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光閃爍！”
    即使並不想在這樣緊張又煩躁的情形下，在半夜的床邊看到自己的室友爬到床邊來。
    可哈利還是艱難地深呼吸兩下，強行讓自己維持對納威的溫和語氣：“這是什麽，納威？”
    “鰓囊草！”
    微弱的光源下，納威的眼睛很亮很圓。
    “這能讓你在水下呼吸——我知道你需要一樣在水下呼吸的東西，我之前在一本草藥學的雜書上看到過這個草藥，可卻忘記了......”
    哈利呼吸變得急促了些，不好意思地打斷了納威——他正準備要從怎麽看到那本書開始說起。
    “真的嗎？這要怎麽使用？”
    納威又笑眯眯地輕聲說：“你隻需要在下水前，吃下去就好。”
    就那麽簡單？
    哈利不敢相信，卻又覺得在草藥學上，納威說的話或許真的有一定的權威。
    “為什麽替我找這個？”
    哈利有些好奇。
    “你是我的朋友啊，哈利——我意思是即使你有更好的朋友，但我們從一年級開始，就是室友了。”
    納威像是聽到什麽奇怪的問題，理所當然道。
    “何況，你是格蘭芬多的勇士啊！哈利！你明白這個意義嗎——格蘭芬多，你代表著我們所有人。”
    哈利忽然羞紅了臉。
    他不知道自己應當有這樣高的覺悟。
    可是納威真摯的眼神，忽然好像抹去了一部分的緊張。
    “我知道了，無論如何，謝謝你，納威。”
    “現在——快去睡覺。”
    哈利認真道謝。
    床幔重新垂下。
    可哈利這次卻沒有過多的掙紮，他一沾著枕頭便成功睡著了。
    或許是因為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擁有了很多。
    不止一點的愛。
    夢裏他又想到了海格滿臉是淚地朝他大喊：“你要加油啊——贏一場，哈利，漂漂亮亮贏一場。”
    有好多好多人朝他喊。
    他清晰地想到，這太像世界杯時候的那場夢了——他獲得了金杯，獲得了好友、教授們的讚許。
    還有莉絲的擁抱。
    “莉絲！”
    可醒來時，耳邊聽見的卻是羅恩熟悉的、忙忙碌碌的高呼：
    “什麽莉絲——，哈利！要遲到了！”
    “什麽遲到了——”
    “所有人都去會場了，隻差你了，我將你的早餐帶了回來。”
    羅恩甚至急得朝哈利身上扔衣服，也不管稍後他到底需不需要穿：“看樣子甚至是莉絲早起親手做的......”
    哈利迷迷瞪瞪地看起時鍾來。
    隻來得及驚呼一聲，便抄起那個熱騰騰的芝士撻往嘴裏塞。
    人已經竄了出去。
    “喂——還有我呢！”
    “你自己去會場吧，羅恩！”
    當哈利終於氣喘籲籲地趕到湖邊時，這裏又是一夜便換了個布置。
    之前在火龍賽場邊的看台被搬到了湖邊。
    人們離得有些遠，可哈利還是莫名感受到——所有人都在看他。
    “你去哪裏了？”今天的巴裏先生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要嚴肅。
    “抱歉——”
    他的目光忽然對上了芙蓉不認同的高傲神情，又不敢開口了。
    “咳咳，算了，巴裏。”盧多·巴格曼又一次衝著自己的喉嚨施加了聲如洪鍾，開始熱情激昂地介紹起第二個項目來。
    “勇士們需要從水底下救回自己的寶貝——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過了這個時間限製，可就再也回不來了。”
    哈利這時正在慶幸，納威是在睡前的床邊給了他鰓囊草。
    他從褲袋中掏出那棵被團成一團的草藥，往嘴裏塞，又邊確認綁在自己脖子上時刻佩戴的珠子和哨子。
    不得不說，這個草藥太難吃了——黏膩又濕滑。
    他艱難地吞咽下去。
    卻後知後覺地發現，從來不缺席他任何時刻的莉絲消失了。
    同一時間的看台上。
    “你說什麽？”
    羅恩好不容易擔任了跑腿，去把差點遲到的好友叫起來。
    又好不容易和羅爾夫匯合，竟立刻得知了一個使他心神俱顫的消息：“你說什麽？那個‘寶貝’是人？”
    羅爾夫看上去快哭了：“你離開之後，穆迪先生和麥格教授忽然來分別叫走了莉絲和赫敏。”
    “我後來才知道，她們現在就在水底下。”
    “憑什麽？”羅恩尖聲開口，收到了來自身側同學的白眼，“看什麽，有什麽好看的——你不知道——”
    “冷靜些，羅恩！”
    “赫敏是誰的寶貝？”羅恩顫聲說著。
    “克......克魯姆。”
    “憑什麽？！隻是他單方麵的寶貝，不是嗎？”
    羅恩看上去快瘋了，放在平時，他可絕對說不出這種話：“麥格教授難道不知道谘詢她們的意見嗎——”
    谘詢過嗎？
    赫敏或許有。
    可莉麗絲——正在水底陷入沉睡的莉麗絲，如果有機會的話。
    她一定會大喊：是不是該尊重些人權呢！
    那位她很敬重的前傲羅，隻是通知了她比賽的規則，就二話不說出手朝她施了咒。
    莉麗絲甚至連表達樂意的機會都沒有。
    她在昏迷前的最後瞬間，甚至在想：早知道這樣，她或許真的應該和哈利一起下水訓練的。
    尖銳刺耳的口哨聲，在平靜的湖麵上、人群不肯停止的嘀咕中。
    被狠狠吹響。
    哈利果斷脫去上衣、除去鞋襪，隨著其他三個勇士撲通下了水。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腮邊刺刺撓撓地，忽而感受到一陣如刀割般的痛苦。
    哈利一瞬間覺得世界失去了所有的氧氣。
    用手一摸，腮下長出了兩道明顯的裂口來。
    刺骨的湖水瞬間吞沒了哈利。
    他隻覺得身體被狠狠一勒，冰冷的水壓擠得他四肢僵硬，皮膚仿佛被成千上萬根針刺著。
    脆弱的肺本能地抽搐了一下，卻驚愕地發現自己依然能夠呼吸。
    鰓囊草生效了——水流透過新生的鰓縫進入身體，帶來一股奇異的、濕潤的涼意。
    湖底的世界昏暗而幽深，幾縷模糊的陽光透過湖麵斜射下來，被水波攪碎成了片片細小的光斑。
    湖底沉寂無聲，隻有水流的輕微湧動和偶爾劃過的魚影。
    可是太冷了。
    哈利莫名想到以往的所有訓練——莉絲會給他一道基本的保暖咒。
    他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那個哨子的搭扣。
    “莉絲總是不會錯的。”
    他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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