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古惡靈驚駭的嘶鳴中，蕭天歌忽然低笑出聲。
    他能清晰感覺到，體內沉寂許久的鬼元正以駭人的速度複蘇。
    不再是先前時斷時續的涓流，而是如火山噴發般洶湧的黑色洪流。
    那些蟄伏在鬼丹深處的黑金二力被徹底點燃，順著經脈升騰而上，在他周身凝成簇簇鬼火。
    鬼火帶著焚魂的熾熱，與內景中淬煉出的星火交織纏繞，將他的魂體裹成一團燃燒的琉璃。
    每一寸魂體纖維都在火焰中劈啪作響，那些因被撞擊留下的淤塞與創傷，竟被這混合火焰一一灼燒殆盡。
    他咧嘴笑著，任由鬼火與星火在體內橫衝直撞，看它們如活物般鑽進每一處竅穴，將曾經的桎梏燒成飛灰。
    此刻的他尚不知曉，這鬼術反製對尋常鬼修本是疥癬之疾。
    那些靠吞噬魂魄與靈物壯大的修士，魂體早因混沌能量變得駁雜，反製之力難以真正傷及根本。
    可他偏偏是異類，從始至終靠自身苦修凝聚魂力。
    即便奴役億萬鬼魂也從未汲取過它們的本源，魂體純淨得近乎“缺陷”，反而成了反製術的絕佳靶點。
    而上古惡靈的凶煞之力遠超鬼界帝尊，莫說他這鬼帥修為，便是他到了鬼王也未必能硬撼。
    但此刻內景中，每一次與惡靈的瘋狂對撞，都在將他的魂體推向淬煉的極致。
    黑金二力如鍛錘，惡靈凶煞似爐火，竟在絕境中催生出超越境界的質變。
    當那聲玻璃碎裂般的脆響在內景炸開時，囚禁他的無形壁壘寸寸崩裂，蕭天歌頂著滿頭爆起的青筋，竟用額頭狠狠撞向惡靈的巨口！
    “砰——！”
    惡靈如遭雷擊，龐大的軀體直挺挺倒飛出去，黑紫色肉球表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蕭天歌踉蹌著追上前，帶血的利爪狠狠摁在它頭顱上，指節深陷進蠕動的血管裏。
    他劇烈喘息著，看著惡靈在掌心無力抽搐，忽然發現自己的魂體表麵竟覆蓋了一層細密的黑金鱗紋。
    那是突破極限後凝結的魂甲，連溢出的鬼元都帶著龍吟般的銳鳴。
    “呸，就這點能耐？”他啐掉嘴角血沫，指尖控鬼印爆發出刺目金光，“從今天起，你小子歸我管了！”
    當蕭天歌衝破內景桎梏重返戰場時，映入眼簾的是死士們浴血的背影與鬼差們震耳的歡呼。
    他掌心的上古惡靈正化作一道黑紫色流光，飛速縮小後沒入他的鬼丹之中。
    那股磅礴凶煞之力在體內奔湧，竟與黑金二力形成奇妙共鳴。
    “控鬼人勝了！”不知是誰率先呐喊，上萬鬼差的鎖魂鈴齊鳴如雷。
    蕭天歌抹掉臉上血汙，感受著新收服惡靈帶來的力量增幅，朝主官所在的陣眼方向重重頷首。
    此刻遠方又有新的鬼差方陣踏著符文湧來，赤紅披風在永夜中如燃燒的血河，為他劈開下一條通往惡靈潮的血路。
    “走！”他低吼一聲，周身鬼火與星火交織成刃，率先衝向另一頭咆哮的上古惡靈。
    沒人知道南宮逸此刻已收服多少凶物，但至少蕭天歌手中已經開始掌握了。
    而論及搶奪，蕭天歌向來沒怕過誰。
    瞥見不遠處一頭翅膀被符文箭射穿的上古惡靈正踉蹌爬行，他身形如鬼魅般欺近，玄鐵靴底裹挾著黑金二力狠狠踹在那惡靈後心。
    “嘭——！”
    惡靈如遭巨錘砸中，龐大的身軀貼著地麵滑出數丈，撞飛了數十惡靈才勉強停下。
    它尚未掙紮起身，蕭天歌已如影隨形壓上前，膝蓋頂住它抽搐的脊背，手掌死死摁住其頭顱上的傷口。
    黑金光流順著指縫狂湧而出，如蛛網般纏上惡靈翻湧的凶煞之氣，硬生生將其正在潰散的魂體往鬼丹方向拉扯。
    內景中的上古鼎爐虛影應聲浮現，爐內星火隨著煉化進程爆發出陣陣龍吟。
    惡靈的嘶吼很快變作嗚咽，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最終化作一枚黑紫色符印，再次融入他鬼丹外流轉的黑金光帶中。
    此後的戰場，便徹底化作蕭天歌的收割場。
    凡修為弱於他的上古惡靈，往往在他黑金二力絞殺下撐不過一招。
    或被鬼火焚去凶煞，或被星火煉化魂體，眨眼間便化作鬼丹上的一枚符印。
    遇上修為強過他的惡靈，他便故技重施地貼身纏鬥。
    某次被一頭獨角惡靈撞得胸骨崩裂，他竟獰笑著反抱其脖頸，任由對方的毒角刺穿肩胛，同時將掌心控鬼印狠狠按在惡靈額間。
    內景中黑金鼎爐與惡靈凶煞瘋狂對撞，每一次骨骼碎裂般的悶響後，他的魂體便堅韌一分，鬼丹處的黑金紋路也隨之亮上一分。
    死士們看著他如瘋魔般搏殺，明明渾身浴血卻越戰越勇，竟在屍山血海中硬生生踏出一條控鬼之路。
    每當有惡靈的凶煞之力試圖反噬，他體內便會爆發出更狂猛的星火，將那些力量淬煉、融合，最終化作滋養自身的能量。
    這哪裏是收服惡靈，分明是借萬千凶煞為磨刀石，把自己鍛成了最鋒利的控鬼之刃。
    隨著蕭天歌控鬼效率飆升，戰場局勢悄然逆轉。
    先前需死士以血肉鋪路的場麵漸漸減少，他周身環繞的黑金符印如旋轉飛輪，凡被符光掃中的惡靈皆會僵直片刻，給了鬼差們補刀的機會。
    主官站在陣眼處捋須而笑，看著那箴言碑上“以魂為引，化劫為機”的古字，忽然覺得碑紋都亮了幾分。
    蕭天歌本人則在激戰中猛然一震。鬼丹表麵的上古惡靈符印突然齊齊發亮，如鑰匙般捅開了某道塵封的禁製。
    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從丹核深處湧出，非金非黑，卻帶著星辰碎芒般的凜冽。
    順著經脈遊走時，竟將先前煉化的凶煞之力盡數提純，化作點點流螢般的光屑。
    他嚐試引動這股力量，指尖瞬間凝出一枚半金半黑、中間卻嵌著星芒的符印，隨手拍在一頭惡靈身上，那凶物竟在光屑中化作齏粉，連反抗都來不及。
    “這是……”他望著掌心流轉的星芒，忽然明白這是無數次魂體淬煉後，鬼丹自行衍生的本命神通。
    那些被煉化的上古惡靈符印，並非簡單的力量疊加，更像是激活鬼丹潛能的引子，讓他在吸收凶煞的同時，孕育出了能淨化邪祟的至純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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