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頭，看向壁爐裏微弱的火光，仿佛透過火焰看到了那個有著亮綠色眼睛的女孩。
    年輕、燦爛、耀眼。
    淚水模糊了他的雙眼，順著他蒼白的臉頰無聲地滑落。
    他緊緊地捂住胸口，那裏傳來一陣陣劇痛，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撕裂，又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愈合。
    他顫抖著拾起信紙，將它緊緊地貼在臉上，任由壓抑了數十年的悲傷和痛苦，將他徹底淹沒。
    忽地，有一卷小小的硬塊從信紙抖落開來，落在桌上。
    那是一張破破爛爛的紙條：“教授抱歉，目前莉莉女士暫時隻能用這種方式和你通信，但我還另外準備了一份聖誕禮物給您——衷心祝您開心。”
    “又及，請用指紋解鎖筆記本，教授。”
    斯內普本來覺得被學生窺視到了他心底裏的某些部分，又狠狠撕開，隻覺得痛苦惱怒。
    “什麽指紋解鎖——亂七八糟的東西——”可當他怒氣衝衝地翻開那一小本筆記，煞白的臉卻當即變成了通紅。
    那是一份魔藥手稿，用一種他從極少見過的、卻無比精妙的方式記錄著配方、步驟和注意事項——上一次見到，還是在改良的狼毒藥劑手稿裏。
    斯內普隻看了一眼，渾身的血液便仿佛都凝固了。
    這份手稿詳細記錄了一種能夠逆轉血咒及挽救瀕死之人的藥劑。
    手稿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了，尤其是那些帶著色彩的塗鴉——他一眼便知道，出自斯卡曼德之手。
    他完全沉浸在了手稿中，腦海裏飛速地分析、模擬著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步驟。
    這份魔藥的理論基礎、材料選擇、熬製手法——都顛覆了他過去的認知，卻又如此精妙。
    “教授，我正在研究可以代替複活石和魔法石這兩樣的代替性材料，您放心。”
    “這份魔藥已經有了成功的例子，使用方法已經附於本頁後。”
    筆記本從斯內普顫抖的手中滑落，他急急忙忙又翻開後麵幾頁。
    除了所說到的使用方法與須知，一整本筆記滿滿當當都是手抄的稀有魔藥資料與手稿。
    當然，全都來自於阿統，莉麗絲隻是借花獻佛，並沒有真的付出太多努力。
    可斯內普已經用那張信紙和筆記本緊緊捂著臉，整間屋子裏，隻剩下男人壓抑到極致的哭聲，以及壁爐裏木柴燃燒的劈啪聲，和一枚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穿著黑袍子、手上握著雛菊的薑餅人。
    ————
    這個聖誕過得五味雜陳，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喜悅的，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落了淚。
    但是哈利可能是生平第一次有了緊迫感——對未來的緊迫感。
    他甚至認真重新思考起了應該做什麽樣的工作，又應該在哪裏買房子這種在五年級聽上去有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隻是哈利想到，還有個伏地魔在等著——他甚至還沒真正邁過o··s考試的坎呢。
    直到假期的最後一天，這種緊迫感才來得更加洶湧了不少。
    “哈利，孩子。”莫麗在這天忽然打斷了他和羅恩的巫師棋對戰，“斯內普教授在廚房等你，他有些話要跟你說。”
    “什麽？”哈利有一隻棋子被掃落了，他有些聽不清，“您說什麽？”
    “斯內普教授在等你。”莫麗又重複了一遍，又衝莉麗絲說，“莉絲也可以去。”
    這下是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斯內普教授——在格裏莫廣場？
    這簡直是比伏地魔帶著一群食死徒來喝下午茶還要離譜的事情。
    一分鍾後，哈利和莉麗絲推開廚房門，眼前的一幕讓他們再次感到魔幻。
    斯內普教授，穿著他那件標誌性的黑色長袍，正僵硬地坐在小天狼星那張寬大奢華的餐桌旁。
    他隻是雙手交握放在桌上，背脊挺得筆直，隻有在兩人——尤其是莉麗絲進來時，臉色尷尬了兩分。
    但他對麵坐著一個氣衝衝的小天狼星還是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坐下，波特。”
    “斯內普，”小天狼星壓低聲音，“你不要在我家發號施令——”
    “布萊克，”斯內普打斷他，臉色潮紅，“我本來應該單獨跟波特談——”
    “我是他的教父！”小天狼星高聲道。
    “噢，”斯內普冷冰冰地說，語氣裏帶著些刻意的譏諷，“我以為他本人的父母應該擔任這個角色才對。”
    哈利和莉麗絲對視一眼，尷尬地垂下了頭。
    “你——”小天狼星被噎住，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帶得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們暫時不能靈活出現，你怎麽知道這事的？”
    斯內普幹脆不理他了，隻是自顧自地接著說：“如果不是鄧布利多的委托，我不會踏入你這塊地方一步。”
    哈利驚訝道：“鄧布利多？”
    斯內普冷冰冰地應了一句：“不是你自己寫的信嗎？”
    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了幾下，發出一連串有節奏的輕響，在寂靜的廚房裏異常清晰。
    而後他又毫不留情地提高了聲音嘲諷道：“不是你自己要求——要保留和那個人的聯係嗎？”
    “我真不知道你腦子裏都是什麽？你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天才不成？誰給你的膽量？”
    斯內普的語速越說越快，哈利看見小天狼星表情一變，就知道要糟了。
    “什麽？”小天狼星一副晴天霹靂的樣子，“什麽意思，哈利？”
    “我晚些再告訴你......小天狼星。”哈利向莉麗絲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他怎麽會知道斯內普會當場拆穿他？！
    這家夥果然不想讓自己好過！
    “嗬。”斯內普沒有錯過他們的眉眼官司，“你這個教父同意不同意也沒什麽法子了，我也不理解鄧布利多為什麽會答應你......”
    他狠狠瞪了一眼莉麗絲，對方一臉茫然的樣子讓他氣一下竄了起來。
    “反正，鄧布利多認為，是時候解決你大腦的問題了，波特。”
    斯內普懶得再和幾個蠢蛋廢話，開門見山說道。
    “他希望你在這個學期，盡快學會大腦封閉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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