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請假
    先是一股奇異的瘙癢感，從那隻粗壯但細膩的手背蔓延開來。
    烏姆裏奇還算是掛著一個心情極好的笑，不甚在意地撓了撓——嘴裏甚至還哼著不太成調的歌。
    她總是會把音調起得太高，這大概率是很難避免的。
    “啊！”
    那點薄薄的皮上陡然炸開一股子尖銳的刺痛，可隨即而來的癢意卻隻是讓這種痛楚更加雪上加霜。
    “什麽......”
    烏姆裏奇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背，瘙癢、利刃割裂的疼痛和灼燒感鋪天蓋地地襲來。
    她實在忍不住伸手去抓，可越抓越癢——甚至皮膚從微微的浮腫，逐漸變得比燒紅的烙鐵還要火紅。
    “嘶——”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氣，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血紅色的字跡赫然在鼓動著浮現。
    “我不應該說謊。”
    烏姆裏奇臉色慘白，恐懼地看著自己的手背以一種瘋狂的速度變成可怕的模樣。
    紅腫的傷口竟然是以一種熟悉的方式裂開的——
    有多熟悉呢？
    是她笑著欣賞過無數次的美妙畫麵。
    但此時她笑不出來，也不敢亂動，隻能僵硬地坐在原地。
    因為她發覺自己每動一瞬，那道文字就會變得越發粗大，然後變成另一行字：“騙子。”
    “這——這不可能！”
    她喃喃自語，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試圖揮動魔杖治愈自己的手背。
    顯然疼痛沒有絲毫緩解，反而越發灼燒起來，像是那一顆滾燙的烙鐵正在她的皮膚上不斷重複烙印。
    “嘶。”忽地臉頰邊同時冒出絲絲縷縷的癢痛之感，這才徹底擊潰了烏姆裏奇搖搖欲墜的理智。
    她尖叫著跑到房間的鏡子麵前，一時間不太敢抬起眼來看。
    噢，顯然那道狡猾的傷疤不會任由她逃避下去。
    烏姆裏奇直愣愣地被一股抽痛，拉起了整顆淩亂的頭。
    鏡子裏的自己，眼神怨毒，嘴唇蒼白，手背上的字跡猙獰地扭曲著，狂歡似的蠕動著。
    卻見到更可怕的是，那張滿是震驚的、血紅的大嘴兩側，正張牙舞爪地延伸出兩道巨大的裂痕來。
    像一個狂放的笑臉。
    烏姆裏奇尖聲打開水龍頭，毫無形象地用流水衝淋著手背和臉頰——這樣的動作是烏姆裏奇幾乎從沒做過的，可竟然也不算違和。
    不管她如今有多想把搞事的人挖出來甩在地上反複摔打，首要的事情還是先止住痛。
    “呼......”
    好在冰冷流水的止痛效果還不錯。
    癢意和撕裂的疼痛一點一點像蒸發的水霧一樣散去，烏姆裏奇驚喜地摸上自己的臉頰，然後是手背。
    那些猙獰的裂痕消失了，隻留下了一些腫，和淡淡的紅印。
    痛是剛剛才散掉的，烏姆裏奇當即就撿起了那副看不起人的表情，來回狠狠地搓著手上的紅印。
    直到她終於絕望地意識到這道印子無法消去。
    “不要讓我知道是誰......”
    她多洛雷斯·烏姆裏奇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大虧。
    “難不成......是那小子？”她想到了今天受到過這個懲罰的學生，隻有哈利。
    可即便她再怎麽希望罪魁禍首是討人厭的哈利·波特，整件事情又再怎麽巧合得可以，也不可能提前得知自己的懲罰內容啊？
    “難道是什麽惡作劇玩意兒？”
    烏姆裏奇當然不知道韋斯萊笑話商店的事情，可這不代表她不知道學生們之間流行許多惡作劇的小玩意。
    多少年來都是這樣，即便是她還在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也是這樣。
    “一定是這樣了。”不然也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哼，明天我就會讓這些品行堪憂的小兔崽子們知道，什麽才是學生該有的樣子。”
    她狠狠地趁著疲累，翻身上床進入夢鄉。
    打算明日醒來給那些不敬師長的學生們一頓刻骨銘心的教訓。
    可莉麗絲怎麽會讓她有第二天起來教訓同學們的力氣呢？
    還沒呢陷入沉沉的睡夢間十幾分鍾，烏姆裏奇便忽地在黑暗中驚醒。
    “啊——！”
    她失聲尖叫，倉皇地坐直身體，撞翻了一旁的貓咪裝飾盤。
    陶瓷碎裂的聲音在房間裏炸開，伴隨著劇烈的喘息聲，倒成了一段美妙的交響樂。
    “這是什麽噩夢！”
    她顫抖著舉起魔杖，試圖驅散這場荒謬的幻覺，可咒語尚未出口——好吧，其實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麽魔咒。
    當即一股突然的沉悶感襲來，像是一團巨大的棉花砸在頭上，呼吸也呼吸不得，動也動不了得。
    耳邊回蕩起了低低的耳語聲，那些她曾折磨過的人的聲音，在黑暗裏一圈一圈地繞著：“你不應該說謊。”
    “你不應該說謊......”
    “你才在說謊！”
    “你說謊！”
    “虛偽！”
    烏姆裏奇的瞳孔驟縮，她連忙閉上眼睛，死死地捂住耳朵。
    可那些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正伸向她，將她拽入泥沼裏。
    手背和臉頰又開始愈發刺痛起來，可隨著微弱的燭光，她看清了自己的身上——還是那點紅痕，隻是這次找不到痛在哪裏了。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她嘶聲尖叫，瘋狂地甩動手臂，試圖甩掉那些字跡，可它們卻像刻進骨血一般，無法抹去。
    烏姆裏奇的身體猛地一軟，癱倒在床上，冷汗一點點暈開在枕頭上。
    “全是惡作劇——是這樣的沒錯，全是惡作劇——”
    她喘息著，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顫抖地伸出手，緊緊抓住桌邊。
    “先喝口水吧......”
    可當她試圖站起身時——
    砰！
    她的意識瞬間被黑暗吞沒。
    ————
    “你說什麽？”
    哈利不可置信地問赫敏：“烏姆裏奇稱病請假了？今天五年級的公開課取消？”
    “麥格教授是這樣和我說的。”赫敏看上去有些隱藏不住自己的喜悅，“我們可以好好享受今天的晚餐——莉絲，你今晚打算和我去圖書館嗎？”
    “夥計。”羅恩眼神亮晶晶地盯著哈利看，“這回你周五不用被安吉麗娜暴打一頓了，是不是？”
    “是.......”哈利的嘴角一點一點揚起，然後掛到一個高高的樹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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