紅燈亮起,我伸手摸向副駕上她給我的禮物,柔軟的觸感讓心裏泛起漣漪。想起她捧著熱牛奶嘟囔著"太幸福啦"的語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這份煙火氣裏的小確幸,比任何昂貴的禮物都珍貴。綠燈亮起,我踩下油門,晨風裹挾著遠處海的氣息湧進車窗,滿心都是被愛意填滿的踏實與滿足。
    車窗外的梧桐樹影快速倒退,陽光透過枝葉間隙,在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看著前方延伸的道路,突然覺得連擁堵的車流都變得可愛起來。原來真正的幸福,就藏在這些瑣碎卻溫暖的日常裏——是晨光中她帶著睡意的笑靨,是親手準備的早餐被一掃而空的滿足,更是知道此刻有個人在等你回家的安心。
    這份甜蜜化作源源不斷的動力,讓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充滿力量。新一天的工作不再是負擔,反而成了與愛人共同奔赴未來的勳章。風從打開的車窗湧進來,帶著鹹鹹的海味和陽光的溫度,胸腔裏滿是對生活的熱愛。原來最美好的日子,不過是有人問你粥可溫,有人與你立黃昏,連平凡的清晨都能綻放出幸福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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