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東話音剛落，季懷之就進院子了。
    “來了？”季懷之無奈：“來就來，帶什麽東西？”
    王友發：“我們給小侄子帶的。”
    季懷之搬了一個小飯桌出來，小天幫著搬椅子。
    黃東見了發笑：“你這兒子真懂事，不像我們家親戚的孩子，那叫一個皮。”
    季懷之又拿了一些花生瓜子出來：“我倒是希望他皮一點，小孩兒還得有小孩兒樣兒。”
    “懷之，我們來了。”蔣麗和另一個英語老師也提著東西進來。
    黃東莫名的看了一眼蔣麗 ，這個稱呼.......
    “季同學，打擾了。”說話的是王英，遞上路上買的兩瓶罐頭。
    王英是英語專業的同學，也是他們找來給孩子們輔導英語的老師。
    “這麽客氣幹嘛？來快坐。”季懷之招待他們坐下，抬頭看了一眼廚房：“我媳婦兒一個人在廚房忙，我先進去看看。”
    “都是熟人，就別客氣了知道嗎？”
    季懷之笑著對他們說道。
    蔣麗臉色有些不好看，她發現季懷之忽略了自己。
    王友發感歎：“這季懷之一點都看不出來這麽疼媳婦兒，而且她媳婦兒也挺好看的，就是黑了點，要是白的話肯定好看。”
    蔣麗聽到王友發的話低頭說道：“在村子裏幹農活可不就是黑嗎？”
    “也不知道來城裏幹什麽？不是拖累懷之嗎？”
    其他三人聽到她的話都有些莫名的看著她。
    “怎麽了？我說錯了什麽嗎？”蔣麗不明。
    王友發沒什麽心眼兒：“你這話不對，他們是夫妻怎麽是拖累呢？”
    剝了一顆花生丟嘴裏：“再說了夫妻倆肯定是在一起最好啊，一家人誰想分居兩地啊？”
    王英認同的點了點頭。
    蔣麗笑得尷尬，眼裏也沒有笑意。
    黃東一直注意著蔣麗，聽到她剛剛的話更印證了心中的猜想：“蔣麗同學你這禮送得有點重啊。”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蔣麗帶來的東西上，裏麵有幾包大白兔奶糖，還有幾包點心，沒看錯的話旁邊還有一隻裝鋼筆的盒子。
    王友發的驚訝藏不住，直接拿了起來，蔣麗攔都沒攔住。
    “姐，這個鋼筆是英雄牌的吧？要15塊錢一支呢。”王友發感歎。
    王英也湊近看：“這麽貴嗎？我也有一支鋼筆兩塊錢感覺差不多啊。”
    蔣麗隻覺得他們沒見識，剛剛有些心虛尷尬，又想到自己家裏條件跟他們不一樣，一支15塊錢的鋼筆罷了。
    她本來想給懷之送一隻派克鋼筆，要是他們見了那才是真的合不住嘴。
    “我不是見懷之的鋼筆經常漏墨嗎？想著送禮送到實處。”蔣麗把頭發挽到耳後：“所以就在家裏隨便拿了一支鋼筆。”
    王友發豎起大拇指：“隨便拿！”
    “隨便拿就差不多是我們補課二十天的工資了。”
    蔣麗隻覺得虛榮心爆棚，心裏有些小得意。
    王友發摸了摸這鋼筆繼續說道：“麗姐，我下個月就要生日了，你要不也找找你家裏還有什麽可以隨便拿的嗎？”
    蔣麗輕咳一聲：“我到時候回去看看吧。”
    “蔣同學家裏條件中這麽好不應該還要在懷之那裏兼職啊。”黃東隨口說道：
    “我記得懷之說過，以後要是補習班還要老師的話就招學校生活困難的同學。”
    季小天從裏屋出來，出來坐在外麵聽他們說什麽。
    他要看住這個壞女人。
    王友發點頭：“是的，你別說懷之都想到這些了，給學校家庭困難的同學給予了幫助，學校現在知道了也很讚同他的做法。”
    “說是剛好也可以給同學積累經驗。”
    王英點頭，眼裏有崇拜：“季同學真是太厲害了，說實話我現在可以邊讀書邊掙錢，我婆婆最近都給我好臉色了。”
    “我爸爸最厲害了！”季小天聽見了大喊道。
    給他們四個逗笑了。
    蔣麗的臉色不太好看，她的家庭條件確實是最好的，但她就是想繼續在這裏當補課老師。
    不然的話她就沒辦法找借口見季懷之了。
    想到這裏蔣麗目光落在廚房做飯的兩人，剛好看見季懷之給陳春芽喂東西吃。
    兩人看起來感情確實很好。
    蔣麗心中有些不平，甚至有些嫉妒。
    這一幕被黃東看得清清楚楚，這季懷之真是優秀啊。
    都結婚有孩子了也不缺女孩子的愛慕。
    不過他還是得提醒一下兄弟不能犯錯，雖然現在不像之前那樣亂搞男女關係會批鬥，但作為高校出來的大學生也是一個汙點。
    “開飯了。”
    “今天我們就吃大戶了。”王友發搓手。
    王英幫著陳春芽一起端菜。
    兩人說了幾句話好像還挺談得來。
    “這麽多菜，真是讓季老師破費了。”黃東起哄。
    季懷之笑著捶了他一下。
    “在開飯之前我給大家鄭重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陳春芽，不得不說我之所以能考上首都師範全靠我妻子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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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春芽害羞的笑了，她沒想到懷之會這麽說。
    “那時我複習的時候家裏的重擔都在她肩上了，孩子也帶得這麽乖巧懂事，我覺得我季懷之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來來來，幹。”
    喝了一口飲料以後黃東笑他：“你這是赤裸裸的炫耀啊，這裏除了你和王英，我們都還沒對象呢。”
    “就是，你就是炫耀。”
    季懷之給春芽和孩子夾菜：“那你們就當我在炫耀了吧。”
    “這是黃東和王友發，王友發你都見過，都是一個寢室關係很好的，這是王英，是英語專業的同學，在補習班也教英語。”
    陳春芽雖然害羞，但她知道懷之這是把自己介紹給了他的朋友。
    這時也大大方方的跟他們打招呼說話。
    她不想給季懷之丟臉。
    蔣麗看著這一幕沒有做聲。
    她覺得季懷之就是她的理想型，那麽完美。
    但他是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父親。
    看著他這麽愛護他的妻子，心裏就難受自己和他為什麽沒有早點相識。
    “蔣麗同學，你怎麽一直不做聲啊？”王友發發現蔣麗好像興致不太高。
    一時之間大家的目光都看了過去，陳春芽心裏知道一點，溫溫柔柔的問道：
    “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蔣麗強顏歡笑：“不是，就是看你們聊得開心，我不好插嘴。”
    王友發：“你這就見外了，你平時可不是這樣的。”
    隻有看出內情的黃東對著季懷之莫名的笑了。
    季懷之對上他的目光就知道他看出什麽來了，心中無奈想著需要解決了。
    其實對於蔣麗他也一直都保持著距離甚至比其他同學冷淡，當時要招一個女老師她來應聘的時候他也想過拒絕。
    但是那時候兩人都不熟，最主要的是當時隻有她一個女生來應聘。
    他之前之所以提出招學校貧困同學當補課老師就是為了鋪墊以後勸退她。
    ~
    吃過飯以後大家幫著收拾了家裏，準備離開的時候黃東看向不動的蔣麗：
    “蔣麗同學還不走啊？一會兒沒班車了。”
    “我等一會兒。”蔣麗她想單獨跟季懷之說兩句話。
    主要是想把這支鋼筆親自送給他。
    季懷之剛好也說道：“剛好我找蔣麗同學說點兒事。”
    王友發沒覺得不對，隻是王英看著蔣麗的目光有些不對了，而黃東就是用看熱鬧的目光看了季懷之一眼。
    陳春芽在裏屋往外看。
    季小天見了說道：“媽媽，我想出去玩兒。”
    “等會兒在出去。”
    陳春芽頭也不抬的說道。
    季小天有些擔心：“我想出去看看那個女人要跟爸爸說什麽。”
    陳春芽這才回頭：“小天，媽媽發現你好像特別討厭這個蔣阿姨是為什麽啊？”
    季小天氣鼓鼓的：“這個阿姨壞，她會搶走爸爸，然後把我們趕走。”
    “而且我們會遇到壞人。”
    季小天現在都忘不了那個夢，但是又表達不太清楚。
    陳春芽看著兒子這麽可愛的樣子笑了，捏了捏他的臉：“小天你是不是做夢了？”
    “爸爸不會的，我們要相信爸爸，而且這是我們大人的事，小天還是要當一個有禮貌的孩子知道嗎？”
    季小天不想媽媽失望，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門外—
    蔣麗拿出鋼筆：“懷之，我之前看你的那隻鋼筆好像漏墨了，剛好我家裏有多的一支我就給你帶來了。”
    季懷之沒有看她手裏的鋼筆：“蔣同學，我們還是以同學相稱吧，你叫我懷之不合適。”
    “另外這隻鋼筆太貴重了，你還是收回去吧。”
    蔣麗臉一僵。
    她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她還沒這麽丟臉過。
    “我隻是覺得我們是朋友，不用那麽生疏，是春芽有意見嗎？我們隻是同學她不會這麽......”
    季懷之看她裝傻又扯出自己的妻子說道：“不是，是我覺得不合適。”
    “另外我把你留下來是想跟你說，之前跟學校提出把補習老師的名額優先給貧困的同學。這樣也能有更多的時間學習，還能有一個勤工儉學的機會。”
    “當然不是說你做得不夠好，而是有同學更需要你這份工資。”
    “我相信蔣麗同學能夠理解我的做法。”
    蔣麗有些不敢相信：“你要把我開除補習班？”
    季懷之疑惑：“怎麽會是開除呢？隻是有其他家境不好的同學更需要這份工作。”
    “以前怎麽就不需要貧困同學?你這是卸磨殺驢？”蔣麗覺得自己被耍了。
    季懷之：“因為我跟學校合作了，這個補習班我為更安全跟學校合作了，這也是學校提的要求，不是針對你。”
    蔣麗不信：“那王英為什麽就能留下來？難道她貧困嗎？”
    季懷之無奈：“蔣同學你可能沒了解過，王英有兩個孩子，家裏隻有丈夫在掙錢，她的公公長年臥病，她婆婆除了在家照顧孩子和病號還要糊火柴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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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每個月16塊錢的補助她隻舍得用幾塊錢而已。”
    看到她的目光繼續說道：“你想說王友發是吧？他家裏也負擔重，他當時就算是不來給我幫忙，他後麵也會自己找兼職。”
    “我知道這事情很突然，這個月我會給你發兩個月的工資當做補償。”
    蔣麗好像無話可說。
    因為他確實之前就說過以後會招貧困生，但是沒想到自己會被刷下去。
    “就因為我家庭好所以我就要被你們歧視嗎？”
    蔣麗突然抬頭，緊緊的盯著他的臉：“你讓我離開難道一點都沒有你妻子的意思嗎？”
    “她接受不了你身邊有我，也接受不了我叫你懷之，她嫉妒我跟你一起上大學，所以她才讓你把我刷下去是吧？”
    “我不想多拿那一個月工資，我甚至可以不要工資。”
    蔣麗的目光逐漸癡迷：“懷之，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就想在你身邊.......”
    “蔣同學，你越界了。”
    季懷之的聲音冷硬，目光淩厲：“且不說我的妻子從來沒有對你有任何偏見，她甚至都沒有在我麵前提起過你。”
    “她為什麽要這麽想你？”
    蔣麗隻覺得心裏像是撕了一條口子，他的話一點都沒有給自己留臉麵。
    “請不要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妻子身上。”
    “為什麽？”
    蔣麗想要一個答案？
    “為什麽要選擇她？我有家室有樣貌，以後我可以讓你輕而易舉的留在a市甚至有別人渴望的工作。”
    “你隻要願意跟她離婚，其他的都交給我爸爸，以後也不會有人提起她。”
    蔣麗覺得她可以直接攤牌。
    隻要他有一點動搖她以後都能把他搶過來。
    “蔣同學。”
    季懷之的目光讓她心頭一跳。
    “就算沒有學校說的這個要求，我也不能跟你一起共事了。”
    “請回吧。”
    季懷之不想把話說得那麽難聽。
    雖然這次勸退就是奔她而去的，但也給了她足夠的體麵。
    但現在她直接貼臉開大，那他隻能直接讓她退出。
    季懷之直接進屋關了門，季小天看人走了以後上前：“爸爸，我不喜歡著這個阿姨，你能不跟她一起上班嗎？”
    “剛好這個阿姨以後有其他事不能去爸爸的補習班幫忙了，所以小天不要再操心這些了。”
    “我看你們剛剛有些激動，好像還起了爭執？”
    陳春芽的小聲問道：“會對你有影響嗎？”
    其實她也聽到了一些，就是不知道其他鄰居有人聽到嗎？
    畢竟蔣麗的聲音太大了。
    “沒事，我有學校做借口，而且她也不敢在外麵說為什麽不讓她去補習班了。我隻是沒想到她會直接當著有妻兒的我這麽說。”
    陳春芽：“都怪我男人太好了。”
    季懷之笑：“你可別笑話我了，這要是被傳出去了我可能都沒有名聲了。”
    陳春芽心中泛酸：“你覺得我們母子拖累你了嗎？如果沒有我你可以找一個跟你一樣的大學生。”
    季懷之坐在她身邊：“其他大學生也不是你。”
    陳春芽心中微暖：“我決定了，我也要努力，爭取能配得上你。”
    “我希望別人看到我們會說郎才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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