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真跟你開玩笑？”季雄的臉黑紅黑紅的：“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老大，我是真的怨你，三個孩子你們是一分錢都不寄回來！我以為你們存到了多少結果就這麽點兒。”
    季雄越說氣息越重。
    季剛強握著拳頭不做聲。
    怎麽人人都能賺錢？就他們不行？
    “爸！我們沒有背著你們在外麵享福，為了多掙點兒錢我們也試著在那邊做生意，結果沒想到虧得褲衩子都不剩，還出了事兒在醫院待了一段時間。”馮麗把他們說得很淒慘：
    “我們之所以不打電話回來是因為沒臉，你不要怪剛強。”
    季雄悶頭喝酒：
    “最後沒想到唐貴香過得比我好多了。”
    這語氣有遺憾，有失落。
    馮麗抬眸：“剛正也是你的兒子，難道他隻管他媽不管爸你？”
    季雄斜了他們一眼：“反正比你們有孝心。”
    兩人說不出來話，馮麗腦子裏想的是他們養兔子賺了多少錢。
    “看樣子你們帶了那麽多東西回來也沒有給我的東西。”季雄歎氣忍不住自嘲：“你們在外麵混的什麽名堂啊？”
    馮麗和季剛強有些羞愧。
    季剛強抹了一把臉：“爸 ，對不住！”
    “但我們在外麵是真的難。”
    季雄的目光看向他腳上的皮鞋，又看了看馮麗腦袋上染燙過的頭發，什麽話都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對上父親這目光，季剛強更羞愧了。
    季雄今天看到兒子兒媳回來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失落。
    “爸，你說季剛正他們一家在省城買了房子是什麽意思？”馮麗看道歉道的差不多了繼續問。
    季雄：“你聽不懂人話嗎？你是不敢相信還是聽不懂你自己心裏清楚。”
    馮麗也不爽了：“我就不信家裏的錢就這麽好掙！”
    “誰知道他們在外麵做什麽？這錢哪兒那麽好賺？”
    季雄看著他們：“那為什麽人人都能賺到錢，就你們賺不到？”
    “就連家裏的娃賣兔子都能賣出名堂，就你們不行？”
    季剛強艱難開口：“爸，是我們沒用，讓你和孩子受苦了。都是我們沒用。”
    天色暗了，黃色的燈泡下三人的表情神色不一。
    季剛強想到弟弟現在出息了心裏就跟貓抓一樣難受，馮麗想的是季懷之居然比耀光還要優秀，之前出去的時候，他們都做好了他活不過成年的準備。
    她現在心裏無比後悔當時換掉孩子，他們夫妻兩人對這三個孩子都不在意，女兒感覺是給別人養的，兒子雖然可以養老但想到不是自己親生的就心裏覺得膈應。
    看今天的情況，有一種果然不是親生的心情。
    而季雄喝著酒心裏在後悔跟唐貴香離婚。
    這離婚後的日子，是一點都不好過啊。
    小兒子雖然沒有不管他，但是總歸有隔閡，他年紀越來越大，也想頤享天年啊。
    季懷之猜到這時候小老弟的心情不好受，拿出手機向上一滑撥了電話過去：“喂？”
    “哥，怎麽了？”
    “已經有人在聯係我說收購兔子廠的事了，我給你打電話商量一下。”
    聽到季懷之的話，季耀光穿了一件衣裳出去，剛好碰到吃完飯的馮麗和季剛強。
    夫妻二人看到他耳邊的手機心裏驚訝，就看到他錯過身子直接出去了。
    “哥，真要賣掉兔子廠？我其實寧願不讀書也想繼續養兔子。”季耀光坐在石頭上，手裏拔著雜草。
    季懷之清冽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你想一輩子都待在這兒不想出去看看？”
    “馬上就要高考了，這兔子廠我們肯定顧不上，而且那邊是我主動聯係他們的，不然的話估計等我們考完試他們的兔子都能下崽了。”
    “所以還不如把現在這些兔子和人脈直接賣出去，再多掙一筆。”
    聽著對麵的呼吸聲季懷之又說道：“耀光，相信哥，以後還有其他出路 。”
    “我們現在更重要的是高考，到了大學，哥帶你創業。”
    季耀光不明白什麽是創業，不過他知道季懷之不會害他。
    “我當然相信你，我就是舍不得。”季耀光撐在石頭上看著天上的繁星。
    他相當於就是兔子養大的，丟掉這份事業，心裏實在是難受。
    季懷之：“不用舍不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不過你可別跟任何人說。”
    季耀光的眼神發生變化：“拆遷？你是說我們在省城買的房子拆遷了？你沒騙我吧，我以後就是拆遷戶了？”
    “是，但你誰也不要說，我現在透露給你隻是想讓你提前高興一下。”
    季懷之的話讓他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不過還是很激動：“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事兒靠譜嗎？”
    他現在已經忘了兔子廠的事。
    “靠譜的，我讓你買房子的時候誰也別說，現在拆遷的事更不要說了。”季懷之叮囑他。
    “我知道。”季耀光握著拳頭“耶”了 一下：“你和二嬸兒都買了一套房子，那不是就是兩倍的拆遷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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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懷之：“是，到時候我讓我媽用拆遷款還了貸款後繼續買房，留一部分大學創業，你有什麽想法？”
    季耀光眼睛一亮：“哥，我跟著你的腳步走。”
    他知道聽季懷之的準沒錯，他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季懷之勾唇：“跟著我？那我要是虧損了怎麽辦？”
    季耀光擺手：“那就大不了重頭再來唄，本來一開始我就一無所有，而且我沒有成年也貸不了款，還是二叔幫我貸的，說實話，這房子是二叔的名字，你們明明可以拿了拆遷款把首付還給我就當沒這事兒......”
    後麵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但是他相信對方理解他的意思。
    “哥，我跟著你一起長大，你有啥好事兒都沒忘記我。”季耀光心裏感動：“二叔二嬸兒看在你的麵子上也對我這麽好。”
    “就算是所有拆遷款都打水漂了，那我也隻是回到原地而已。”
    “我誰也不會怨。”
    “行了，說這些幹什麽？”季懷之岔開話題：“我告訴你拆遷的事兒就是想讓你別想著兔子廠的事兒。”
    “我知道。”季耀光笑著扣扣腦袋：“對了，哥。”
    “我爸媽回來了，我今天跟他們吵了架，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們。”
    季懷之就是知道他們回來所以才打這個電話。
    “隨你自己心意，你這麽大應該已經懂得分辨是非了。”季懷之沒有說其他的。
    “嗯，我本來是怨他們的，但是好像又不怨了，有時候就感覺很矛盾。”季耀光眼裏帶著迷茫：“他們每次說話好像都很在乎我，但是我沒有感覺到。”
    “我姐姐在乎我，在生活上什麽都幫我，爺爺在乎我，給我留好吃的。”
    “他們說在乎我，可是明明什麽都沒做啊。”
    季懷之：“聽從自己的內心，誰對你好，你就對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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