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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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納自己所有的罪孽與執念,然後在當下這一刻獲得真正的自由。
    三界格局既成,蕭天歌體內的能量終於歸於平靜。
    那些選擇留下的惡靈與他達成了新的平衡:不再是被鎮壓的囚徒,而是同行的旅人。
    遠處,四禪天的門戶發出無聲的召喚。
    但蕭天歌知道,接下來的路,不再是循規蹈矩地攀登天界,而是要在每一個\"當下\"開辟屬於自己的修行之道。
    蕭天歌傲立三禪天中,周身氣機如淵似海,竟在無盡威壓下自成一方天地。
    他雙眸中金黑二色輪轉,體內小世界與外界三重天境形成奇妙對峙。
    \"少淨天欲淨我魂?\"
    他心念一動,體內欲界便升起萬千紅塵煙火,將淨化之力化為淬煉之火。
    \"無量淨天要度我念?\"
    靈台中無色界域驟然擴張,任憑外界空明之力衝刷,我自巋然不動。
    \"遍淨天想空我意?\"
    周身毛孔迸發出混沌氣息,在絕對純淨中硬生生撐出一片渾沌天地。
    三重天的壓力越強,他體內小世界反而越發凝實。
    金剛杵所化的世界懸浮在丹田處,每一次震顫都在三界間掀起能量潮汐。
    那些選擇留下的惡靈,此刻竟成了最堅固的錨點。
    墮入欲界的,以魔性為根。
    向往色界的,以佛心為引。
    留在無色界的,以真我為憑。
    \"風吹草種,落地生花...\"
    蕭天歌突然向前邁出一步,腳下虛空綻開無數裂痕。
    這不是破壞,而是新生。
    每一道裂痕中都浮現出獨特的修行法門,有上古傳承,有當代創新,更多的是連三禪天都未曾記載的野路子。
    遠處四禪天的門戶突然劇烈震顫,竟主動向他投來接引神光。
    但蕭天歌反而穩住身形,抬手在虛空刻下一行血字:不取不舍,即是淨土!
    字成刹那,三重天威壓驟然消散。
    少淨天的清輝為他開辟道路,無量淨天的梵音主動退避,遍淨天的空靈在他麵前顯露出畏懼之態。
    \"原來如此...\"
    他輕撫心口那道半魔半佛的圖騰,終於明悟。
    真正的超脫不是攀登到多高的天界,而是在任何境地都能活出自在。
    就像此刻,他既站在三禪天,又超然三禪天之外。
    金剛杵突然發出清越長鳴,將最後一絲躁動的惡靈之力轉化為衝天光柱。
    蕭天歌踏著這道光柱穩步前行,每一步落下,都有全新的修行感悟在腳下綻放。
    那是屬於他自己的,不拘泥於古今的\"當下之道\"。
    蕭天歌立於三禪天巔峰,忽覺靈台一陣清明,仿佛有萬千心念如溪流般匯入心海。
    他閉目凝神,竟能清晰感知到欲界地獄中,那些墮入魔道的惡靈正享受著暴虐的快意。
    色界梵宮內,向往來世的魂魄沉浸在虔誠的期待裏。
    無色界深處,追隨他的邪靈們首次體驗著無拘無束的存在。
    \"這便是他心通麽......\"
    他嘴角微揚,不必言語便知眾生悲喜。
    更玄妙的是,這些心念流過靈台時,既不起共鳴,也不生排斥,就像清風拂過山崗,來去不留痕跡。
    體內小世界突然自行運轉,欲界的貪嗔化作滋養大地的濁流,色界的虔誠凝成普照萬物的光暈,無色界的狂放變作推動輪回的風暴。
    蕭天歌輕笑出聲:\"離喜妙樂,原來如此。\"
    既不為眾生喜而喜,亦不因其悲而悲,卻在洞悉一切後獲得大自在。
    就像站在山巔看雲卷雲舒,雲之去留,與山何幹?
    金剛杵從掌心浮現,杵身上那些掙紮的惡靈浮雕此刻都安靜下來。
    它們仍在各自的道路上前行,而蕭天歌隻需一個念頭就能知曉所有動向,卻不再被任何一方牽動心緒。
    \"我自妙樂...\"
    他忽然抬腳踏碎虛空,四禪天的門戶應聲而開。
    這一次,不是天界在召喚他,而是他選擇了登臨。
    那些曾經困擾他的善惡之辨、古今之爭、來世今生之惑,此刻都成了腳下階梯的花紋。
    當身影沒入四禪天的光芒時,留在三禪天的隻有一句餘音:\"是喜是悲,與我何幹?\"
    而就在此時,蕭天歌的身形在四禪天門前猛然一滯,整個天穹突然被染成血色。
    漫天業火如傾盆暴雨般傾瀉而下,那火焰呈現出詭異的暗金色——正是他體內佛力與業力交織所化的欲念之火。
    \"這是......\"
    他本能地催動禦火訣,卻發現往日馴服萬火的法門全然失效。
    暗精靈的火焰能量剛觸及這些火雨,反而像油潑烈火般讓火勢更旺。
    業火沾身的刹那,蕭天歌眼前浮現出無數猙獰麵孔:被他斬落的修士在火中哀嚎,因他而滅的宗門在火海掙紮,甚至那些間接因他而死的凡人都在火焰中伸出手臂。
    \"初禪天的反噬麽...\"
    蕭天歌單膝跪地,單手撐住虛空勉強支撐。
    這火不焚肉身,專燒因果業障。
    每一簇火苗都精準找到他記憶中最血腥的片段,將那些被鎮壓的愧疚全部點燃。
    最可怕的是,業火直接灼燒著他的修行根基,就連剛成型的無色界域都開始崩塌。
    \"哈哈哈哈!\"
    惡靈在他體內狂笑,是那些選擇墮入魔道的存在。
    它們趁機反撲:\"殺孽纏身還想成佛?\"
    更多惡靈加入暴動:\"不如與我們同墜無間!\"
    蕭天歌的皮膚開始龜裂,裂縫中不是鮮血,而是翻滾的業力黑潮。
    就在這危急時刻,他忽然想起初禪天那個被自己嗤笑的\"種瓜得瓜\"之說——原來因果報應不是虛言,隻是來得比想象中更狠更絕。
    \"既然要燒...\"
    他猛地扯開衣袍,任由業火灌入心口。
    那個半魔半佛的圖騰在火焰中瘋狂旋轉,竟將最精純的業力轉化為燃料。
    每段殺孽都變成淬煉道心的烈火,每份愧疚都化作重塑根基的熔漿,就連惡靈的嘲諷都成了助燃的罡風。
    \"那就燒個幹淨!\"
    蕭天歌在火中站起身,三界寸寸碎裂又重組。
    那些選擇留下的惡靈突然安靜下來,因為它們發現——這個甘願被業火焚身的男人,比它們任何一個都更像真正的魔,也比所有天人都更接近佛。
    蕭天歌知道,那才是對他最大的考驗——不是天劫,而是直麵被業火焚燒後最真實的自己。
    他嘶啞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無間?我敢去,敢收嗎?”
    他撲了上去,這時候,慘叫的可是輪到這漫天的惡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