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沈紅靠在床頭喝著我現磨的低因咖啡，忽然指著窗外笑：“看，江上有艘掛著燈籠的遊船。”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黃浦江麵波光粼粼，仿古畫舫正緩緩駛過，船頭的大紅燈籠映著她發間的珍珠發卡——那是我昨天在南京路老鳳祥買的。
    我和她說要給她一個驚喜，我從保險櫃你取出一份檔案袋，
    沈紅打開後看到了可口可樂的不記名股票和幾份不記名債券美債），瞬間喜悅充滿臉頰，說以後留著給寶寶。
    我遞給沈紅一個布袋，讓她打開，
    她打開後，眼睛裏都是亮晶晶的，
    “這麽多鑽石呀，最大的有十克拉還要多吧，”沈紅問
    “十七克拉，你先收藏著，過些年你隨便做飾品。”我說道
    豫園的九曲橋早早就擠滿了人。沈紅穿著我新買的防輻射服，藏青色的麵料上繡著暗紋，遠遠看去像普通風衣。她忽然指著湖中央的燈組驚呼：“是玉兔搗藥！”三隻一人高的琉璃玉兔正在“搗”著發光的藥罐，周圍環繞著用絹花紮成的桂花枝，花瓣上還綴著亮晶晶的露珠。
    “小心台階。”我攬住她腰際，看著她盯著燈籠出神的模樣，忽然想起威海日常，她也是這樣仰著頭，發簪上的櫻花墜子輕輕晃動。賣糖畫的老師傅忽然敲起銅鑼，沈紅眼睛一亮，指著轉盤上的兔子圖案：“要那個，寶寶屬兔呢。”琥珀色的糖稀在青石板上凝成晶瑩的兔子，她舉著糖畫轉圈，陽光穿過糖晶，在地麵投下跳動的光斑。
    穿過城隍廟的牌坊時，沈紅被一家古董店吸引。櫥窗裏擺著個民國時期的嬰兒撥浪鼓，紅漆木柄上纏著金線，鼓麵繪著褪色的麒麟送子圖。“這個好有年代感，”她輕輕拿起撥浪鼓，“以後放在寶寶房當裝飾好不好？”我看著她指尖撫過鼓麵裂紋的模樣，忽然想起昨天在恒隆廣場，她對著智能嬰兒監控器皺眉的樣子——比起科技感，她似乎更愛這些帶著故事的老物件。
    午餐選在弄堂裏的本幫菜館。沈紅捧著粗瓷碗喝排骨年糕湯，忽然指著窗外的晾衣繩笑：“看，有個寶寶的小衣服在飄呢。”竹竿上掛著的淡藍色連體衣被風吹得輕輕晃動，衣領處繡著歪歪扭扭的小熊，像極了她昨晚在嬰兒襪子上繡的圖案。老板娘端來桂花糖藕時，特意多撒了些幹花瓣：“孕婦吃這個好，補氣血。”
    下午的陽光有些慵懶，我們晃進田子坊的一家布藝店。沈紅立刻被角落裏的拚布吸引——用碎布頭拚成的嬰兒被子上，縫著上海老洋房、黃包車、梧桐樹的圖案。“這個可以當寶寶的百日禮物，”她摸著布料上的針腳，“你看，這裏還有石庫門的磚紋呢。”店主阿姨聽見，笑著遞來一杯菊花茶：“姑娘眼光好，這是我照著老照片縫的。”
    傍晚時分，我們坐在外灘的長椅上。沈紅靠在我肩頭，看著豫園方向騰起的燈籠熱氣，忽然指著江麵上的貨船：“等寶寶長大了，我們帶他坐船去看大海好不好？讓他看看媽媽長大的海邊。”我吻了吻她發頂，聞見她發間混著糖畫的甜與桂花的香。遠處的海關大樓傳來整點報時，與她手腕上的機械表滴答聲重疊。
    “累了嗎？”我摸著她微微發腫的手腕，“去和平飯店喝下午茶？”她搖搖頭，卻指著路邊的爆米花攤：“想吃老式爆米花，‘嘭’的那聲特別有意思。”攤主大叔支起黑乎乎的爐子時，沈紅忽然緊張地攥住我手：“會不會嚇到寶寶？”我笑著將她護在身後，看著爐子壓力表跳動的指針，想起她每次做產檢時攥緊我掌心的模樣。
    “嘭——”的巨響驚飛了幾隻麻雀，沈紅下意識躲進我懷裏，卻又立刻探出頭看白花花的爆米花。大叔往紙袋裏裝爆米花時，特意多抓了兩把：“給孕婦補補糖分！”沈紅咬著爆米花笑出碎屑，忽然指著黃浦江對岸：“看，星星燈亮了！”陸家嘴的摩天樓群開始閃爍，像撒了一把碎鑽在天幕上。
    回程的豪車車裏，沈紅靠著車窗打盹，手裏還攥著那隻民國撥浪鼓。我輕輕抽出她手裏的紙袋，免得壓碎了爆米花。路燈的光影掠過她臉龐，我看見她嘴角沾著的糖渣，忽然想起今天在豫園，她蹲在地上給流浪貓喂魚幹的模樣——這個懷著身孕的女人，此刻像個被寵壞的小女孩，在我的世界裏安心地睡著。
    黃浦江的夜景在車窗外流淌，沈紅忽然在夢裏輕笑出聲。我掏出手機，給我發了條消息：“明天燉點南瓜粥，她今天說想吃甜的，這是備忘錄。”車過南浦大橋時，她忽然伸手抓住我手指，喃喃道：“寶寶在動呢……”我一愣，隨即輕輕覆上她小腹，感受著那裏輕微的律動——像春天第一粒破土的種子，像夏夜第一聲振翅的蟬鳴，像這個秋天裏，最珍貴的奇跡。
    這個被燈籠與爆米花填滿的日子，終將在我們記憶裏，成為一串帶著焦糖香的風鈴，每當秋風掠過，便會輕輕響起，訴說著那年秋天，我們與一個小生命共享的，溫柔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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