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既然魔法石可以用以製作長生不老藥——那麽證明它擁有‘延續’的活性。”
    “而複活石......”
    “等一下。”斯內普沉聲打斷了她，“你剛才說複活石會顯露幻象......”
    “我想請問斯卡曼德小姐，這又是怎麽知道的？”
    莉麗絲一愣，全部話語噎回了喉嚨裏。
    “啊！”係統也是一愣又一愣，“是呀，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這竟然不算透露劇情嗎？
    莉麗絲第一反應竟不是馬甲好像又要掉了，反倒為了她竟然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被懲罰過而感到震驚。
    斯內普甚至不需要追問，就能看出她的滿肚子慌亂。
    這個學生不擅長說謊。
    卻又總是頂著一種既聰明又蠢笨的臉——妄想做些不知道到底應該稱得上聰明，還是蠢笨的事情。
    他艱難忍住罵人的心思，揮揮手放過了她，又沉默著攤開了手。
    “什麽？”
    莉麗絲實在猜不透斯內普教授的心思，這會兒時刻都在提心吊膽著，生怕自己又一次透露什麽奇怪的話。
    “拿來。”
    斯內普見她還在發愣，忍了又忍的火氣終於急劇上漲：“戒指！”
    “噢......噢.....”莉麗絲鄭重地將戒指交到他手裏，眼神緊緊追隨著，生怕有個閃失。
    可臉上還在裝著老實，肚子裏已經說起了老師的壞話：“直接說不就好啦？非得等上個十七八秒的......”
    斯內普微微坐正了一些，輕手輕腳地捧著那隻戒指，近距離端詳著。
    莉麗絲有些緊張，可她分明看見斯內普教授眼底有一兩分濃烈的顫動，整團的安靜裏跳動著一些暗地裏的火。
    “怎麽用？”
    “嗯......”莉麗絲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斯內普教授從開始到現在，接受能力都有些驚人地快了。
    “嗯？”斯內普不耐煩地發出了一道鼻音。
    “噢......噢。”
    她哪裏知道怎麽用？
    莉麗絲隻覺苦惱——她今天分明是來尋求指引的呀？
    “你最好不是在浪費我的時間，斯卡曼德。”
    可再不做些什麽，隻怕當場就要被趕出這個門了。
    隻能硬著頭皮左轉轉、右摸摸，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
    係統認真地欣賞了一會兒斯內普越發陰沉的臉色，以及沉浸式闖禍的莉麗絲：“你好像神棍噢，宿主。”
    ......
    “哈。”
    莉麗絲長舒一口氣，發了狠地用了幾分力氣，在石頭的同一個方向搓了三圈。
    就在這時——幾乎是莉麗絲將手落下同一時間，一道飄渺溫熱的白霧從二人腳邊升騰。
    斯內普初始還在凝眉看著，可迷霧間緩緩地、沉穩地踏出一個人影來。
    有一瞬間，連羽毛筆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
    那團白霧在有些潮濕微冷的空氣裏彌散開來，氤氳成半透明的輪廓，纖細、柔和，和某一日的午後一樣，風吹即散。
    那是一個女人的身影。
    斯內普原本筆直挺立的姿態僵住了，指尖止不住地微顫。
    莉麗絲不可置信地抹去被白霧暈濕的眼淚，隻覺得自己算是成功了。
    ......真的嗎？
    她在原地，希望自己能在上一秒就消失在這個辦公室裏。
    莉麗絲希望斯內普教授看在——看在不知道什麽，反正就是看在她的份上吧——
    不要對她這位，被迫見證些什麽的好心學生，痛下殺手。
    直到那道幻影徹底顯現出來，莉麗絲的心髒墜然落地。
    紅發，碧眼，充滿韌性的眼神，幾道淺淺的紋路隻是使她身上多了幾分溫柔。
    可骨子裏那種磐石般的篤定使她宛如神女。
    ——反正，在如今的斯內普眼裏，可能是這樣的。
    那道氣息帶著令人心驚的熟悉感。
    她靜靜地立於白霧之中，發尖的微動讓有些半透明的輪廓都仿佛立體了起來。
    “好久不見啊，西弗勒斯。”
    莉莉·伊萬斯說起話來的時候，也是飄渺著帶著回音的，可整個人影卻忽地鮮活了起來。
    明明隻是一句招呼，語氣熟稔得仿佛二人之間從未有過什麽無法挽回的爭執，也從沒有過生與死之間再無法得見的遺憾。
    斯內普腳尖不由自主地向前了一步。
    他發現自己瘋了——這個下午、這個辦公室、這個學生，全都一定是瘋了，他看見了誰？
    濃烈的、瘋狂的潮水瞬間將他整個吞沒。
    他沒有動，連一絲輕微的喘氣聲都沒發出，甚至連眨眼的力氣都像是被剝奪了。
    “莉......莉莉？”
    他珍重地念出這個名字。
    “是啊，我可不能待太久，總得好好先打個招呼吧？”莉莉露出了一個明媚得過分的笑，她甚至俏皮地朝莉麗絲的方向輕輕眨了眨眼。
    如果哈利在這裏，可能會驚呼——莉絲竟和母親有著一樣的習慣嗎？
    “又見麵了，小莉絲。”莉莉像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和自己有著相似名字的孩子，“你又在忙碌些什麽呢？”
    “莉莉！”
    斯內普看上去像是被什麽鉗住了喉嚨，聲帶幹澀得無法完整地說出一整句話。
    可他這會兒心頭無來由地湧上來一些荒謬，這樣奇妙的相見，莉莉竟還要分出兩句給那個笨學生？
    斯內普這時候想怨恨所有人——想怨恨那個討人厭的哈利·波特，怨恨因著和那小子在一起就能將注意力分走的斯卡曼德，怨恨那個恨了許多年許多年的詹姆·波特。
    甚至他瘋狂地想著，這樣的物件為什麽會被用來做成魂器？
    莉莉像是看進了他的內心深處，聲音坦然而欣慰，有著奇異的安撫性：“我很高興看見你在幫這些孩子，老朋友。”
    “真的。”
    “已經太久不見了，是不是？”
    “是......”斯內普努力擠出一個笑，他的內裏簡直在狂喜，可多年的悲苦和疼痛讓他忘記了這個動作的肌肉記憶。
    “你——你還好嗎？”
    他憎惡地別過了頭。
    ——憎惡的是自己。
    怎麽會好呢？
    又怎麽會好呢？
    莉莉被那樣的咒語奪去性命，又怎麽會好呢？
    可那道身影卻隻是微微一笑，和哈利如出一轍的碧綠眸子裏盈滿了星光，映出的是他自己曾經熟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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