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出來的時候沒想到皇帝還站在門外：“皇上。”
    季懷之甩袖背在身後：“那個.....你跟陸海棠說，等這次的‘賑災’結束，朕就送她回家，回她最想回去的家。”
    林一愣住：“是。”
    看皇上要離開又問道：“皇上，您知道陸姑娘的家？”
    皇上斜眼看著林一：“林一，你在外麵幹活兒給自己的魂兒都幹丟了?”
    “奴才不敢。”林一低頭：“陸姑娘現在很難過。”
    他從未見過一個姑娘能把自己哭成那樣，一直在地上打滾兒：“她若是知道皇上要送她回家，肯定很高興。”
    跟她在外麵給百姓送吃食的時候，時常聽她說起她那個“家”。
    他和林二每次聽到都很驚奇。
    剛開始的時候，覺得她在吹牛，可時間長了，聽她說的那些像是身臨其境，林一都想跟陸姑娘一起去看看了。
    季懷之怎麽會看不出他的心思，少男懷春。
    也不知道裏麵那個馬大哈知道不。
    “林一，你想跟她一起去她的家鄉嗎？”
    林一恭敬跪下道：“林一永遠追隨皇上！”
    季懷之背手看著他，也不知道陸海棠知不知道他的心思。
    要是兩人兩情相悅，林一就當是送給陸海棠在這裏幹活兒的報酬。
    “起來吧，回宮休息一段時間出發吧，路上好好照顧她，你和林二也要注意安全。”
    “是！”
    季懷之回宮後敬事房端來銀盤。
    陳多金皺眉說道：“皇上今日出去一趟累了，端來這個幹甚？”
    他是看明白了。
    皇上根本就不喜歡後宮的女人。
    對於皇上而言，隻有死人和有用的人。
    “呈上來給朕看看。”季懷之輕輕把食指上的玄鳳往上一抬，玄鳳就自己飛到自己的窩裏去了。
    敬事房把盤子舉過頭頂。
    季懷之看了一圈後翻了胡瑤的牌子。
    主要是他就認識她。
    胡瑤還在宮裏暗自傷神的時候聽到動靜疑惑：“外麵怎麽了？”
    “小主，皇上宮裏的人來了。”丫鬟高興的跑來。
    胡瑤站起身，突然有些緊張：“啊？可是我還沒準備好啊。”
    她雖然想當皇後，但她還沒有準備好啊。
    最主要的是皇上招人侍寢也不應該第一個招她啊，不是說丞相的女兒也進了宮嗎？她可不覺得自己的容貌會吸引到暴君。
    被男人傷害過的胡瑤隻覺得對方肯定有陰謀。
    “胡小主~”陳多金的臉笑得皺子堆在一塊兒：“皇上今兒個翻了你的牌子。”
    “那.....那我去準備準備。”
    可沒想到陳公公不讓她準備，說備好了轎輦直接過去就是。
    路上的時候胡瑤很是緊張。
    再看到穿著黑金色龍袍的皇帝時，那種緊張的情緒更嚴重了。
    “妾身參見皇上。”
    季懷之抬頭：“胡答應來了？朕聽說胡答應的娘家是經商的，那應該對賬本很熟悉了。”
    胡瑤驚訝的抬頭“略懂一二。”
    季懷之放下手上的賬本：“那你幫朕把這些處理一下，今日就宿在這兒吧，累了就在旁邊偏殿休息。”
    胡瑤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皇上喚妾身來是做賬？”
    “不然？”季懷之起身：“朕的後宮不養閑人，朕相信胡答應能做好這點兒小事。”
    “做不好，那就逐出宮。”他本來想說賜死，但是想到她好不容易重生了打臉改命了，還是算了。
    皇上第一天就召了胡答應侍寢，第二天後宮都知道了。
    還知道了胡答應一晚上都宿在皇上的寢宮。
    其他還沒開始攻略的人暗暗咬牙，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別人搶了先。
    有人打探這胡答應是何等人物？
    能讓皇上第一天就召她不說，還讓他留在乾清宮。
    聽說還有人在路上看到胡答應黑著眼圈回寢宮，又有流言蜚語說皇上把胡答應折騰壞了。
    沒多久，陳多金帶著賞賜就去了胡答應的宮中，且給她升為胡常在。
    大家沒想到她侍寢的第二天就升了位份，就連胡瑤自己也很驚訝。
    有一種沒有白忙活的感覺，更有一種升職的心態。
    意思是她昨天晚上的賬做得不錯？
    其他宮裏的人聽到這個消息，隻恨自己一開始沒有主動出擊。都是為了季懷之的好感度而來。
    沒想到被別人先行一步。
    也不知道這個胡答應是怎麽讓皇上注意到她的。
    之後季懷之就經常遇到其他女人。
    有時候是禦花園，有時候是梅園。
    吃完飯後消食在長廊上走走，都會遇到唱歌跳舞的人。
    他打量了一下這些人，暫時沒有找到自己可用的，準備還是先冷處理。
    丞相之女林貴人則經常來乾清宮給季懷之送湯，她身為貴女本來是做不出邀寵的事，但看皇上一直不踏入後宮，也有些坐不住了。
    好在她送了幾次湯過來，皇上並沒有露出不喜的神色。
    她幾次送湯過來都會看到胡答應在皇上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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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數多了，林貴人才發覺皇上真的很寵愛這個胡常在。
    秀女都進宮了這麽久了，皇上也隻翻過胡答應的牌子。
    她都懷疑皇上舉辦這次選秀，是不是為了讓這個胡常在進宮。
    她已經讓父親那邊查過了，這個胡常在本來是商戶之女。
    且之前還定過親事，也不知道是怎麽入選秀女的。
    林貴人垂下眼眸，掩飾住情緒：“皇上，妾身讓廚房做了點清熱解毒的湯水，忙於朝政也要顧著點自己的身子。“
    季懷之讓胡常在下去。
    胡常在給皇上和貴人請過安後就下去了。
    她現在挺感謝林貴人的，每次她來自己都能休息會兒。
    皇上真的一點都沒有把她當做女人，就像是把她當陳公公一樣，隻要有用就留在身邊。
    她敢說，她要是無用，皇上會立馬把她趕出宮去。
    “放下吧。”季懷之放下賬冊。
    這胡常在做的賬還是很不錯的。
    抬眸看向眼前的林貴人，膚若凝脂，桃麵粉腮，很漂亮。
    但簡直就是女版年輕時候的丞相。
    看著讓人有些生厭，不過這個林貴人他試探過。
    是個本地人，進宮也是丞相的意思。
    若是他沒猜錯的話，丞相應該是想讓她懷上龍嗣，到時候他這個皇帝就可以死翹翹了。
    “以後不用來了，你就在自己宮中待著吧。”
    林貴人愣住：“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季懷之：“沒什麽意思，我和你父親在朝堂不合之事你可知道？”
    林貴人似乎沒想到皇上會這麽直挺挺的說出來。
    父親說的對，皇上果真喜怒無常：“皇上因為父親所以才不待見妾身？”
    林貴人臉上閃過羞惱：“我父親再怎麽說也是丞相，就算是那裏做的不好，也是為皇上著想。”
    “那又怎樣？”季懷之的神情一肅。
    周身的冷氣讓林貴人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家。
    驚得一身冷汗連忙跪下：“皇上恕罪。”
    “妾身一時口誤說錯了話，並無其他意思。”
    季懷之沒有說話，就這樣讓他靜靜的跪著。
    好半晌才開口：“你父親是丞相，所以你的意思是朕要看你父親的臉色行事？“
    林貴人聽到這話立馬磕頭：“皇上，妾身不是這個意思，是妾身說錯了話，望皇上恕罪。”
    “妾身......妾身隻是因為小女兒家的情緒，沒忍住沾酸吃醋，是妾身的不是。”
    “希望皇上不要怪罪臣妾和父親。”
    她的額頭磕出一片紅。
    手心已經生出不少薄汗。
    她的這句話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就會牽連整個家族。
    她差點兒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掌握別人生死的暴君。
    皇帝，最厭惡被人牽製。
    而她卻說出了那樣的話。
    季懷之看她嚇成這樣挑眉：“林氏出言不遜，禁足三月。”
    林貴人閉眼：“謝主隆恩。”
    等回到自己的宮殿時，林貴人才脫離差點兒倒在地上：“芍藥......”
    丫鬟扶住她：“貴人......現在怎麽辦？”
    “我八成是被皇上厭棄了，也不知道父親又會選誰進宮。”林貴人語氣冷嘲，眼裏流露出悲涼。
    在宮中被皇上厭棄的女人，能有什麽好下場？
    皇上禁足林貴人的事很快傳開。
    就連太後都知曉了。
    皺眉讓身邊的嬤嬤讓皇帝過來坐坐，雖然那不是自己的親兒子，但她畢竟是明麵上的太後。
    就算是與皇帝不合，也不能被人抓住錯處。
    “兒臣給母後請安。”
    “皇帝近日在忙些什麽？”太後喚他過來坐下。
    “當然是忙於朝政。”
    太後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說實話她聽著都有些可笑。
    先帝在的時候蟄伏了那麽久，先帝一走就立馬變了一副嘴臉，她這個太後他也不放在眼裏。
    忙於朝政？
    太後看他是忙於殺人還差不多。
    “忙於朝政子嗣方麵也切莫怠慢了，如今你這個年紀，你其他兄弟的孩子都能在宮中跑了。”
    看他沒有反應繼續說道：“如今你自己提出充盈後宮，也要記得雨露均沾。“
    “你可還記得那位明蕙表妹？如今她已是你宮中的常在。”太後輕聲說道：“她早已欽慕你許久，何不成全了她那年少芳心。”
    “母後在宮中無聊？”
    太後沒理解皇上的意思，眼神帶著疑惑。
    又聽他繼續說道：“別每天盯著兒臣後宮那點事兒，閑來無事，你也可以出去逛逛。"
    “近日也可以去園林避暑。”
    太後的臉色難看，這皇帝還是那麽不知天高地厚。
    “皇帝，先帝那時候都不曾是你這樣 。”
    季懷之盯著前方，那樣子還真讓太後無計可施。
    隻怪那時候他裝得太好，手裏捏著太多實權，不少人都被那時候的他騙了。
    他就是一個瘋子。
    誰也不聽的瘋子。
    “朕的後宮，朕樂意寵著誰就寵著誰。”季懷之看著外麵：“朕讓誰有孩子，誰才可以有朕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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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好這時進來一個明媚的少女。
    她似乎不知道太後這裏有旁人，看到皇上在的時候嚇得臉色微變，立馬行禮：
    “參見陛下，妾身不知皇上在太後宮中，驚擾了聖上是妾身的不是。”
    季懷之看了她一眼，別出心裁的裝扮，不知道他在太後的宮中？
    但凡太後剛剛不提起她，季懷之都當她是無意的。
    “你既然知道驚擾了朕那就罰你禁足三日，以示效尤。”
    蕙常在眼裏閃過慌亂，接著露出委屈的神情：“皇帝表哥 ，你為何.......“
    季懷之轉頭看向太後：“兒臣還有折子沒批，兒臣先行告退。”
    太後看他離去的背影臉色鐵青，先讓明蕙起身：“皇帝現在防備心很重，昨日林貴人禁足何嚐不是因為敲打丞相？”
    “而今天給你難堪，也是借此機會敲打哀家。”
    “他不會允許你們生下龍嗣。”
    蕙常輕咬嘴唇抬頭：“姑母.......”
    “其實哀家不在意龍子是誰生下的。”隻要是皇室血脈。
    季懷之就不用存活在世上了。
    如果是先帝在的話，肯定也會同意她這麽做。
    一直這樣下去的話，江山會毀在他的手裏的。
    蕙常在聽到太後說不在意孩子是從誰的肚子裏出來的，臉色晦暗不明。
    她在意。
    這個孩子隻能從她的肚子裏出來。
    季懷之背著手站在池塘邊，看著池塘裏的紅鯉魚發呆。
    陳多金看皇上不高興，示意小福子去拿魚食。
    “皇上。”
    季懷之接過魚食，往池塘裏隨意抓了一把丟了進去。
    池塘裏的鯉魚爭先恐後的爭食。
    陳多金看得眼皮一跳，這魚別撐死了。
    而季懷之心裏在想，就算是百姓口中他的名聲好了不少，但是他隻要有了孩子，估計就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了。
    季懷之不參與宮中的事，讓她們盡情折騰。
    大家也發現皇上並沒有來後宮的心思。
    本來還摩拳擦掌的人也歇了心思。
    畢竟很多都是外來的，大多數都是想靜觀其變。
    可時間長了大家就發現不對了，偶爾不知道是誰的宮中喊了一句臥槽，要不就是聽說誰宮中沒規矩和下人打成一片，做什麽體操怪整齊劃一的。
    陸海棠和林一林二一回來就在季懷之的宮殿說“賑災”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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