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麵上了這麽久的班，應該存了不少吧，你弟弟找的對象家裏條件好，我和你爸隻能托舉你弟弟了。”
    “而你就隻能靠著自己了，或者是你自己找到對象後一起努力。”
    季父也點頭：“當時你媽嫁給我，也是跟我一起打拚出來的。”
    原主不知道怎麽說，他想質問他們。
    但是他隻能做個膽小鬼，借口廠裏有事兒要先回去了。
    沒想到上班的時候一直想著這事兒，手被機器給削了。
    廠裏打給家裏後，他們全都推脫不過來。
    隻有弟弟給他的手機上轉了五千塊錢。
    什麽都沒說。
    所以這種滋味更讓人難受。
    廠裏的事故原主得到了很少的賠償，因為廠裏說是他上班走神造成的失誤，如果真要追究的話，那他還要賠償機器的損失。
    當時原主就嚇到了，拿著那點兒賠償沒有追究。
    可能是心靈感應，季爺爺在原主出事後就馬上打了電話過來。
    說心口不舒服，覺得有事情。
    季爺爺上一次心口不舒服還是奶奶出事的時候。
    原主在一個人在要醫院哭了出來。
    哭得很大聲。
    聽到孫子的哭聲，季爺爺著急的很，以前孫子也哭，但是他這次的哭聲不一樣。
    當即收拾東西往他的城市走。
    先走了很久的山路再坐車，坐大巴，又買票坐火車。
    看到孫子的手時季爺爺又氣又心疼。
    他幫孫子去找廠裏鬧，又去了兒子家給了他一個耳光，狠狠的罵了他們。
    可是孫子現在手沒了。
    他們卻當做沒有這個兒子。
    “懷之也是你們兒子啊，你們為小的那個鋪路的時候，能不能為他想想呢？”
    “你們不是一直說虧欠他嗎？怎麽現在這樣了？他也是你們兒子啊。”
    “你們真的不虧心嗎？”
    爺爺氣血上湧倒了下去。
    年紀大了，醫生說他現在沒辦法自理需要人照顧。
    大姑來了一趟後一樣把季父罵了一頓，然後說說這麽多年都是她這個嫁出去的時候看顧的。
    現在輪到你這個兒子了。
    更何況季爺爺還幫你們照顧孩子，這次又是因為來了你這兒才是變成這樣。
    不能再送回山裏。
    季母不願意，但是大姑不管他們，直接買票回了家。
    孩子孩子不管，親爸媽也不管。
    不過她走之前悄悄給與原主留了錢。
    讓他記得給爺爺買東西吃，大姑讓原主看著爺爺，要是他們不孝順，就讓原主給她打電話。
    沒想到的是季父季母在外麵租了一年房，把老爺子交給了原主照顧。
    他們想的很好，老人有人照顧了，原主也不會去找他們了。
    而季父季母覺得季懷之身上的錢不少，其他藥費啥的默契的沒有過問。
    隻要不找到他們麵前去就行。
    原主覺得自己的人生過得一團糟。
    他現在跟弟弟對比起來，他像是比弟弟大二十歲。
    看著弟弟的日子再對比自己，他不甘心。
    照顧了不到一年後，他把爺爺丟在季父季母的家門口，直接跑了。
    跑前看到爺爺的眼神，當著爺爺的麵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跑後過得也不好，因為殘疾也找不到工作，找了一個管理不那麽嚴格的工地做苦力活兒，賺的又是最少的工資。
    最後倒黴，被一個工友騙去了金三角。
    ~
    原主的人生，一步錯步步錯。
    沒有人給他兜底，也沒有人在前麵為他指一下路。
    隻能全靠自己磕磕絆絆的去試錯。
    可是普通人，沒有那麽多試錯的機會。
    “爺爺，我沒事，就是有些難受。”季懷之的聲音有些嘶啞：“我想奶奶了。”
    哭得已經眼睛都紅腫了。
    “你奶奶會在天上保佑你的。”爺爺粗糙的手摸在臉上有些疼。
    但是又很有安全感。
    “你去睡一會兒吧，今天晚上你不用守夜了。”
    季懷之剛來還不困。
    就在這時前麵傳來聲音：“季東兒回來了。”
    “爸，弟弟回來了。”大姑過來把季懷之提了起來。
    季父和季母一下車就哭。
    還沒走進來就聽見兩人又在哭又在唱。
    周圍的哭聲也響起，似乎哭出了節奏。
    季母看到大兒子帶著白帕子愣愣的站在那兒，想上前抱住他，沒想到對方直接後退一步。
    她的哭聲都停了一瞬。
    季爺爺喊了一聲：“老婆子哎，兒子回來咯！”
    “你安心走吧！”
    “他們都回來送你咯！”
    沉重的哀樂聲音很大。
    像是一下一下的垂在大家胸口。
    等下葬後季家圍坐在一起。
    葬禮結束，季東和唐娟兩人本來想馬上走的，但是季爺爺讓他們等著。
    還有事要說，還叫上了大姑和大爺爺。
    “我讓你們先別走的原因，你們應該也猜到了，現在山村學校裏的學生越來越少，說不一定那天學校就關了。”
    “你們要把大孫子一起帶出去讀書。”
    季爺爺直接開門見山。
    其實季東和唐娟也猜到了。
    季東沒說話，唐娟先開口：“爸，我們也想啊，但是外麵的學籍真的沒那麽容易。”
    “你們不要給我說這些，東兒，你媽已經走了。”季爺爺現在是不管這些了。
    “我一個老頭子說不一定哪天也去了，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大孫子咋辦？”
    “顯禮能在城裏讀書，為啥懷之不行？”
    說到這裏，季老爺子有些激動。
    大姑站在旁邊也開口了：“弟弟，弟妹，不是我這個當姐的教育你們，但是你們做得真的太不對了。“
    “懷之也是你們的兒子，每次回來你們嘴巴上都說多心疼他，多想他，怎麽沒見你們把他接出去？”
    唐娟臉色難看。
    這是什麽意思？
    當著這麽多人麵兒開批鬥大會唄。
    大爺爺看他們不做聲，就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
    “你們兩口子也不要怨你們爸，你們媽走了他也子下子就垮了，也是怕有天懷之娃娃沒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