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麗絲翻來覆去地看這張紙。
    卻越看越覺得有幾分似曾相識。
    皺巴巴的，像狗啃似的不平整邊緣——這是從哪個本子撕下來的嗎？
    她刻意去忽略腦海裏的聲音：係統在嘰嘰喳喳說自己隻是個學習係統啦，不是萬能的啦——
    然後從書包裏掏出一個本子，上麵還夾著幾張便簽和一支萬用羽毛筆。
    是之前，鄧布利多教授送她的聖誕禮物，那個可以自動梳理信息的筆記本——已經被她當成了紙質版思維導圖在用著。
    手指無意識地撫過筆記本的邊緣，粗糲的紙張觸感有些令人無法忽視。
    莉麗絲一頁一頁地往後翻著。
    直至翻至中心處，可以完全攤開的那一頁——一道明顯的撕裂痕跡映入眼前。
    筆記中間由極細的棉繩捆綁固定，而如今那道棉線所在的位置，缺少了另一半的紙頁。
    她幾乎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紙條，放到凹凸不平的撕痕處。
    撫平。
    然後——那些文字動了。
    莉麗絲瞳孔微微收縮。
    那串瀟灑的花體字立刻變得規整起來，立定站好在正中央。
    “煉金術”的字眼，被一道利落的紅墨跡圈起來，一旁列出了許許多多的書籍名稱——全是關於煉金術的教科書，甚至魔法史。
    這有些超綱了，莉麗絲心想。
    直到文字又再次變化。
    “答案”的字眼，以一種淩厲的筆鋒，反複地在同一個詞語上塗抹著。
    然後最終在單詞的下方，霸道地出現一個全新的單詞——奧地利。
    再然後——
    它發亮了。
    莉麗絲在墜入一道亮得驚人的光芒時，竟然還淡定地胡思亂想著——這套連招真的，太眼熟了。
    不知道失去意識多久。
    她茫然地睜開眼睛，隻知道那個罪魁禍首本子就在她身側，而自己麵前，還多了幾顆硬幣——
    一頭柔順的長發此刻有些蓬亂，莉麗絲呆愣地眨巴兩下眼睛。
    她好像，在街上——大街上坐著。
    然後下一刻，又一顆硬幣朝她丟了過來。
    純靠反射性動作接住，有禮貌但還沒回過神的小女孩，甚至開始朝著遠去的那位夫人點頭致謝了。
    “宿主，您怎麽當起小乞丐了？”
    係統的聲音仍然輕快明朗。
    莉麗絲額角抽抽：“你還胡說！剛剛你去哪了，我被一個本子吸走了誒！”
    “這裏是幻境嗎？”
    係統嘟囔道：“看上去不像，但可以肯定您已經不在英國境內了。”
    好啊，太好了。
    這是給她送到哪來了？
    “奧地利？”
    她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本子。
    “！”
    “您怎麽知道，對啦！您在奧地利誒！”
    算了，指望不上它。
    情緒穩定的小女孩感覺身上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死氣。
    這個故事已經完全不似原來的模樣了。
    ——它正朝著不知名的方向四腿狂奔。
    莉麗絲站起來，跺了跺有些被積雪凍僵的雙腿，又猛地搓了幾下手掌。
    她身上還穿著那一身不算厚實的外套和毛衣——她的長袍此刻還放在有求必應屋的舊沙發上呢。
    外加她的通話儀，一起靜靜地看著小主人遠走。
    莉麗絲呼出一道白霧，又躬身將那幾個硬幣撿起來，在褲子上蹭了蹭。
    看上去像是麻瓜的錢幣。
    這就更糟了，她沒法確定奧地利的魔法界在哪——不知道蹤絲能不能跨境追蹤呢？
    在異國使用魔法，應該不算違規吧？
    但首先，她需要先去個暖和些的地方——讓自己的腦袋瓜能跑起來，想想辦法。
    小女孩溜溜達達地走在街上，小心觀察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白色鋪滿了整個天地，不知哪來的霧氣籠住了那些低矮的木屋，和屋脊上更有存在感的炊煙卷成一團。
    這裏甚至不能稱之為城市，莉麗絲心中對奧地利的想象，還停留在維也納那些精致得發指的尖頂教堂上。
    摸了摸口袋裏的幾顆硬幣，她咬牙踏進了路邊的一家咖啡館。
    門上的風鈴叮鈴響起，氤氳的咖啡豆香氣，裹挾著有些熏人的熱氣朝莉麗絲臉上襲來。
    “那個，先生......我想要一杯熱可可。”
    莉麗絲掏出口袋裏僅有的硬幣，放在桌上的小銀碟子上，有些不好意思看櫃台後的店家。
    但更尷尬的是，她遲遲沒能等到回應。
    莉麗絲以為是錢不夠，窸窸窣窣地捏著衣角，抬頭去看。
    簡直偷感十足。
    卻見店家——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士，正勾著嘴角垂眸看她，眼底微閃，卻看不出情緒來。
    “好的，請您稍坐片刻。”
    莉麗絲鬆了口氣，找了個窗邊的小木幾坐下。
    托著腮開始鑽進思考的風雪中。
    她並沒有想著立刻離開這裏——這個想法把莉麗絲自己都嚇了一跳。
    主打一個來都來了嘛。
    如果真的能在這片陌生土地，收獲到改良狼毒藥劑的新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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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還能稱得上一句不枉此程。
    尖尖......什麽東西是“尖尖”？
    山嗎？
    她透過玻璃窗看遠處一座孤零零的山。
    小女孩鼓著腮幫子，又想到剛才別人把她當小乞丐，生悶氣。
    “這是您的熱可可。”
    莉麗絲的思緒發散得厲害，折騰了一通，在熱氣蒸騰下，甚至有些困意。
    揉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從麵前冒著熱氣的熱可可往上看。
    那位店家居然沒打算走：“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坐下嗎？”
    莉麗絲瞬間警惕。
    這不會是人販子吧？——媽媽叫我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來著。
    “不用擔心，我隻是很久沒見到過像您一樣可愛的......”小動物。
    更像人販子了！
    “我猜你可能需要一些幫助？”
    麵前的女孩神色瞬間變得警惕，像是渾身炸毛的小動物。
    但他像是沒看見過一般。
    “不太需要，但謝謝您。”
    很堅定，但有禮貌。
    莉麗絲說完就不再開口了，將視線刻意移向了窗外。
    男人輕笑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輕聲開口：“如果你需要一些關於煉金術上的幫助......”
    莉麗絲猛然抬頭，直直撞進那雙深潭一般的眼睛，感覺喉嚨被瞬間捏緊，一刹那便被剝奪了呼吸。
    “那麽我會在傍晚的碼頭邊上等你。”
    “斯卡曼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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