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偷香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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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碎玉軒後,蘇嫋便直接往回。

    不用想都能猜到,崔秀必定還在等著看她吃癟,可真是不好意思,她非但化解了,而且還得了個翡翠鐲子,說起來……嗯,今日還多虧了謝沉硯。

    他不想著給她喝毒酒的時候,其實真的算得上不錯……

    蘇嫋想到九公主謝明月先前的提點,再想到這兩次自己伏低做小後在謝沉硯麵前果然順利多了的處境,心中打定主意:以後要再接再厲,繼續服軟裝慫。

    等進了尚服局工坊,走到沁芳齋外,蘇嫋就聽到裏麵傳來嗚嗚的哭聲。

    聽起來是薛青青。

    想到她先前送紅裙時薛青青幸災樂禍的模樣,蘇嫋咂了咂舌,連忙加快腳步往裏走去,生怕走的慢了看不到薛青青哭的樣子。

    “唉,別哭了,惠妃是跋扈了些,但……青青你也不該當人家惠妃娘娘的麵說人家變得豐腴了。”

    負責帶薛青青的掌衣薑紅無奈勸慰。

    蘇嫋一聽,這還有內情,生怕自己進去了被薛青青看到,再不肯說,便暗搓搓停在門口豎起耳朵。

    然後她就從薑紅言語中差不多還原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先前便是薛青青去替惠妃量體的,今日惠妃的衣裙做好了便讓薛青青帶人送去。

    可問題是,衣裳送過去後,惠妃閑著沒事說試一試,這一試,卻發現肩背尺寸不夠,緊繃在身上十分難受。

    惠妃當時就冷了臉,嘲諷薛青青尺寸沒量對,讓她將衣裳拿回去重做,還要給薛青青的考評打乙上。

    惠妃覺得自己衣裳穿不上丟了臉,對薛青青已經夠客氣了,可薛青青卻覺得自己憋屈,畢竟她很確定自己量體的時候沒有紕漏。

    再一看惠妃的模樣,薛青青便恍然大悟道:“那是因為娘娘近日豐腴不少。”

    所以先前量好的尺寸不夠了,這怪不得她!

    旁邊,薑紅想要打圓場卻已經來不及,整個人都傻眼了……然後就眼睜睜看著薛青青挨了惠妃一巴掌。

    薛青青雖是高門貴女,可惠妃畢竟是四妃之一,且的確是薛青青言語失禮。

    就這樣,薛青青挨了一巴掌得了個丙,羞憤不堪回到沁芳齋,一進門哇得就哭了……

    蘇嫋聽得直樂嗬:薛青青還真是會找理由哇,太沒腦子了……不像她,如今腦子已經慢慢長出來了!

    不愧是我!

    聽完了八卦,蘇嫋這才迤迤然走進去,果然,看到她的下一瞬,薛青青的哭聲戛然而止。

    蘇嫋則是看都不看她,哼著小曲回到文悅兒身邊。

    沁芳齋內眾人心中都有些詫異,先前雖然沒人說,可幾個老人都知道柔嬪那邊的事,自然能看出來崔典衣是有意讓蘇嫋去討嫌。

    按照柔嬪娘娘近來得寵的氣焰和往日的脾性,蘇嫋肯定要吃掛落,卻不料,這位蘇二小姐回來後卻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文悅兒先前不在,此刻看到周圍人有些詭異的神情,便滿心茫然看向蘇嫋。

    薛青青吸了吸鼻子:“蘇嫋,你別裝了,你也沒落什麽好吧?”

    蘇嫋哈了聲:“看來你知道些什麽事啊薛青青?”

    崔秀嘴角微抽。

    薛青青心知自己失言,咬咬牙不再說話。

    蘇嫋卻是故意抬手露出翡翠鐲子:“我的確沒落好,而是落了個甲上還有個翡翠鐲子,嘖,瞧瞧這水頭,青青,這比你被你娘拿去賣了替你兄長還賭資那支鐲子可要好太多啦,聽說那個還是你祖母留給你的……”

    薛青青還沒憋回去的哭腔又出來了,她直接衝蘇嫋叫道:“我娘沒有賣我的鐲子,是我自己摔碎了!”

    她指著蘇嫋幾乎在哭叫:“別人出事你就高興,你這樣歹毒,總有一天沒有好下場的!”

    蘇嫋如今總算是知道了怎麽才能真正氣到別人,那就是:自己別生氣。

    她笑眯眯衝薛青青道:“喜歡幸災樂禍的一般都是不如旁人的,就比如你先前不是還等著看我去送衣裳吃掛落……結果倒黴的是你自己。

    而我,順順利利、還得了個翡翠鐲子,我自己本身已經夠高興了,並不需要靠幸災樂禍來尋求安慰呢。”

    薛青青要氣瘋了:“蘇嫋,我跟你拚了……”

    旁邊的人連忙拉住她:“青青,冷靜、你冷靜點。”

    蘇嫋在那裏悠悠道:“宮裏惹事鬥毆是要被趕出去的哦,薛青青你想被趕出去嗎?”

    一句話,薛青青驀然僵住。

    她沒再掙紮,狠狠瞪了眼蘇嫋,轉身跑了出去……

    旁邊,文悅兒小聲勸道:“她已經吃癟了,你又何必再踩兩腳,平白讓她恨你。”

    蘇嫋哼笑:“吃癟也是她自找的,她吃癟了就想拿旁人來撒氣,哪兒有那樣好的事。”

    文悅兒一想好像也是,方才蘇嫋也沒說什麽,薛青青自己惱羞成怒就衝過來了。

    唉……

    因為薛青青這件事,整個沁芳齋都變得格外沉默,等到傍晚散值,眾人才長長籲了口氣。

    用完晚膳散完步消食,蘇嫋長長伸了個懶腰,正覺愜意無比,卻猛不防看到謝沉硯帶著近侍站在前方小路上。

    白日裏才得了人家幫助,蘇嫋倒沒那麽快翻臉不認人,隻得上前見禮:“大殿下怎麽在這裏?”

    謝沉硯語調淡淡:“有人欠我條魚,隻是好像沒打算還。”

    蘇嫋睜大眼無比詫異:“這還不到一日,殿下竟這般著急嗎?”

    謝沉硯移開視線:“今日事,今日畢。”

    一條魚當然不著急,可皇長子殿下後半日一想起來這小孔雀用他朝前不用他朝後的模樣,便覺忍無可忍。

    若是不來找她,怕是今晚又要難以安睡,與其如此,倒不如順從心意來尋她討債。

    蘇嫋一見人家都找上門了,到底不好意思推諉耍賴,便悻悻道:“那,不然這會兒去釣魚?”

    一句話,皇長子殿下眼底鬱色消失殆盡。

    還是白日裏碰到謝沉硯的亭子,亭子裏鄰水的地方放了兩把椅子,椅子上鋪了厚厚的皮毛,旁邊放著小火爐,火爐上煮著茶水。

    平璋與相禮兩人穿好魚餌後分別將魚竿遞到自家主子與蘇嫋手裏。

    平璋恭敬笑著:“二小姐請。”

    表麵如常,可沒人知道他手心的冷汗……沒辦法,蘇二小姐的魚鉤是他親手掰直的,二小姐不發現還好,若是發現,倒黴的鐵定是他。

    好在蘇二小姐明顯不是心思細膩的性子,接過魚竿後看也沒看直接甩到水裏。

    謝沉硯緊隨其後,蘇嫋便有些不情願了:“殿下魚餌離得這樣近,萬一魚都讓你釣走了,我怕是釣一夜也釣不著。”

    謝沉硯便說:“不論誰釣起來都算數。”

    蘇嫋頓時滿意了。

    可沒過多久她就發現,能文能武的皇長子,釣起魚來著實是太菜了……

    看到浮子動了,不等魚兒上鉤他便猛地提起來,果然空空如也,蘇嫋忍不住道:“應該再等等,等魚兒咬鉤了再提竿。”

    謝沉硯從善如流:“是我心急了。”

    過了會兒,蘇嫋就發現,魚兒咬鉤了謝沉硯都一動不動,急得她恨不得伸手替他提竿……等那人後知後覺提起竿來,果然,魚和魚餌都沒了。

    “你真是……”

    蘇嫋怒其不爭,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浮子半晌都紋絲不動。

    可再往後,她就發現,居然連謝沉硯的浮子也沒動靜了。

    蘇嫋有些不解,莫非這皇宮蓮池裏就這麽點魚……還是說太冷了的緣故,可這蓮池也沒結冰啊?

    同一時間,在蘇嫋視線死角,蓮池的另一邊角落,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撒了一把又一把的魚食進去。

    周圍密密麻麻的各色遊魚擁擠……這裏有現成的,誰又會去咬那魚鉤上芝麻大點魚食!

    於是,等到天都黑了,蘇嫋還沒還上欠人家的那條魚。

    她拉起魚竿看了幾次,可魚鉤已經在第一次提起時就被平璋掰回去了,愣是沒有露出半點馬腳。

    偏偏她先前還給謝沉硯指指點點,如今兩人都一無所獲,蘇嫋總覺得有那麽些尷尬。

    “要不、我們改日再釣?或者我買條魚送殿下?”

    謝沉硯便不鹹不淡道:“蘇二小姐還真有誠意。”

    蘇嫋被陰陽了一臉,撇撇嘴冷哼一聲:“釣就釣,我還不信我一條魚都釣不上來!”

    亭子角上掛起了宮燈,照亮這一片地方,小爐子也添了兩個,蘇嫋身上披著謝沉硯的大氅……沒感覺冷,隻是兩隻手拿著魚竿盯著水麵,盯著盯著就開始打瞌睡。

    在她又一次點著頭撞到謝沉硯時,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拿走了魚竿。

    平璋極有眼色,悄無聲息上前收走了兩副魚竿。

    蘇嫋驚醒的前一瞬,一隻手極輕卻極快的點了她睡穴,原本就像瞌睡蟲一樣腦袋一點一點的,她瞬間沉沉入睡。

    謝沉硯將人接進懷裏伸手攬住,心中有些無奈。

    如今便是想一親芳澤,都要使全了手段。

    倒不是他不想,可真要光明正大將人哄到身邊,總要先處理好他這邊的事。

    那葉家小姐他毫不在意,卻不得不顧及旁人口舌,畢竟,若是不處理好,到時被詬病的是這小孔雀。

    他從未許過婚約,自然也談不上退婚,隻消將人趕出宮去即可,可近日太後纏綿病榻,不好在這個時候做的太絕。

    謝沉硯垂眼看著靠在胸前的小孔雀,心知此舉不夠磊落,卻也知曉克製終究有度,若是不設法排解,怕是會忍不住做出什麽更過分的事情來。

    不磊落,總好過嚇到她……亦或被她厭棄。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捏住小巧的下巴,淵清玉絜的皇長子變成偷香竊玉的采花賊,輕吻在那柔嫩唇瓣……原想淺嚐輒止解解渴,可觸及的一瞬便失了分寸。

    亭子周圍沒有任何人影,也不會有人能在此時路過。

    飛簷角下,燈籠輕輕晃動映著水波……小火爐旁,幾乎融為一體的兩道身影宛若交頸鴛鴦。

    皇長子用大氅將人裹在懷裏,低垂著眼,嚐透了小孔雀口齒甜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