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刻，瓦倫丁的街頭沒有像往常那樣熱鬧，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治安隊員和警員到處巡邏搜查。
    因為鎮內的戒備強度突然增加，許多有錢人都匯聚在了酒店裏，在這裏能看到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對於外邊的情況，這群人也是討論得熱火朝天，什麽說法的都有。
    銀行休息室裏，克勞福德坐在椅子上抽著煙，他麵前站著威廉和馬洛伊警長，二人正在向他匯報搜查的結果，經理則是坐在另一邊，整個人因為緊張一直喝水。
    威廉他們去集市的時候人早就不見了，隨後他立馬就將人手散開四處搜索，還派人去把黑市給控製住了，警局則是在第一時間內將瓦倫丁周圍的所有路口都監視了起來，不過目前還沒有什麽進展。
    “這群人一定要找出來！必要時刻你們可以直接擊殺。”克勞福德有些頭疼，沒想到這群人動作這麽快，要是自己早點發現就好了。
    “先生，他們犯了什麽罪？要弄的這麽大陣仗。”馬洛伊有些好奇地問道，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
    克勞福德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把事情告訴他們，其實那些人沒有什麽危險，危險的是製作假鈔的工具，克勞福德是很信任他們兩個的，但萬一有些鬼迷心竅的人把這些工具私藏起來就麻煩了，自己可沒辦法管好每一個人。
    “他們在製造假鈔，而且這些東西已經在市麵上流通開了。”克勞福德說完後二人都嚴肅了許多。
    “這件事情要悄悄地做，把所有相關的人都處理掉！不管是誰，不配合直接殺了，還有那些設備和贓物，保管好。”克勞福德又說了些安心話，大致就是讓他們放手去做，天塌了有他頂著，二人點了點頭隨後就立刻開始行動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該怎麽回收和處理這些假鈔了，等威廉二人離開後克勞福德和經理商討一下處理方案，不談還好這一談問題又多了。
    在克勞福德原本的打算裏，怎麽回收才是重點，處理這些假鈔很簡單，燒毀然後改一下銀行的賬本就行，可是經理告訴他，銀行前兩天剛把今年的經營報告發給總部了，那些假鈔很有可能就被記錄在裏麵。
    現在直接把改賬本這條路給堵死了，而且要是真的把假鈔給銷毀，那這一萬多美元的缺口誰來補還是個問題，克勞福德是不可能補的，又不是自己的銀行，自己現在也是勒著褲腰帶過日子的。
    如果是小幾千的話自己就掏錢，然後用別的方式來回補，現在可不止這一萬多，市麵上那些還不知道有多少呢，估計也有個萬把塊！
    經理就更不用指望了，這件事情要是捅出去，他這個職位也就幹到頭了，後續要是能正常生活就是走大運了。
    克勞福德很無奈，盒子裏的香煙也逐漸見底，沉默了半天後還是決定先處理回收的事情，至於後續銷毀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大不了就讓人去聖丹尼斯或者羅茲用假鈔去買貴金屬，最差就去黑水鎮投資，反正那邊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呢。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
    “明天你就對外宣稱銀行的存款年利率上調，千元以內7，千元以上10，我會讓報社那邊去放出消息的，每天就營業四個小時，上午是九點到十一點，下午是三點到五點，提前半小時暫停接待新客戶，時間到了以後立馬關門，暫停所有流程，沒完成的業務延續到下次開門辦理。”
    “存款的額度超過五千後當天就可以停業，然後第二天宣布降利率，降多少你自己控製，假鈔回收的數量差不多後就可以恢複正常利率了，對了，如果那些業務延續到下次辦理的，剛好又遇上降利率的，就按照最新的利率來給他們重新製定合同。”
    經理一邊聽一邊記在本子上，手速快得都出現了殘影，他捋了一遍思緒後弱弱地問道“如果他們提前要提出來怎麽辦？還有這些假鈔銷毀以後的空缺……而且這些利息……銀行一年賺的利潤都不一定能有利息多……”
    “年利率肯定是要存一年才行，你在合同裏加點條款，比如什麽提前取出要扣除20的本金當作管理費。”克勞福德想了一下萬一有人因為限製條款不願意存，回收周期拉長的話隱患太大了，想了想後補充道“這樣吧，合同的紙張用大點，在底下留塊空白，等到他們簽署合約後再在空白處寫限製條款。”
    “至於空缺和利息……”克勞福德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沉思，這倒是難住他了，把這些東西弄掉的同時還要補缺，除非自己印鈔來替代假鈔，這樣的話銷毀的意義在哪？
    看著眼前晃悠的經理克勞福德心裏更煩了，歎了歎氣後問道“你有什麽想法嗎？”
    “呃……這個……”經理支支吾吾了半天連個屁都憋不出來，最後就隻能尷尬地低下了頭。
    “算了，先把回收的事情做了先，反正有一年的時間，到時候再說吧。”克勞福德看他的反應，有點後悔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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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走的時候克勞福德又提醒了一下他說道“如果你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就好好照我說的做，我不想看到事情在你這個環節出現問題。”
    對於經理這種平庸的人，克勞福德並不指望他能創造什麽奇跡，這種人沒什麽特長，有可能骨子裏還膽小怕事。
    這是缺點但同時也是優點，因為平庸，所以他們會更加服從上位者的命令，盡力去完成別人給他們下達的任務，不會出現規則限製之外的操作，一旦發現問題會立馬向上反饋。
    克勞福德現在腦子都快燒了，在這裏幹耗著也沒意義，於是克勞福德便離開了銀行，臨走前讓經理管好手底下人的嘴，趁著天還沒暗正好去處理康沃爾的事。
    來到酒店，克勞福德直接走向克裏夫的辦公室，他一進去就把假鈔的事情說了一遍，讓克裏夫到時候配合一下銀行的工作，隨後又讓人去通知一下康沃爾。
    吩咐完後克勞福德屁股還沒坐熱，傳話的人就跑回來了，臨走前克勞福德順手抓起克裏夫桌子上的麵包，兩口就吞了下去，忙一天了，再不吃些東西是真有點頂不住。
    包廂裏彌漫著美食的香氣，餐桌上隻剩下一些殘渣，雖然克勞福德剛對付了兩口，但是這個味道對他來說真是一種折磨。
    “真是大忙人啊，約翰遜先，請坐吧。”康沃爾用餐巾紙擦拭著嘴巴，看到克勞福德疲憊的樣子後幸災樂禍地說道。
    克勞福德整理了一下衣領，落座說道“抱歉，突然出現了一些小插曲。”
    “那就痛快點吧，我們都沒什麽時間了，你打算怎麽解決礦場的罷工問題？”康沃爾也不寒暄了，一上來就直擊主題。
    “我需要詳細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康沃爾似乎早有準備，隨後向身旁的詹森做了個手勢，後者立馬遞上了一份詳細的資料，上麵記載的非常全麵，小到所有工人的信息，大到礦場整體的經營情況。
    克勞福德過了兩眼就已經知道礦場的情況了，一句話就是錢沒到位，工人想要更高的工資來維持生活，但是康沃爾卻覺得自己給的夠多了，現在的康沃爾應該是屬於放手一搏的狀態了，不然也不會把這些東西拿出來。
    雖然了解完了情況，但克克勞福德還是坐在那裝作一副沉思的樣子，畢竟這種事情要是太快就給出答案的話，恐怕康沃爾都要考慮半天要不要相信他。
    就好像你花了幾百塊去維修一個東西，人家過來看了一眼隨便摸了兩下，然後告訴你修好了，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隻會覺得這幾百塊花的不值而後悔，不會因為自己的東西被修好而開心。
    克勞福德將資料合好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掏出香煙抽了起來，他手指不停地扣擊著桌麵，沉默了一會後說道“很簡單，漲工資就行了。”
    “你是在開玩笑嗎？我要是能這麽做還來找你？直說了吧，再這樣下去礦場倒閉隻是時間問題，到時候我隻能出售鐵路公司自保了，我想你應該會很好奇推動聖丹尼斯稅收增長的人是誰吧？”
    “我可以幫你解決問題，但前提是你要照著我的方法來。”聽到後麵的條件，克勞福德也就不再賣關子了，對於這個推動稅收的人，克勞福德恨不得親手吊死他。
    “首先，加入新漢諾威的協會，第二就是把工人的工資上漲……”說道工資時康沃爾臉色鐵青，以為克勞福德在拿他打趣，克勞福德微微抬手然後繼續說了下去“聽我說完，工資是肯定要漲的，這個問題無論你怎麽弄都沒辦法繞過去，沒有人會願意白白給別人賣命！”
    “加入協會是為了挽救礦場的名聲，你去外麵打聽打聽就知道安尼斯堡礦場的名聲有多臭，然後就是工資的問題，漲薪以後把工資改成組合工資製，然後把工人群體裏那些領頭給處理掉，剩下的就隻要慢慢等就行了。”
    “組合工資製？”康沃爾一臉疑惑，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組合。
    其實在現在這個時間點就有這種工資製了，隻不過是在歐洲，主要是在英國，真正在美國普及並廣泛應用，還得等到一戰後。
    “很簡單，打個比方，假如礦場一個工人的月薪是30美元，每個月無論他幹的怎麽樣你都得給他30美元。”
    “使用組合工資製，將這30美元拆分成兩份甚至多份的薪資，這裏我就說明兩份的情況，把30美元分成15美元的基礎工資和15美元的工資漲幅度，假設一個工人正常一個月能開采十車煤礦，那就用這十車煤礦當作標準，工人當月的開采量超過了這個標準，在月末結算的時候就對其進行工資漲幅，最高漲到15美元。”
    經過克勞福德這麽一頓講解康沃爾瞬間就理解了，無數種組合和想法在他的腦子裏湧現。
    克勞福德看著他這樣反而有些擔憂，又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做的太絕，人有希望才會有活下去的動力，如果你逼的太死，那最後你也會和他們一起死的，人的生命隻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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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對每個月幹活最多的那幾個人進行獎勵，或者表揚，讓他們感覺受到尊重，他們有了尊嚴才會肯為你賣命，要是你能親自出麵最好。”說完後克勞福德心裏有些後悔，因為看康沃爾那個樣子，恐怕是要把那些工人的血給吸幹了。
    “我親自出麵？我是康沃爾！利維提克斯·康沃爾，讓我給那群混蛋頒獎？”康沃爾似乎是被克勞福德的話刺痛了，整個人變得非常憤怒。
    “在沙漠裏有一個快要渴死的人，這個時候你對他撒泡尿，他都會對你感恩戴德，更何況是那些工人？十幾個失去理智的瘋子？還是十幾個努力幹活的員工？”說到這克勞福德已經不想再和他辯論了，這種自視高大的人，想讓他拉下身份太難了，猛吸了一口煙後問道“我就說這麽多了，做不做看你自己，現在到你了。”
    康沃爾冷靜下來後冷哼了一聲，隨後就把他知道的事情全說了，夏普、勃朗特，還有其他的一些人，主要是夏普為首的銀行家，就連聖丹尼斯的銀行也有他們的手筆，還有一些他們和政府的交易。
    聽完後克勞福德的臉色鐵青，他現在真想回到聖丹尼斯把他們全暗殺了，現在的克勞福德也是體會到勃朗特知道禁酒令時的憤怒了。
    隨後二人相互握了握手，這次會麵也就結束了，康沃爾沒有逗留，立馬就離開了瓦倫丁，克勞福德讓他們重新上路幾份菜，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在盤算著該怎麽報複回去。
    勃朗特根本不用他出手，隻要勃朗特參與了政治活動那他離死也就不遠了，本來一個黑社會老大能活這麽久就是因為拿你沒辦法，現在你自己跳到台麵上來，以前得罪的那些人自然會弄死他，隻要把他和黑手黨的關係切斷，那他就是隻沒牙的老狗。
    至於以夏普為首的銀行家，克勞福德現在還沒想到什麽好辦法，但仔細想想眼下還是有一個能讓夏普頭疼的東西，那就是那條鐵路。
    沒多久幾盤菜全都下肚，克勞福德抽著煙，理了一下思緒，那群銀行家有錢，那自己讓他們的錢變得不值錢不就行了？他想起了那些在背包裏的標準版式鈔票，心裏已經有了些想法。
    天空慢慢變暗，太陽落下，月亮升起，今晚的瓦倫丁非常安靜。
    此時的克勞福德早就靠在窗邊上睡著了，突然房門被敲醒，克勞福德也從睡夢中驚醒，開門後來人生威廉和馬洛伊，他們二人身上都非常狼狽，馬洛伊身上還掛了彩。
    他們告訴克勞福德那群人已經抓到了，還抓到幾個移民。
    克勞福德聽到後便打算去看看那群人，順便在路上聽他們的匯報，這群人一直躲在六點木屋，發現他們的時候還是一次意外，這群人在融金的時候把房子給燒了，火光正好吸引了附近巡邏的警員。
    至於那幾個移民是威廉拷打黑市裏的人問出來的，這幾個移民負責替他們把假鈔給洗幹淨。
    來到黑市，這裏全是治安隊和警局的人，那場麵百號人擠在一起烏泱泱的一片，地上還躺著一群人，應該就是那些假鈔團夥了。
    裏麵幾個移民看到威廉和馬洛伊後開始大叫了起來，他們大聲說道“我們是英國公民，你們沒有處置我們的權利，我要申請引渡！”
    克勞福德本來就不爽，一聽到英國人，他更腦熱了。
    “把槍給我。”克勞福德向身邊的威廉說道。
    威廉立馬將腰間的左輪遞了過去，克勞福德拿些槍走到他們麵前，他們還以為克勞福德是虛張聲勢，硬著頭皮繼續叫喊著。
    克勞福德臉上沒有表情，舉起槍對準了那兩個叫得最大聲的移民，隨後扣動了扳機，旁邊的同夥都傻眼了，剛剛的囂張氣焰一下全無，趴在地上一個勁地求饒。
    克勞福德沉默不語，隻是一味的開槍，這種隨便就能決定別人生死的感覺，讓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快感，看著眼前的屍體他倒是沒有那些小說裏描繪的那些生理不適，就像是在看幾條路邊的死老鼠一樣。
    殺完那幾個移民後槍裏的子彈也打完了，這時克勞福德突然驚了一下，他發現，現在他能隨便殺掉這些人，是因為他更強，要是有一天他遇到一個比他更強的，他的下場會是什麽樣的？
    克勞福德冒出了一身冷汗，他轉過身去避開剩餘人恐懼的眼神，把槍還回去後問道“製鈔的東西都找到了吧？”
    “都收好了，那些贓物也和沒流通的假鈔都移到酒廠後麵的倉庫裏了。”威廉回答道。
    “上次那些炸藥還在嗎？”
    “嗯，還在。”
    “那行，一會讓拉米雷來找我一趟，這群人……”克勞福德回頭看了一眼，本想全部處死的，但看到那幾具屍體後又糾結了起來“你看著辦吧。”
    回到酒店後，克勞福德腦子裏全是那些屍體的模樣，胃裏也是一陣湧動，好幾次差點就要吐出來了。
    克勞福德來到一樓大廳，打算喝兩杯換換心情，正喝著的時候身邊冒出來一張賤兮兮的臉。
    “老板，你找我？”拉米雷期待地看著克勞福德。
    克勞福德看了一下周圍，最後還是決定去包廂裏給他交代任務，克勞福德指著鐵路拐彎口旁邊的山體，讓拉米雷帶人去把山體給炸了，確保底下的鐵軌能被掩埋。
    得到命令後拉米雷立刻就去行動了，克勞福德在包廂裏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在酒精的作用下腦袋也越來越沉，最後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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