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你們這兩個皮猴子，怎麽不知道跟人比成績。”
    季耀光閉嘴了，看了一眼季懷之：“你是跟我一起回還是跟二叔二嬸兒回？”
    孫巧想讓兒子就在這兒跟他們一起回，給他使了一個眼色但沒想到兒子沒看明白。
    “媽，你眼抽抽了？”
    孫巧：“......”
    季耀光：“可能是眼皮跳吧，二嬸兒你跳的是左邊還是右邊？我媽說右邊跳不好。”
    孫巧：“嗬嗬，我兩邊一起跳。”
    季耀光低頭思考，像是在想兩邊一起跳啥意思。
    “我跟耀光一起回去了，我奶今天晚上燉肉你們早點兒回來。”季懷之背上書包，又撿起鐵環往外滾。
    季耀光也跟在後麵一起滾，孫巧看著兩人表情總有些一言難盡。
    “你說我們跟大房他們那麽不合，怎麽懷之和耀光兩人玩兒得這麽好啊？”
    季剛正放下手裏的東西拍了拍灰：“兩兄弟嘛，很正常。”
    “大人的恩怨就不關小孩子的事兒了。”
    “我又沒說什麽，隻是我也覺得奇怪，馮麗季剛強，那麽計較的兩個人居然對我們懷之還不錯，可惜懷之不愛搭理他們。”
    “我們懷之雖然調皮但是懂事，那一片兒沒人不喜歡他。”
    所以他們兩人喜歡也不是怪事。
    但是孫巧就覺得不對。
    季懷之和季耀光兩兄弟跑回去，一路上遇到不少認識的人打招呼。
    “大伯娘！”
    “大伯娘！”
    “大爺爺，淋糞啊？”
    “哎喲，懷之和耀光你兩人放學啦？熱不熱哦，去我們地裏摘兩根黃瓜解渴嘛。”
    “不了，我要去找奶奶。”季懷之笑笑。
    鐵環的聲音叮叮當當的，季耀光倒是想吃，像媽說的白給的不要白不要，可沒想到季懷之拒絕了。
    “我也不要，我去找爺爺。”
    “季懷之我們一會兒去掏鳥蛋吧？”季耀光臉上流的汗有些發黑，是真的熱。
    “我不去，我去幫我奶摘四季豆。”
    季耀光有些失望：“你一個男娃做這些事兒幹嘛？”
    季懷之看向他：“你大姐也在地裏，你不去幫忙？”
    “我不去，我在家裏從來不做這些。”說著挺起胸膛一臉驕傲：“二叔二嬸兒是不是不疼你啊？”
    季懷之眼睛一虛，心裏感歎人就是這麽養廢了的。
    “疼我啊，季耀光，以後你不幫著你大姐二姐，我就不跟你玩兒了。”
    “為啥啊？”季耀光不理解，他很喜歡跟季懷之一起玩兒：“你不講義氣！”
    “你太沒用了，你大姐和二姐那麽疼你，你都不知道對她們好保護她們，你沒良心不配當男人。 “
    “我爸說了！男人要頂天立地保護家人對家人好！你這樣怎麽算是男娃？”
    季懷之的話讓季耀光臉紅，他癟嘴反駁：“我有小雞雞，怎麽不算？”
    “就是不算。”
    看季懷之跑了，季耀光著急大喊：“我算！我就算！”
    “有小雞雞的男娃就是男子漢！”
    “啊！！！我算啊！”
    “臭季懷之。”
    周圍的人聽了哈哈大笑，不知道小孩兒在說啥喊這些胡話。
    “季耀光，那你可得保護好啊，小心被老鷹叼走了！”
    “哈哈哈哈哈！”
    “就是啊，沒了那玩意兒你就不是男子漢了！”
    季耀光聽到大家的嬉笑不好意思的捂著襠跑掉，季懷之則回去背了一個小背篼，路上碰見了滿頭大汗的季嬌。
    季嬌後麵就沒有去上學了，現在跟人學做裁縫。
    “季懷之。”季嬌叫住他，從籃子裏給了他一根黃瓜。
    季懷之接過：“謝謝嬌姐。”
    “聽倩倩說你在學校的成績很好啊？”季嬌跟他嘮起了家常，不過目光一直盯著他的臉。
    “還行吧，你今天沒去裁縫那兒？”
    “沒去，我媽讓我在家裏摘菜。”季嬌看他背著背篼：“你去給奶幫忙？”
    季懷之點頭，目光看向地裏的唐貴香，他不想聊了。
    這時候太陽快下山，吹過來的風是涼爽的，樹上的知了叫得有些讓人煩悶，偶爾還能聽到別人院子裏的狗叫聲。
    “嬌姐，我過去了。”
    “嗯。”
    季嬌看他跑過去的背影嘴裏呢喃：“比耀光懂事多了，還是二叔他們會教孩子。”
    她是有一次無意間聽到爸媽聊天的時候，才知道季懷之才是自己的親弟弟，而耀光是二叔二嬸兒的孩子。
    那時候的她還是比較懂事了。
    隻是不理解爸媽為什麽這麽做。
    現在看到懷之她都忍不住打量他的臉看他像誰。
    “這麽熱的天你來地裏幹嘛？自己回去做作業。”
    唐貴香帶著草帽在地裏掐四季豆和豇豆，這段時間這些東西季懷之看到就想吐，天天吃頓頓吃，人都吃成四季豆了。
    “我作業在學校就做完了。”季懷之說話間熟練的把唐貴香整理好的豇豆、四季豆，放在自己的背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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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把這些背回去，一會兒來背剩下的。”
    唐貴香從菜地裏露出來個腦袋：“慢點兒，小心蛇。”
    “知道了。”
    季懷之小小的身影跑了三四趟，這些地都離家不遠，看到背了這麽多的豆角回來，季懷之覺得生無可戀。
    真不想吃這個了。
    唐貴香手裏拉著黃光，看他那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晚上奶給你燉豆角排骨，別苦著臉了。”
    季懷之眨眼：“行吧，隻要不是土豆燉豆角、白水煮豆角就行。”
    唐貴香：“嘿嘿，我還煮了豆角稀飯。”
    季懷之“......”
    季耀光拿著彈弓來找季懷之，他還是想去找季懷之掏鳥窩。
    “不去，熱死了。”
    季耀光皺眉：“我幫我姐幹活兒了， 你說話不算數！季懷之你這人不講義氣！”
    季懷之搓了搓自己的小光頭：“太熱了，明天放學我帶你去摸魚。”
    聽到去摸魚，季耀光眼裏發光：“我們拉鉤！”
    “幼稚。”
    季耀光突然變臉，皺眉表情有些傷心：“季懷之，我想起來明天不能跟你去摸魚了，我明天要去我外婆那兒，我爸媽要去打工，明天要去找我舅舅。”
    “你爸媽要去打工？”
    季懷之驚訝，他們還是要出去？
    “是啊，他們還想帶我去，但是我拒絕了，我放心不下你這個好哥們兒。”
    季懷之嘴角抽搐，心想你要是想去，我也會想辦法讓你去不了。
    “行吧，那我明天自己去。”
    “啊？”
    “啊什麽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季懷之還是吃了兩碗豆角稀飯，排骨燉的豆角他也吃了不少，有肉味兒。
    “我今天聽耀光說，他爸媽要出去打工。”季懷之突然說道。
    其他三人都愣了一下。
    季剛正倒是不意外：“家裏不好掙錢，現在處處要花錢，外麵廠子多有活兒幹。”
    “那三個娃娃怎麽辦？”孫巧皺眉。
    “他們既然要出去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唐貴香現在看著都要比以前年輕了不少。
    孫巧點頭：“也是，爸看可以看孩子，季嬌現在也不上學在家裏照顧弟弟妹妹也是可以的。”
    季剛正：“媽，我想在我們這條街上開個雜貨鋪，啥都賣點兒家裏也有個進項。而且我們這街上沒有店，買東西都要走到那下麵去，也不方便。”
    唐貴香：“就跟外麵那小賣部一樣？”
    夫妻兩人點頭：“是啊，我沒事兒就在家裏守店，他還是去擺攤倒賣那些東西。”
    “可以，你去幫忙我也可以在家裏把門開著賣點兒東西。”
    季剛正夫妻兩人擺攤倒賣東西其實還是掙了點兒，就是容易被趕還要躲城管，他們去的地方都是熱鬧地方，所以從來沒有賣不出去貨過。
    偶爾家裏的菜他們也會拉去一塊兒賣，也算是有一筆進項。
    季懷之第二天一個人去摸魚，回來的時候光著上半身還到處都是泥，孫巧在家看人做櫃子，轉身看到兒子變成小泥人了，偏頭就開始找東西。
    季懷之見了立馬丟下手裏被撐大的衣服轉身向外跑。
    裏麵的魚掉了出來，在地板上彈跳。
    孫巧撿了一根細長的木棍，主要是想揍他沒想到他跑得那麽快。
    “季懷之，你怎麽就這麽皮啊？”
    “你見誰家小孩兒放學後就往樹上爬河裏鑽？”
    季懷之被曬得黝黑，這頓打雖然沒挨上，但最後孫巧也打了他兩棍子，想讓他長長記性。
    唐貴香在孫巧教育孩子的時候沒做聲，隻是把魚拿去殺了晚上煮了魚湯炸了小魚幹，默默的讓他多吃點兒。
    季剛強和馮麗兩人帶著大包小包出門了。
    臨走時還扛了一箱思源方便麵。這是真的，我媽說他們出門打工的時候有人真扛一箱方便麵去打工。）
    季懷之家裏的小賣部也開起來了，賣的東西雜，都是大家常用的還有小孩兒零嘴和小玩具。
    就這樣季懷之成為了這條街最受歡迎的崽，家裏開著小賣部，大家都想跟他玩兒。
    而季耀光心裏不爽了，以前他和季懷之是好兄弟，現在他都快要成為別人的好兄弟了。
    我先睡了，明天再補一千。）
    “季懷之，爺爺讓我來拿鹽，順便拿兩包天下秀。”季耀光叫季懷之，看了看他身後那麽多人說道：“你不講義氣，不是說我們是一輩子好兄弟嗎？”
    “你惡心死了，鼻涕都掉嘴裏了。”季懷之毫不猶豫的嫌棄。
    季耀光條件反射吸了進去，看得季懷之的臉都裂了。
    “天下秀3.5塊，這大袋鹽1塊錢，一共8塊錢。”
    “爺爺沒給我拿錢。”季耀光愣住了。
    “那你就回去拿，一會兒我請你吃麻花。”
    “好耶！”
    季懷之還不明白這個爺爺的想法嗎？兒子開了小賣部，這裏麵的東西都不用給錢。
    不過他爸媽不收錢無所謂，但是季懷之和唐貴香要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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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雄看孫子也要錢嘴上不停的罵罵咧咧：“真是不孝順，太不孝順了，也不知道唐貴香怎麽教的孩子。”
    季耀光跟著季懷之也懂了一點事：“可是爺爺，買東西就是要錢啊，不給錢就拿東西那不是搶劫嗎？”
    季雄給了他五塊：“滾蛋！你這皮猴子跟季懷之學壞了！”
    季倩跟著姐姐後麵羨慕的說道：“當男孩兒真好。”
    季嬌摸了摸妹妹的腦袋：“你要好好讀書。”
    季懷之接過季耀光遞來的五塊錢，給他拿了一包天下秀和一包鹽，找了他五毛錢還給了他半包麻花：“跟你姐一塊兒吃。”
    "我知道，下午我們去山裏玩兒吧。”
    “不去，沒意思。"
    季耀光嘴巴撅起像要掛尿壺了一樣：“你才沒意思。”
    “我明天要去街上賣兔子你去不去？”季懷之看他：“你們家也有吧，我記得嬌姐和倩姐偶爾去賣。”
    “去！”
    季雄聽到孫子要跟著兩個姐姐一起去賣兔子沒有說什麽，反而給他拿了五毛錢。
    轉身對季嬌和季倩說道：“明天看好弟弟，一會兒吃完飯你們兩個誰幫我把衣服洗了，把家裏打掃一下，還有後麵那塊地的茄子，青椒也熟了，明天背去街上一塊兒賣。”
    季倩表情有些不服氣，季嬌點頭答應。
    季雄看到黑色櫃子上的麻花說道：“弟弟有個啥都惦記你們做這些做姐姐的，但是你們別真去跟弟弟搶吃的。”
    季倩咬唇不開心說道：“這是懷之弟弟給我們一起吃的。”
    季雄給了她一個眼神，季倩就不敢說話了。
    季嬌碰了碰季倩的手，讓她別頂嘴。
    “沒出息，跟弟弟搶吃的 。”
    季耀光在外麵玩兒玻璃珠，根本就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季倩悄聲說道：“要是季懷之是我們親弟弟就好了，他昨天還請我喝可樂。”
    季嬌垂眸沒有說話。
    季耀光不知道自己被嫌棄了，起身拍了拍土咬著麻花叫姐姐一起吃，隻聽見二姐沒好氣的說：
    “爺爺不讓我們吃，說我們搶你吃的，自私鬼！”
    季耀光無措：“一起吃的，你凶我幹啥？”
    “就凶你！他們都偏心你，爸媽打電話過來都隻問你。”季倩說著說著就哭了，那樣子有些委屈。
    季耀光也有些委屈。
    他不明白，為什麽二姐老是不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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