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的時間在哈利期待的默念中，好像確實過得快了些。
    他這時候還哪能看出一絲一毫的不情願？
    ——讓他在這裏，跳上一千個小時可能也是願意的。
    鄧布利多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這邊的情形，笑眯眯地拍拍手，所有的桌子立刻齊刷刷收起來。
    中間被留出了一個圓形的舞池，而另一側又瞬間多了一個舞台。
    上麵放著齊全的樂器——一套架子鼓、幾把吉他、一把魯特琴、一把大提琴和幾架風琴。
    這時有人忽然喊起來：“是古怪姐妹！”
    音樂響起——整個會場的氛圍倏然一變，學生們頓時爆發出雷鳴掌聲。
    鄧布利多又一次拍拍手，燈光忽地暗了，連明滅間都變得曖昧了許多。
    哈利的手心沁出汗來，他胡亂在身上擦了擦，才又用力牽緊了莉絲。
    當麥格教授示意勇士們入場時，他才發現莉絲的眼神有些遊離，襯在昏暗燈光下晃出細碎光斑。
    “累啦？”可這才剛剛開始呢？
    莉麗絲搖搖頭，沒說話。
    可哈利不知道出於什麽想法，竟然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
    莉麗絲歪著腦袋，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
    竟有些沒好氣地捏住他的腕骨，放在自己的腰上。
    “不是背嗎？”
    這時倒變成了好學生的哈利湊在她耳邊，不恥下問。
    招來了一個嗔視。
    哈利覺得莉麗絲有些怪，卻也沒多想，隻是笑得開朗地擺好了起舞的姿勢。
    古怪姐妹的魯特琴撥出第一個音符，一陣輕緩動人的樂曲從指尖緩緩流出。
    莉麗絲忽然笑眯眯地抬頭看他，在起舞的第一步便差些沒站穩。
    一向穩當的舞蹈老師，銀色鞋尖輕輕踩上了哈利的靴麵。
    “華爾茲教學注意事項一！”她仰頭時睫毛掃過他下巴，“噓——不許數拍子，哈利！”
    ？
    哈利：我什麽也沒說！
    救世主僵硬的脊背，惹得身後傳來陣陣發笑。
    沒被光照射到的地方，他們的小夥伴們層層疊疊地堆在一起，好親眼看清少年發紅的耳尖。
    本來便沒有對跳舞真正熟悉起來的哈利，倒是急得自亂了陣腳。
    “呀！哈利怎麽還是學不會呢？”莉麗絲突然像是在說小話，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耳側嘀咕。
    哈利隻覺得帶著些涼意的鼻尖，蹭過了自己的脖頸處。
    這使他險些踩中克魯姆的披風下擺，大明星投來一個無語的表情。
    “抱歉——”
    要是這還看不出來莉絲的異常，他可就真成瞎子了。
    哈利逼著自己忽略身後的各式驚呼和笑聲。
    “莉絲？你真的沒事嗎？”
    聲音微微有些啞。
    可這時音樂忽然變得急促，莉絲樂嗬嗬地又自行旋轉了出去。
    哈利牢牢抓住她的手，視線緊隨其後。
    隻是輕輕一帶，便將人帶回了懷裏。
    哈利忽然覺得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華爾茲專家？
    可是當莉麗絲又一次隨著他的長臂伸展而旋轉時，腰間的一小撮金絲纏住了哈利的袖扣。
    她本人毫無所覺。
    哈利隻能有些狼狽地將人抓回來，單手手忙腳亂地嚐試解除這點束縛。
    另一隻掌心握緊了莉麗絲的腰，拇指卻無意識摩挲著禮服的刺繡紋路。
    “離譜！”他恍惚間又猛地瑟縮收回了手。
    但這時，女孩又忽然湊過來，呼吸掃過他滾動的喉結，斬釘截鐵地說：“教學注意事項二！”
    可嚴肅了！
    “不可以鬆手！”
    她力氣忽然極大——
    好了，這下好了。
    哈利絕望地看著莉麗絲身上被勾起一小根金絲的禮服。
    “我得賠你一條啦，莉絲。”
    少年覺得事情辦砸了。
    而後一首有些漫長的舞曲戛然而止，眾人鼓起掌，隨即便各自投入了舞池。
    哈利終於意識到不能這樣下去。
    於是強行嚐試找回自己的節奏，帶著莉麗絲旋向人群邊緣。
    剛才還搖搖晃晃的人，此時又忽然從兔子變成了捷豹。
    “我去給哈利拿些好東西！”她忽然動作敏捷，提起裙擺就往主席台上跑。
    哈利目瞪口呆，一時反應不過來也跟著跑。
    可莉麗絲已經緊緊抱著一瓶金黃色的飲料回來了。
    像是什麽驚世珍寶。
    她的眼神飄忽，笑意盈盈地撞進哈利的臂彎裏：“快來，我給哈利帶了好東西！”
    哈！
    怪力少女拉著哈利拔腿就跑。
    已經什麽脾氣都沒有的哈利，大煞風景地覺得她明天或許會慶幸——這不是學會穿高跟鞋了嗎？
    莉麗絲帶著他鬼鬼祟祟地鑽到了園子裏。
    仙女們仍然在盡職盡責地，為那些岩洞與玫瑰叢亮起星光。
    幾束槲寄生小枝在岩洞上作為零星點綴。
    “嘿嘿”傻笑著的莉麗絲將哈利塞到了一個岩洞裏。
    左看看，右看看——這才獻寶似的從懷裏挖出那瓶金黃色的飲料。
    “可不能跟別人說——”莉麗絲眼睫沾上了水汽，眸子霧蒙蒙的，“這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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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喝就知道！——單一麥芽......哎呀，是什麽很好很好的威士忌！”
    莉麗絲嘟嘟囔囔。
    見自己說不明白，還跺了跺腳，狀似給自己鼓勁。
    “還......還有香氣呢！”她眨巴著眼睛，踮起腳扒拉著哈利的肩頭，悄咪咪地說著話。
    語氣帶著幾分奇異的慵懶，步伐也不像平日裏那樣靈巧穩當。
    有點輕飄飄的，像被夜色泡軟了一樣。
    哈利眸光微動，也學著她的模樣壓低了嗓子：“呀，莉絲——你又喝醉啦？”
    他早該想到的！
    這個樣子，和在格裏莫廣場醉酒那次一模一樣。
    他忽然嗓音沙啞地咳嗽了兩聲，眼裏帶著清清亮亮的笑意。
    “什麽叫又喝醉！”莉絲·又醉酒版，叉著腰忽然高聲喊，“我是——我喝酒是最厲害的！”
    哈利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虛，趕緊去捂她的嘴。
    可莓果的香氣、呼吸間的酒香、唇齒沾濕的掌心，無一不在敲打著少年的神智。
    啊......
    哈利覺得沒辦法和她講什麽道理。
    清醒的時候都沒辦法講，這個時候——就更是不用說了。
    他隻是老老實實地點頭：“對對對。”
    可那個不老實的家夥又絞著手指，一步一搖地朝他撲來，耳尖還泛著粉。
    “呀——你長得好像——好像一個人——”
    醉鬼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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