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麗絲看著哈利那雙被打磨得越發鋒利的雙眼猶豫了一秒，然後試探著問：“哈利，如果你知道自己是被塑造出來的一個人物......而我們生活在一本書裏......”
    噢，熟悉的刺痛感——可是更可憐的是，她好似都已經習慣了。
    “喂！”係統大叫。
    她不知道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早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也不知道斯內普都看到了多少。
    但是她忽然就害怕起來了——有種大家捧著一顆真心給她，而自己知道最大的秘密，卻瞞而不說的戚戚感。
    “那可能作者還不算恨我到極點。”哈利想不通為什麽忽然問這樣奇奇怪怪的問題，“起碼在懲罰我呆在女貞路那麽多年後，還能把你送來。”
    “我是說真的。”
    莉麗絲覺得哈利沒有認真回答，也可能是確認關係久了——她對哈利到底什麽時候在認真思考，什麽時候是用甜蜜炮彈糊弄她更加敏感了些。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對這個問題有些執著，也有可能是因為聽見斯內普說，有第三個視角在嚐試入侵她的大腦而不由自主地恐慌起來。
    哈利看她認真的模樣，才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莉絲可能不隻是突然地分享奇思妙想。
    “我......”
    如果他的人生和苦痛，都是被塑造出來的——
    會怎麽樣呢？
    “我不知道。”哈利含糊地說。
    “最重要的是，我們一直在反抗，不是嗎？”哈利搖搖頭，“即便我們不知道這些反抗是不是被設定好的。”
    “但即使是，那也沒辦法，我大概會一直不服的。”
    “其實現在已經沒有什麽貪心的了，愛是真的——我們經曆的一切是真的。”
    哈利忽然被自己能說出這樣坦然的話驚到了一小會。
    “我選擇和你在一起，我選擇對抗伏地魔，我選擇保護我的朋友——這些選擇是我自己做出的，這是清楚的。”
    而且，哈利沒說的是，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恍惚茫然的莉絲了。
    她總是走在自己前麵，哈利很高興自己還能為她做些什麽：“好吧，哪怕真有個什麽故事，也不能完全控製我的感受和決定，是不是？”
    “你害怕了嗎？”
    哈利問她，轉而又對那個莉麗絲無法說出口的敵人感到怒從心起：“不管是什麽，都跑不掉的。”
    他還有一個貪心——他想和莉絲長久地相愛，住在一個小屋裏，擁有一個家。
    莉麗絲這才忽然發現，哈利已經變了許多，走得很遠了。
    什麽敏感多思、壓抑沮喪，俱都變成了坦蕩蕩的勇氣和底氣。
    有那麽多條分岔道，倒好在他們都走上了另一條坦途，反倒是莉麗絲自己走得太快，當局者迷罷了。
    “不過，哈利，傑瑪·法利的事情......這太重要了。”
    “有幾種可能，要麽是複方湯劑、要麽是奪魂咒——要麽是最壞的那種，她叛變了。”
    哈利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他對時勢還是有著足夠的敏感度的：“那就是魔法部已經逐漸被控製了。”
    莉麗絲隻覺得這事難以理解：怪老頭總不會連魔法部也掌控不住的吧？
    甚至還不止有他一個人暗中在這片小小的土地上經營，甚至她自己也在勤勤懇懇地挖著土——
    “我們先告訴鄧布利多。”莉麗絲小聲說，“我總覺得這個情況有些奇怪。”
    “但我們一定要學好大腦封閉術。”
    莉麗絲和哈利認真地說。
    她總覺得會胡思亂想，全是因為腦子裏塞的東西太多了。
    ————
    以斯內普的補習課為始，這個學期的雞飛狗跳更是翻了個倍。
    霍格沃茨幾乎大半都被烏姆裏奇掌握在手裏了，起碼明麵上是這樣，尤其是德拉科——他明麵上更賣力地扮演那個討人厭的“走狗頭子”角色，但暗地裏和珀西的聯係更加緊密了些。
    他跟隨著莉麗絲的提示，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可能一直在救濟黑魔王。
    而且顯然，那位黑魔王和他的手下因著急躁激進的舉措，越發缺乏經濟支持。
    其中沒有誰比他的父親更適合作為錢袋子了——他愛自己的妻兒，德拉科意識到自己也是父親的軟肋。
    這使他更加發狠地在暗地裏努力，並且連那兩個他覺得並不聰明的“朋友”，也終於獲得了更多的注意力。
    而他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場。
    “他們偶爾會對我露出一點蔑視的眼神，”德拉科和莉麗絲說到這裏的時候，還覺得徹底地寒了心，“但他們實在不聰明。”
    “我聽見他們討論過傑拉·法利，他們的父親好像特地去拜訪過這個人——當然是在那次襲擊之後。”
    “然後呢？”
    “那個法利好像根本不知道這回事，尖叫著說要告訴福吉，然後被抹去了記憶，現在正躺在聖芒戈。”
    高爾和克拉布聊起這件事的時候，還說了句“晦氣”：“他們的爸爸白白添了麻煩，但那些傻兮兮的傲羅是不會找到他們的。”
    那就意味著不是主動叛變了，莉麗絲更確定了那個想法：“我知道了。”
    “妖精那邊呢？”
    “你不知道，你找的那個韋斯萊好像反倒因此升了職，如今烏姆裏奇不在，他都快成為福吉身邊真正的紅人了。”
    “怎麽？”
    “我不知道，反正福吉對收上來的稅很滿意，而且顯然比起其他人，他和妖精們的談判是最有效的。”德拉科不情不願地寫著。
    “是，幕後英雄德拉科。”莉麗絲調侃她這位實在憋屈的好友。
    “別胡說八道了。”德拉科氣笑了，“反正，他好像甚至開始引著福吉去做一些毫無意義的舉動。”
    “什麽毫無意義？”
    “顯然是為了收買人心。”德拉科翻了個白眼，很是不屑，“什麽巫師福利、智慧生物登記、就業證件之類的......”
    “我意思是，那些都是什麽低等生物，福吉真是瘋了頭才答應他的。”
    “你爸好像也在辦這個事情。”德拉科沒把後半句說出來，他還是覺得斯卡曼德一家簡直是閑的。
    莉麗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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