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四點鍾，肆虐了整日的狂風已經放緩了暴戾的節奏。風勢減弱成呼嘯的嗚咽，海浪褪去了排山倒海的氣勢，漸漸恢複成湧動的潮浪，輕柔地拍打著傷痕累累的防波堤。低垂的烏雲被撕開一道裂口，久違的陽光掙紮著灑落，在濕漉漉的灘塗上折射出細碎的金芒。
    我們摘下兜帽，大口呼吸著混著海腥味的清新空氣。老趙掏出指南針確認方位，指著遠處被海浪衝散的警戒線說：“趁著天還亮，把標識重新立起來。”折斷的黑鬆橫七豎八地躺在沙灘上，樹幹間纏繞著破碎的漁網，我們手腳並用地清理著路障，將倒伏的警示樁重新楔進沙地裏。
    當最後一根警示燈柱重新亮起橙黃色的光芒，天空已經透出淺淺的靛青色。雲層間偶爾還會落下幾滴雨，卻像是這場風暴最後的溫柔告別。對講機裏傳來公司指揮室的調度聲，要求我們撤回休整——明天，還有更多災後重建的工作在等著我們。
    晨光穿透雲層，灑在滿目瘡痍的海岸線上。一夜的休整並未完全驅散疲憊，但我們仍早早集合，開始災後排查工作。潮濕的海風裹挾著鹹腥的氣息，掠過東倒西歪的黑鬆林，折斷的枝椏間還掛著被狂風帶來的雜物，在晨風中輕輕搖晃。
    防波堤上布滿了浪濤衝擊的痕跡，多處石塊移位，縫隙裏塞滿了海藻和破碎的貝殼。我們分成小組，拿著工具，仔細檢查每一處受損的地方。“這裏裂縫得標清楚，得讓公司安排重點處理。
    午後，陽光漸漸毒辣起來，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後背的衣衫。但沒人喊累，大家默契地分工協作，將倒伏的警示牌扶正，清理堵塞排水口的垃圾，協助有關單位海岸防護設施。海麵上，幾隻海鷗又開始盤旋，發出清脆的鳴叫，仿佛在為這片逐漸恢複生機的海岸歡呼。
    當夕陽再次染紅天際時，原本雜亂的海灘已變得整潔許多。看著初步恢複秩序的海岸線，我們相視一笑，盡管身上沾滿泥土，雙手也被劃傷，但心裏滿是成就感。明天，還會有更多的工作等著我們，但我們堅信，隻要齊心協力，這片被台風肆虐過的海岸，很快就會重現往日的美麗與安寧。
    我的腳步沒有停歇，開車先是去了倉庫和沈紅店裏檢查，排查問題，檢查過後都是一些小問題，不影響就放心了，先是和沈紅通個電話報了平安。
    晚上遇到林爽這裏，看到林爽正在做飯從她後背抱住，和她報了平安，吃飯時我們邊吃邊聊，我也把這兩天的經過簡單和她說了。飯後她去收拾，我去檢查房間設施設備，確認沒有問題後我們才洗漱收拾下，休息。
    早上我要提前走，所以沒陪林爽吃早餐，隻是把早餐做好就離開了家。
    到了黃埠後，上班開始檢查清理。
    台風留下的狼藉觸目驚心——斷裂的纜繩像糾纏的巨蟒盤在礁石間，泡沫箱、塑料瓶裹著海藻堆積成小山，被衝上岸的浮標歪斜地插在泥沙裏，滴滴答答往下淌著鹹水。
    “兩人一組，從防波堤往兩邊擴散！”老趙話音未落，大家已分散開來。他和小王合力拽起卡在礁石縫裏的漁網，粗糲的麻繩磨得掌心生疼，腐爛的海草蹭得褲腳滿是腥臭。我握著長柄鐵鉤，將漂浮在淺水區的飲料瓶、包裝袋一一勾上岸，突然瞥見浪頭裏閃過一抹灰影——竟是隻被漁網纏住的海鸕鶿，它的翅膀徒勞地撲騰，黑色羽毛沾滿泥漿。
    “快！拿鉗子！”老趙大喊著衝向物資車。眾人聞聲圍攏，老張用長杆穩住不斷掙紮的海鳥，小李小心翼翼地用鉗子剪斷纏在它腿上的漁網。當海鸕鶿重新振翅飛向天空時，它嘶啞的鳴叫穿透雲層，恍惚間驅散了多日的陰霾。清理工作持續到正午，裝滿雜物的編織袋堆成了小山，遠處傳來挖掘機轟鳴，正將成堆的垃圾轉運上車。
    “看！”小劉突然指著天際線。烏雲散盡後的海麵泛著粼粼波光，成群的海鳥貼著浪尖盤旋。盡管防沙鬆林依舊東倒西歪，但隨著最後一片漂浮物被打撈上岸，我們知道，這座傷痕累累的海岸，正在我們手中慢慢蘇醒。
    旁晚陽光給海麵鍍上一層暖金色時，海岸又恢複了寂靜，分別給沈紅和林爽打去電話，晚上同事們要慶祝台風過去，我不回去了。
    暮色漸濃，最後一抹霞光給忙碌了整日的海岸線披上溫柔的紗衣。老趙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環視著疲憊卻滿是笑意的眾人：“兄弟們，這兩天可把大家累壞了！走，今晚咱好好聚聚，我們一起準備酒菜！”
    我們歡呼著收拾工具，迫不及待地趕回臨時駐地。經過大家一同協作，房間裏，簡易的圓桌上擺滿了剛出鍋的海鮮，紅彤彤的梭子蟹、肥美的皮皮蝦，還有噴香的鮁魚餃子，熱氣騰騰地驅散了連日的疲憊。老王變魔術似的從背後拿出兩瓶白酒，“來，咱說什麽也得痛痛快快喝一場！”
    碰杯聲、歡笑聲此起彼伏。一名隊員夾起一隻螃蟹，故意做出誇張的表情：“這蟹肉，比我平時吃的香十倍！”大家被逗得前仰後合。老趙笑著給每人碗裏添上熱湯：“都多吃點，這段時間大家都拚了命，今晚就敞開了吃！”
    酒過三巡，平日裏沉穩的老王也跟著哼起了小調，小劉和小李比劃著台風天裏的驚險瞬間，我也忍不住加入其中，搶著分享救助海鸕鶿時的緊張心情。月光爬上屋簷，映照著我們泛紅的臉龐，桌上的空盤越堆越高，歡聲笑語在夜空裏久久回蕩，驅散了台風帶來的陰霾，隻留下濃濃的暖意和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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